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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蘇染這幾天都是很晚才回家,但微博和朋友圈倒是更新的頻繁,都是陪著荊天到處玩樂的,兩人還一起開了次直播。 鄭信從頭看到尾,一夜未睡。 他從不和蘇染的朋友一起玩,他不太喜歡蘇染和那些年輕孩子在一起的模樣,尤其是那些男孩子,他們之間的互動總是會讓鄭信有一種錯覺,覺得蘇染和他們更合適。 鄭信從來都是別人家的小孩,打小就表現突出,他還沒體會過自卑這個詞,除了在蘇染這,30多的鄭信居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年輕鮮活的小女人面前有很多的不安。 蘇染也不愛和他的朋友接觸,這是否代表蘇染其實對他也不是很認可?他甚至幼稚的在蘇染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和才華,企圖讓她崇拜,讓她一直迷戀著他,然后他就永遠永遠的寵著她,看她撒嬌鬧脾氣,然后又躲在他懷里求安慰。 到了這一步,鄭信堅持不下去了,他甚至跟律師交代給蘇染分財產的事,但過了一夜,他又想再努力一下。 蘇染這幾天沒有找他催他快點離婚,下午的時候他突然接到蘇染的電話,來電的人是蘇染公司的同事,說她暈倒住院了,緊急聯系人是他的號碼。 鄭信慌忙趕過去,大夫說病人高燒,已經輸了液,熱度退了一點,鄭信讓守著的同事先回去忙自己的事,他留下來照顧。 蘇染會生病大概是昨天大冷天的穿著單薄的衣衫和荊天玩了十來遍激流勇進,還發視頻了,鄭信氣不打一處來,等人蘇醒過來,又吐了兩次,說胃疼,又是一番檢查,醫生說是急性胃炎。 人難受成那樣,鄭信除了心疼再不想著責備,他叫人送來了清粥小菜,蘇染吃兩口就吐一口,難受的一直掉眼淚,鄭信只好抱著她給她揉揉胃,揉揉肚子。 第二天她燒退了,醫生開了治胃病的藥,又叮囑了許多飲食上的顧忌,鄭信一一記下接她回家了。 回他租住的那,蘇染躺在床上休息,鄭信去她那給她拿了些換洗的衣物,回來后蘇染就變狗了。 見到他張嘴就說謝謝他照顧,但婚還是要離的,否則她現在就回自己家去。 鄭信坐在床邊背對著她看窗外,蘇染不說話。 鄭信問她,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他問,“染染,我問你最后一次,你那天說的是真的?你跟我結婚就只是和你爸賭氣,我們在一起之前你對我的主動和心意都是假的?” 蘇染的心在顫抖,她躺下去背對鄭信,用被子蒙住臉,說,“沒錯”。 鄭信出去客廳坐著了,蘇染很想哭,但沒有眼淚。 晚飯時候鄭信親自熬了粥進來喂她,蘇染要自己吃,他沒讓,兩人就這么一個喂飯一個吃,氣氛很是詭異,吃完一碗粥,他說,“我同意離婚,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去辦手續”。 *** 蘇染在鄭信這住了叁天,身體好了,明天是周二,民政局上班,鄭信這幾天守著她沒離開過家,不過他一直在和人打電話,蘇染聽到了幾句都是說分割財產的事,上午鄭信出去了一趟。 他回來的時候還是拿著一堆文件,鄭信拉著蘇染坐在床邊。 他說,“我知道你有能力過上好的生活,但我們夫妻一場,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好意,你的工作太辛苦了,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我不希望你有生活負擔,結婚的時候我就答應過你,要好好照顧你”。 蘇染眼圈紅了,鄭信把她抱在懷里,說,“以后一個人要多長一個心眼,你還這么年輕漂亮,又有錢,難免被別有用心的人惦記上,如果有什么事你解決不了,就打電話給我,雖然我們不做夫妻了,但你還是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哥哥,就像以前一樣”。 他們說好第二天一早去離婚,這幾天兩人睡一張床,但各占一邊,蘇染醒來的時候鄭信也還是那個姿勢,不像平時總是抱著她。 洗過澡上床,關了燈,蘇染看著鄭信的背,心里說不出的難過,她一點點挪過去,還未挨到,鄭信轉身,看到她赤紅的眼睛,他嘆口氣把人抱在懷里。 蘇染仰著頭吻他,激烈又熱情,鄭信覺得這個吻真是苦澀,但他控制不住加深這個吻。 蘇染的衣服已經自己脫掉了,一個勁往他懷里鉆,手還摸下去握住他,一定要把他的褲子脫了。 鄭信放開她,抱緊,說,“乖,睡吧”。 蘇染委屈的像討不到糖果的孩子,鄭信一向受不了她不高興不滿足的表情,只能維持著最后的理性說沒有避孕套。 蘇染鉆下去把他掏出來給他口,鄭信心里又酸又難過,把她拉起來抱在懷里親她,面對面進去了。 鄭信把她抱的那么緊,像要揉到骨子里一樣,他叫她寶貝,叫她老婆。 鄭信很少叫她老婆,平時都叫染染,跟別人介紹的時候會稱她為妻子,只有親密的時候會叫她寶貝。 蘇染跟他接吻,換著姿勢做,她好想讓他舒服,幾次嘗試給他口,都被鄭信攔住,他讓她舒服。 最后射出來他沒出去,抱著她不說話,蘇染精疲力竭,在他懷里睡去。 蘇染一夜都夢到和鄭信甜蜜的過去。 *** 隔天早起蘇染洗了個澡,又換了衣服和鄭信在家里吃早餐,鄭信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他根本沒睡著,一夜看著蘇染,天快亮的時候他的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卑鄙的念頭,或許昨晚的主動是蘇染給他的信號,她愿意趁這次機會懷上他們的孩子,給他們一個復合的可能。 雖然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卑鄙到極限,但一想到要和蘇染離婚,鄭信無法說服自己放棄這個念頭。 去民政局的路上他一直猶豫著想問問蘇染要不要再試一次,但蘇染先開口了。 她說停一下車,去買個東西,然后鄭信看著她進了藥店,拿著藥出來直接吞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水扔進了垃圾箱。 鄭信心如死灰。 離婚的時候工作人員勸他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說他們倆真的很登對,離了可惜。 紅本換綠本,鄭信送她回家,他們說好了蘇染搬回家住,鄭信離開,蘇染在租的房子這邊東西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鄭信提著行李送她回家,他說改天約時間來家里收拾東西,蘇染低著頭說好。 鄭信放下鑰匙,開門,走出去半步又回頭把蘇染抱住。 “胃還疼嗎?” 蘇染搖搖頭說不疼了。 “好好吃飯,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不舒服就......要看醫生,知道嗎?” “嗯”。 “我走了”。 “嗯”。 鄭信走了,蘇染就那么看著關上的大門一直站著,她全身都疼,蹲在地上大哭。 鄭信有很多房子,都空著,但都沒收拾,他也不想去,就近找了一家酒店蒙頭大睡了兩天。 22. 鄭信來家里收拾行李,只拿走了衣服,蘇染幫他收拾,兩人靜默無言。 離開之前,鄭信看著她,問,“說好的要好好吃飯,怎么總是不聽話”。 蘇染艱難的笑了笑,說,會好好吃飯的。 蘇染忍不住看到鄭信還戴著婚戒,她想提醒,話到嘴邊又算了。 蘇染再沒見過鄭信,周五的時候她開直播賣新款,蘇染盡力的跟大家交流,一直笑一直描述衣服多好看,適合什么時候穿。突然評論里出現一條留言,有一個網友說,“小染jiejie今天不高興嗎?感覺很難過的樣子”。 蘇染堅持播完,堅持笑到最后。 離婚后的自由蘇染沒感受到,她自己賺的錢加上鄭信給她的足夠她后半生躺著過了,她不用再這么辛苦,但就算沒有鄭信的這筆錢,蘇染也不想工作了,忙碌好像也不能麻痹神經。 直播結束之后桃子給蘇染打電話約見面,兩人去了酒吧,蘇染跟她說了離婚的事,桃子久久沒有說話,她看著眼前的蘇染,瘦了許多,鎖骨比以前還突出。 “你要這么折磨自己,那你這婚就白離了”,桃子說了這么一句。 蘇染笑了笑,說,“是吧”。 很快到雙十一,然后是雙十二,雙旦,蘇染腳不沾地幾乎住在公司,很多小伙伴都買了行軍床在公司休息,這段時間她一直沒鄭信的消息,倒是汪佩來找過她,哭著給她道歉,說她受委屈了,說以后還是把她當女兒。 蘇染陪著她哭了一場,汪佩告訴她鄭彥生兒子的氣,父子倆幾個月沒說話了,鄭信也不知道去哪了,聯系不上。 蘇染給鄭信打電話,對面秒接,蘇染問了他在哪,又說要不她去和鄭彥解釋一下,鄭信問解釋什么,蘇染猶豫了一下,說解釋你沒有欺負我,是我要離婚的。 鄭信苦笑了一下,問,“我沒欺負你嗎?” 就聯系了這么一次。 年前蘇染出錢請團隊伙伴去韓國旅游,她自己另有安排,翁鈺打電話多次叫她回家,蘇染說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翁鈺就不打了。 她收拾了點簡單的行李,在機場隨便買了一張最近的機票,到了杭州,蘇染租了一個民宿,哪也不去,就在屋里帶著,吃的喝的都叫外賣,外送真是個好東西,她不需要走出門一步,就能買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蘇染真想在這里一直住下去。 蘇染租的地方在河邊,除夕夜的時候坐在院子里能聽到很多小孩玩煙花棒的玩鬧聲,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節假日蘇染的手機一直很熱鬧,今年格外熱鬧,就連蘇平都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說讓她記得吃餃子,關好門窗,在外面小心壞人。 后來荊天給她打了個電話,兩人說笑了一會兒,荊天跟他講家里怎么催婚的,他媽還私下問他是不是喜歡男孩子,差點把他給氣死,蘇染真心實意的笑了出來。 她的年夜飯是M記炸雞,吃完了她喝了大半瓶紅酒就睡了。 這一覺睡到日上叁竿,昨晚她開著視頻睡的,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蘇染充上電去洗澡,出來的時候四個未接都是荊天。 她回過去。 “蘇染你是豬啊,這年頭還有關機睡覺的人?你八十歲了?”,荊天很生氣。 “找我干嘛?” “我馬上到市區了,你在哪呢?我來找你躲清閑”,荊天說。 …… 蘇染有人陪過年了,荊天鬧著說大年初一要吃餃子,蘇染說哦行啊,你去做吧。荊天說我哪會包餃子這么復雜的東西。蘇染說我也不會啊。兩人就你怎么連餃子都不會你活著干什么這個話題吵了十五分鐘,最后決定一起嘗試。 餃子成品還行,形狀差點,但總歸沒變成面片湯,蘇染拍了照片發朋友圈,瞬間收獲好多贊。 荊天帶了游戲機來,晚上兩人打游戲到半夜,臨睡前荊天四處找鑰匙說要反鎖門,怕蘇染半夜發瘋占他便宜。 “我都懂,你們這種離了婚有點錢的女人最愛我這款帥哥,我要是不想努力了打開私信分分鐘能成為大款,你呢還算有點小錢,但包我還差點實力,死了這條心吧”,荊天說。 “你還是做gay吧”,蘇染說。 荊天作勢要揍她,蘇染笑著跑回房間。 托荊天的福,蘇染最后四天過得很開心。 離婚的消息在兩家炸開了鍋,鄭信那邊還好點,蘇染家里鬧翻了,翁鈺一直哭,說好好的怎么就離了,問以后可怎么辦,蘇平氣得手都在抖一直罵她,最后說了句我就知道你這德性。 蘇染突然炸了,她站起來冷笑著說,“你很意外嗎?這個結果你應該預料到了不是嗎?我哪配得上鄭信那樣優秀的男人,都怪我對自己認識不夠什么都要攀高,現在我認可你說的話,我到什么時候都是替補,都只能撿別人不要的便宜,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行嗎?滿意嗎?你能離開我家嗎” 蘇平許久說不出話,他想起了當年蘇染和他吵架的情形,那時候她憤怒極了,但絕不肯自我貶低,憋著勁要打他的臉,沒過兩年,蘇染賺了錢第一個先給他們在老家買了套房,名字就寫蘇平。 23. 蘇染回去后回家小住了叁天跟父母修復了關系。 生活繼續,蘇染依舊忙碌,有一天下班后她收到一個快遞,很大的箱子,簽收人是鄭信,盒子上的LOGO她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東西,那是鄭信預訂的結婚周年禮物,她預約了隔天一早的快遞,準備寄回鄭信的公司。 這樣的事總是容易糾纏起來,果然,鄭信又給她寄了回來,蘇染沒拆開,放到書架最上面,眼不見為凈。 但她誤判了,這段時間蘇染都沒覺得這個原本她和鄭信生活的家多么難忍,但現在因為多了一個未拆封的盒子,她住不下去了。 蘇染打算搬家,她自己的房子就一套,剩下的都是鄭信給的,蘇染苦笑,自己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坐擁幾套房產但無家可歸的人。 這天蘇染早早出門上班,在電梯里遇到一位鄰居,鄰居看她按了車庫的樓層,問她是否要出去,蘇染說去上班。 “出不去,有人來鬧事,大門和車庫出口都堵住了,你還不知道???”,鄰居說。 “???怎么回事?” “物業群里都通知了,大門可以出去,開了個小門,不讓外人進來,住戶可以出去”,鄰居說著把自己手機點開給蘇染看。 蘇染看到的第一張照片就是大門口停著的靈柩,蘇染嚇了一跳,連忙關上屏幕。 “害怕了吧”,鄰居抱歉的說。 蘇染在一樓出電梯,樓下全是在議論的鄰居,蘇染站在旁邊聽,大概了解了發生了什么事。 對面的一戶住戶家的老公出軌實習生被妻子捉jian在床,妻子帶著人直接把赤身的實習生meimei打了一頓,事后男人決定回歸家庭,女孩卻在那場捉jian中失去了孩子,回家后女孩就留信自殺了。 女孩的親戚家屬雖然不是什么有權有勢的,但性格都不是好惹的,直接用冰棺拉著死者的尸體堵住了小區門,非要那對夫妻下來披麻戴孝道歉。 警察早來了,但帶不走鬧事的人,了解了前因后果去那對夫妻家調解解決問題。 蘇染只看了一眼照片就嚇得不行,在群里交代了一聲今天不去公司就回家了,到家后她腦袋里還全部都是那張照片。 蘇染把電視打開,聲音調大,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網上已經很多討論這件事的帖子了,她一個都沒看。 一集節目結束,電話響,鄭信。 蘇染沒接,對方不罷休,沒一會兒,他就上門來了。 蘇染也沒問他怎么進來的,想來也知道門衛的人都認識他,鄭信要帶她走,蘇染去收拾東西,她發現鄭信的出現讓她的害怕都不見了,這讓她不太高興。 “你在這等我,別動,我先去把東西放到車里,再來接你,車庫進不去,車就停在路邊”,鄭信說。 “哦”,蘇染點頭。 看來要走大門,鄰居們說鬧事的還沒走,蘇染想到要從那走過去,渾身都在打顫。 十幾分鐘后鄭信就回來了,握著她的手腕走到馬上就能看到門口的地方,然后他停下來轉身把蘇染抱了起來,面對面抱孩子的姿勢,蘇染有點不適應,直愣愣的看著他。 “閉上眼睛,很快就出去了”,他說。 蘇染閉上眼睛把臉埋在他脖子里,一雙手把他抱得緊緊的。 哭聲,罵聲漸漸逼近,蘇染身體繃緊,鄭信在她耳邊說別怕,蘇染抱的他更緊了。 很快到車上,蘇染一直閉著眼睛,開出去好遠好遠鄭信才說好了,看不到了。 她松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鄭信帶她去了一家酒店套房,看得出來是鄭信在住,床單都是他自己的,蘇染覺得住這不合適。 “先在這住兩天,你想住哪這幾天找人收拾一下再搬過去,你要是害怕我還能陪你說說話”,鄭信說。 蘇染想說不用你陪,但又很感激他這時候神兵天降,最終也沒說什么。 鄭信在桌前處理工作,蘇染占著沙發,兩人一時無話,中午在房間叫的餐,小區物業群發來通知說車庫可以出去了,大門口還沒解封,群里一片抱怨聲,蘇染跟鄭信說這事閑聊。 “沒那么快解決,那邊你以后別住了,免得回家進出門想起來害怕,搬家的事我去給你收拾”,鄭信說。 “沒事,過幾天人走了就不怕了,不麻煩你了”,蘇染說。 鄭信苦笑。 蘇染給自己重新訂了一間房,鄭信沒說什么,但表情有點失落。 蘇染覺得凡事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她回自己房間處理工作,晚餐時間鄭信叫她去酒店的餐廳吃飯,自助,蘇染不想吃飯吃了兩盤水果,吃過晚飯她特意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一瓶褪黑色早早吃了后準備睡覺。 結果噩夢還是如期而至,都怪她以前上學的時候跟著室友看了幾部恐怖片,那些記憶深處的畫面不斷重復,蘇染一身冷汗的驚叫著醒來想也沒想就跑去敲鄭信的門。 鄭信很快來開門,看到她一把把人拉進來鎖上門抱著她安慰,“不怕,做噩夢了?” 蘇染點頭,從他懷里離開,蘇染看到他連鞋都沒穿。 鄭信這個人龜毛的很,以前有一次他們去住酒店,酒店環境一級棒,地毯軟軟的,蘇染進門就打赤腳,被他一把抱起去浴室洗腳,說什么酒店的地毯很臟之類的。 24. 蘇染最近萌生了開一家奶茶店的想法,原本是酒后隨口胡言,酒醒后蘇染仍然覺得這個想法很棒。 如果非要扯上點情懷理想之類的說辭,那就要追溯到小學,蘇染每天放學后在小賣部喝一毛錢一杯的糖精汽水的故事,那時候在她看來世界上最體面的工作就是小賣部老板。 對此,朋友們認定她這是遲來的離婚后遺癥,蘇染不予理睬。 周六下午,蘇染在商場偶遇汪佩。 汪佩始終不信兩人是感情不合分的手,染染對自己兒子什么樣她這個當媽的能看不出來?說句私心的話,這兩人之間只有自己兒子傷害別人的份,但話又說回來,她又不愿相信自己兒子是那樣的人。 她心里總還想著是小夫妻吵架,和好就好了。不過她沒找準好時機,離婚這么久蘇染已經練好了外交辭令,誰來都能得體應對,左一句緣分到了右一句還是朋友說得汪佩都沒脾氣了。 ** 鄭信最近的確在避世。 他早年間在東湖買了塊地,原本是打算轉手的,后來蘇染說想要孩子了,他就規劃著在孩子上學前在這安家。 當初離婚他本打算把這給蘇染,轉念一想萬一哪天她在這組建一個新的家庭他可能會被氣死于是作罷。 當然,現在房子他自己住著了,也經常被氣死。 上次分開之后蘇染明確跟他說以后不要來往了,要獨立生活,鄭信答應了,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到現在都咽不下去。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蘇染玩弄了,她的一句為了和父親賭氣把鄭信的心都傷透了,可偏偏他還發不出火,不知怎么的,鄭信每次想起蘇染都想到她在他面前傷心痛哭的表情,難到真的是他傷害了蘇染? 可明明玩弄感情的是這個小女孩不是嗎? 離婚后鄭信見過一次喬菲,他從前對喬菲是有許多的可憐的,現在只覺得煩擾。 喬菲不知從何而知自己離婚了,跟他提出要復合。 她說從前種種都是她不懂事,如今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鄭信深有同感,其實他也在后悔。離了婚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蘇染孩子氣他居然也跟著孩子氣,他應該把蘇染留在身邊再說什么愛不愛。 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不想和喬菲回到過去,蘇染不想和他回到過去。 ** 在一個城市要見面很容易,但偏偏鄭信碰不到蘇染。 聽說她加盟了一家奶茶店,就在市區,鄭信不愛喝這些,但偶爾經過的時候會留心一眼。 再見她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涼,她應該在和朋友吃飯,室內溫度高,她就穿著連衣裙。鄭信覺得她好像還稍微胖了一點點,由此他更加認定這是個沒良心的壞小孩。 兩人沒有打招呼,就此別過。 又過了幾天蘇染接到家里電話,說汪佩生病了,問她說還有沒有良心都不知道去探望。 坦白講汪佩對她很好,蘇染特意找了個空去看望,倒也不是什么大病,臥床休息幾天就好,蘇染做好了準備見鄭信,事實也見到了。 汪佩打發兒子去廚房看藥,她拉著蘇染的手說話,左不過還是那些婆媳緣分淺薄的老生常談,蘇染都不知道怎么回應了。 汪佩自然是要把他們往一起湊,走的時候叫鄭信送她,還叮囑要送到家一起吃飯。 蘇染今天穿的新鞋,有點磨腳,下臺階的時候崴了一下,鄭信扶了一把見她沒事就放開了,那表情動作好像多嫌棄她似的,蘇染頓時不高興了,也不要他送自己開車回家。 “別鬧”,鄭信搶過她的車鑰匙開車,蘇染賭氣坐后排,剛上車就聽到鄭信嗤笑。 “笑什么啊你陰陽怪氣的!” “蘇染,你跟我說說,好好的你生哪門子氣?”,鄭信回頭看她。 蘇染直視他,說,“我氣這塊地坑坑洼洼你管我!” “那你沖我撒什么氣?” 蘇染不理他。 鄭信一路把車開到餐廳門口,蘇染不愿意下車,鄭信哄她,“替我家門口的地磚給你賠罪行嗎?” 蘇染下車了,新開的一家餐廳,還沒到飯點排隊的人不算多,鄭信直接帶她加塞去了預留的包間。 蘇染享受著這樣的小優待,想到將來有一天會有另外一個女人成為鄭信的妻子,花他的錢,睡他的人,蘇染只慶幸自己還沒有娃,免得給人家打。 這餐飯吃得還算和氣,蘇染問了問鄭信的近況,鄭信問了問蘇染的奶茶店,不知不覺就吃飽了。 不過這不代表蘇染有好心情。 鄭信避免和她肢體接觸不要太明顯! 蘇染都懷疑自己身上有病毒了,拿了車她就不厚道的把鄭信甩了自己開車回家了。 過了幾天蘇染覺得自己有失風度,不過這種事事后彌補只會更尷尬,蘇染在心里勸自己不要再和鄭信鬧別扭顯得好像藕斷絲連的情侶一樣尷尬。 事實她也做到了,心平氣和開開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鄭信身邊有了別的女人。 “你要我睡隔壁還是睡沙發?我把門開著,可以跟你說話”,鄭信問。 蘇染低頭不說話,鄭信懂了,拉著她上床,兩人隔了一段距離平躺著說話,鄭信想到蘇染每次聽他講股票都能秒睡,就開始大講特講,果然,蘇染十分鐘就睡熟了。 *** 第二天一早蘇染做了個決定,安排新的住所。 這個決定是昨晚臨睡前做的,原本她已經和朋友約好去對方家借住幾天。 但昨晚的一時沖動和同床共枕讓蘇染改變了心意。 離婚后她第一次正視所謂的獨立面對生活,其實生活中發生的很多所謂的大事都不難一個人面對,失業,跟父母吵架,失戀等等,雖然這些時刻有人陪伴都會好過一點,但大哭幾場也能緩解,難的是小事。 像昨晚的噩夢,像突然的寂寞,以及偶爾的懷念,以前這些都有特定的對象為她緩解,但現在不行了,那個人已經從老公變成前夫。 最重要的是,蘇染早就發誓,絕不要做第二個喬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