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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醫院四樓病房的通道外,劉聞升將事情的大概狀況說完,市局的鐘隊頷首,和同行隊員確認筆錄后,對劉聞升說:“麻煩您了,人我們連夜就審,兩個小姑娘醒來后,情緒應該不會太穩定,局里盡量不來打擾。后期要是有什么要補充的,您隨時都可以聯系我們?!?/br> 劉聞升態度恭謙,極為謹慎,“正是省里抓典型的時候,這段時間要辛苦鐘隊了?!?/br> “應該的?!?/br> 安靜的走廊盡頭想起凌亂的腳步聲,一個身形修長的男生走出,他前胸浸濕,神情冷冽,覷到這頭叁人,大步邁來。 “你是林仲吧?”劉聞升聯系的家屬,父母都在綏南。不過聽說林耐有個同在京市念書的哥哥,眼前的年輕人必定就是了。 林仲點頭,“林耐呢?” 鐘隊微微瞇眼,這年輕人似乎在壓制著身體本能涌起的驚懼惶恐,一雙眼紅的赫然駭人。 “在?!眲⒙勆捳Z未盡,身體讓人輕撞,稍稍傾斜,便見林仲徑直擦過他,擰開房門,走進病房。 單人病房里,林仲沖入后趨步上前,站在病床邊,望著床上面色青白的林耐。她皺著眉,鬢發滲汗,仿佛鎮定劑讓她更快墜入不安的深淵,想醒卻不能。 林仲的視線被牢牢粘住,徘徊在林耐小小的臉頰上。他探出手,柔緩地撫著她的額角,掌心的余熱熨帖傳導給她。夢中的林耐似有感應,熟悉的氣息一掃黑暗里肆虐的吼叫,她散掉皺緊的眉頭,臉側跟著那股熱意延展,乖巧地睡在他掌中。 察覺到握著自己的小手倏然松開,床側坐著的男人開口,聲音放得低,透著小心,“她沒事,但被嚇得不輕,需要好好休息?!?/br> 林仲轉開目光,繼而滑到男人和林耐相迭的手上。 “謝謝您,”他說,“陸書記?!?/br> 陸瑾并不意外林仲認識自己,他坦然回望,解釋這番景象。 “我答應她,家人來之前不離開?,F在,”他稍退點力,抽出手,拎被子蓋住女孩的小手,“我應該能放心將她交給你了?!?/br> 劉聞升敲門,“書記,家里來電話了?!?/br> 陸瑾起身,對林仲補充上一句,“學校那邊目前不會有任何影響,至于涉案的人,我們一個也不會漏掉。其它的事,”他朝著門口的劉聞升說,“劉秘書,這事要麻煩你?!?/br> “好的,書記?!?/br> 待人走出病房,房門輕扣,林仲挺直的背脊忽而彎下,肩頭如頂了兩座荒寂高聳的大山,將人壓得寸步難移。他坐在床沿,床頭燈稀薄的光暈灑在林耐面龐,使得她像是古典油畫中朦朧純潔,不諳世事的少女。 乍聞消息時震蕩波及的眩暈,此時讓林仲素來清醒的大腦,開始龜裂成一張斑駁的網。冷白的手指沿著她臉頰順暢的弧線,徐徐摩挲,心里那點悸痛尚在,他半伏下身,同林耐淺淺的呼吸只隔毫厘。 “嗞————”震動的手機驀地敲人回神,林仲垂下眼睫,接通電話。 “我和你爸快到了,meimei現在怎么樣?人有沒有事?”林母急切詢問著他。 林仲直起身,簡略說了些讓父母安心。熟悉的熱源突兀遠離,床上的人開始惶惶抿唇,模樣焦灼。林仲不待遲疑,手再次貼在她面頰。不安的人終得沉靜,委屈貼在他掌內,悄然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