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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辛辛苦苦準備的計劃被任性打亂、對方且擺出一副狂傲自大的嘴臉,沒心沒肺的問你“午飯吃什么”的時候,是個人都要有幾分火氣。顏涼自詡還沒大度到那個份上,他停下手里的動作,回頭仔仔細細盯著秦淵看了一會兒,弄得后者都有些不自在的皺起眉:“看什么?” “看你?!笨茨氵@副皮囊下填的是血rou還是稻草。 秦淵與他對視了一會兒,似乎終于從對方波瀾不驚的目光里品出了一點兒什么,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他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顏涼回過頭,利落地切著桌上的配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開口道:“……沒有的事?!?/br> 得到回答之后,秦淵莫名松了口氣——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洶涌而來,大少爺抬起頭,復雜的目光望著眼前人略顯削瘦的背影,像是在探究者什么。 顏涼把洗干凈的排骨用廚房紙擦干,又抓了一把冰糖、倒上油,開始炒糖。 這是個比較需要耐心的過程,火開得太大容易糊,太小了又非常耗時,如果是中火的話,就得時刻盯著、用鏟子反復翻炒——頭頂的抽油煙機呼呼工作著,卻還是有升騰的熱氣,灼得他雙眼微痛。 等到冰糖融化、和油混在一起,化成微焦的褐色,顏涼將一旁事先備好的排骨拿起來,倒進鍋里—— “顏涼,”在他的身后,秦淵冷不丁開口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顏涼手一抖。 排骨入鍋,表面殘余的水漬遇到熱油,發出“呲啦”地聲音,一時間,油花四濺,落在了顏涼來不及收回的手臂上。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若無其事的擦去殘留的油點,將鍋蓋扣上。 “為什么這么說?” “你……”秦淵瞪著眼,他糾結了一會兒,發現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話已出口,總不能再打自己的臉。 于是大少爺霸道的宣布:“你就是喜歡我?!?/br> 不然,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后面這句話,他沒敢說,生怕顏涼冷不丁來上一句:因為你掏錢了——兩人間的包養關系是客觀事實,秦淵自然清楚,但再多的錢也買不來感情不是嗎? 他不是初入情場的愣頭青,游歷花叢這么些年,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乖巧的、別扭的、冷淡的、欲情故縱的,其中自然不乏也有真情,只是都不足以打動秦淵。 可顏涼不一樣,因為他在對方身上,看見了“犧牲”。 是的,或許秦淵不懂娛樂圈各式各樣的潛規則,但是他不會不明白“誠信”的重要性,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會偶爾任性一下,打亂顏涼的計劃,打亂他的生活、他的事業——他想看看對方會為了他做到什么程度,底線在哪里。 顏涼……到底有多喜歡自己呢? 顏涼揭開鍋蓋,將已經不那么爆炸的排骨翻炒了一下,順手下入紅燒的佐料。 直到這時候,他剛才被油花燙傷的手臂終于有了知覺,火燒火燎的痛感隨神經攀爬,以至于整個胳膊都微有些發抖。 身后,大少爺似乎興奮起來了,他很享受這種主動戳破窗戶紙的快感,順理成章地將顏涼的顫抖斷定為緊張或是害怕,為此不惜“自降身價”,上前幾步,從后摟住了對方的腰。 “沒關系?!鼻販Y說:“你可以繼續喜歡我?!?/br> 顏涼嘴角一抽,差點沒繃住。 如果條件允許,他簡直想抓著大少爺的手,苦口婆心勸他少看點廁紙文學,不至于連人話怎么說都忘了。 但如果真這么做了,他怕是會被惱羞成怒的金主當場滅口,至于死法都能想到,無疑就是腰上的這雙手挪到脖子上……一邊腹誹著,顏涼輕咳了一聲:“讓讓,我要加水了?!?/br> 說著伸長手,將一旁已經燒開了一會兒的電水壺拿過來,倒入鍋中,沒過已經上色的排骨。 秦淵以為他是默認了,心情頓時好到飛起,卻還是強壓著上翹的嘴角,命令道:“說你喜歡我?!?/br> 顏涼:“……” 秦淵:“快點說?!?/br> 可能連大少爺自己都沒發覺,他眼中的欣喜已經溢了出來,一雙眼睛像是被什么點亮了一樣,連表情都生動了許多。 顏涼的心一下就軟了。 那搖搖欲墜的底線又放低了點兒,他眼角微彎,露出一個淡笑。 “那,我喜歡你?!?/br> 秦淵的眼眶莫名一熱。 與此同時,太陽xue激烈的疼痛了起來,那被敲碎的記憶一窩蜂涌上,這一次,閃回的畫面似乎又鮮艷了一點兒——他看到了一個房間,黑暗的、封閉的,只有頭頂有一扇小窗。 他靠在這個沒有光的角落里,透過那小小的天窗,隱約聽到了外面人說話的聲音。 “這孩子……私生子……” “繼承……不能留……” 一個又一個的聲音,如最惡毒不過的詛咒一般,四面八方的包裹著他,小小的秦淵抱著自己的雙臂,似乎在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那是…… 頭痛突然加劇。 “秦淵?秦淵……”有誰在發反復叫著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語氣急切:“你沒事吧?” 秦淵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啪”地一聲,臉頰傳來火辣辣的觸感。他猛然回神,發現顏涼一只手舉起在半空,而另一只,卻被他死死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