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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滿……嗎。 秦淵有點尷尬的想:可是我已經不記得了。 時間太久遠,發生的事情也太多,那些雞零狗碎的、不甚重要的回憶,已經丟失在茫茫長河中,無處可尋。 以至于有些時候,他們明明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彼此間的距離不超過十尺,卻仍舊感覺恍如隔世。 大少爺的胃口忽然淡了,就連先前因緊張而造成隱約的胃痛也隨之平復了些許,秦淵抬手拿過水晶杯,抿上一口名貴的葡萄酒,一邊感受著特有的酸澀在口中化開,一邊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是寧曦的話,應該更喜歡可樂吧? 他越想著,越覺得手里的酒精變得難以入喉,最后干脆叫來服務生,換成了可樂。 “怎么不吃了?”餐桌的對面,顏涼看見對方心事重重地樣子,寬慰道:“是不合胃口嗎?” 秦淵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我似乎也忘記了一些東西?!?/br> “但是顏哥你還記得,我真的很……很高興?!?/br> 雖然你記得地是寧曦的所有,卻忘記了有關于秦淵的一切。 大少爺喝了口甜甜的碳酸飲料,感受著一個個氣泡在口腔里炸開,甜得有些發苦。 胸口的花似乎更蔫兒了,長時間的缺水讓花瓣萎頓發黑,于是秦淵將它取出來,插在桌面的水杯里。 作者有話說: 應該是完結倒計時了,下周內一定能完! 第90章 餐廳里播放著悠揚的小調,卻半點沒讓大少爺低落的心情有所好轉,他味如嚼蠟的吃著曾經夢寐以求的美食,卻遠不如當年那個街邊吃包子的少年來的輕松快樂。 人有時候,就是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 小時候的寧曦窮苦卻樂觀,想著未來有一天能賺大錢,請重要的人吃上一頓節目里才有的美食;后來的秦淵受制于秦家,他被抹去名字、刪改記憶,活成了一個收人控制的傀儡,所以他想要打破現狀、恢復自由,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而這些東西,如今卻都已經實現,秦淵卻沒有想象中的如負釋重,反而覺得空虛。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連“我喜歡你”這四個字都變得如此難以啟齒,盡管他有勇氣在鏡頭前說一萬次,卻不敢當著顏涼的面說一個字。 盡管對方一直是溫柔地、包容地,甚至主動提出愿意原諒他曾經犯下的過錯——可秦淵仍覺得不公平,因為顏涼什么都不記得,他高興地太早,等對方指不定哪天恢復了記憶,后悔了怎么辦?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吃飯聊天,保持著這種親近卻不太曖昧的距離嗎? 秦淵不敢賭,他輸不起了。 他這會兒坐在椅子上,就好像一個宿醉后醒來的人,回憶起早上發生的種種,回憶起那個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的發布會……簡直像是在看發酒瘋時的視頻。 他從一開始孤注一擲地期待,到現在恨不得鉆進地里,希望顏涼永遠也不要看見。 大少爺的傲氣還是在的。 一廂情愿地狠了,難免覺得丟人。 顏涼從空氣中嗅到了一股苦味兒,他抬起頭,看見男人擰成了一團的眉心。秦淵碟子里的牛排被切得亂七八糟,粉嫩的牛rou與深色的醬汁交纏在一起,隱約可見一點兒綠色的配菜……主廚精心設計的擺盤被糟蹋的體無完膚,甚至乍一眼看去,還有些倒人胃口。 還好我們是在包廂里。 這是顏涼的第一個想法,緊接著他又看見了對方有些塌下來的肩膀,秦淵的背沒有最開始挺得那么直了,看起來有點兒垂頭喪氣的,如果要做個比喻,或許是撿回了球卻沒能得到夸獎的大狗。 還真是……十分的可愛。 顏涼壓著忍不住上翹的嘴角,津津有味的吃著食物。 其實平心而論,他倒也不是故意裝傻,只是單純的還沒有想好如何回應。 感情這種東西顏涼一輩子統共也沒多少感受,大多時候還都貢獻給了鏡頭——他這人生性欲望淡薄,往好聽點說是佛系,直白一點兒就是神經質,偏執了這么些年,苦苦尋求的東西終于到手,他卻苦惱起到底該怎么處置。 少年的時候,他只希望能這么過下去,后來寧曦死了,一切也就成了空談。最開始重逢秦淵,哪怕性格差異過大,他卻還是寄托了一份期待——他希望寧曦活著,而這個愿望如今已經實現了。 那么之后呢? 簡單的相處,似乎已經無法安撫那只越養越貪婪的怪物,但愛情一詞于他而言又有些陌生了,顏涼無法確認這種有點兒變態的掌控欲能不能稱為“愛”,但是他也比誰更清楚,他無法容忍秦淵喜歡上別人。 ——那個人的人生里,不能沒有我。 這是一種扭曲到有些瘋狂的自負,顏涼一邊掩藏著這種極端的情緒,一邊又小心翼翼的去思考:我應該答應他嗎? 而目前的答案是:再等等。 再等等看那人是否有著這樣的決心,等等看對方是否會發現且接受自己最黑暗的一面……在這之前,他不介意玩一場貓捉耗子的游戲。 只是小耗子哭哭唧唧的,的確可憐可愛。 顏涼想著,決定發顆糖給他:“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常逛的那一條街?” 秦淵冷不丁從低落的深淵里回神,“蹭”地一下挺直了背:“……記、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