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林耐這一病,還真就病出了個好歹來,連續咳嗽一整個星期。眼看高考日期將近,她被林母交給哥哥,帶去醫院掛了兩瓶點滴,終于在考試前將病勢控制住了。對高考,她心態還算好,畢竟是不是真金自己心里多少是有點底的。從考場里出來,林仲已經在校門口等著她了。 今天林父林母給兩人在酒店定了個小包間,算是給兩位小祖宗的高中生活劃上個圓滿的句號。外頭小了綿綿小雨,林耐沒傘,擠到哥哥身邊,心癢的捏著他的衣擺。頭頂的傘面往她的方向偏了大半,林耐伸手握住傘柄,往他那兒推了推。 約莫是高考的原因,路面來往車輛增多,加上下雨,一時堵得水泄不通。兩人在十字路口下車,需得再往前頭走上一百米才到。 正好紅燈,兩人站在原地,林耐一腳站穩,一腳腳尖點著小水洼的淺水,手順勢抓住林仲的小臂。幼兒園時,她喜歡玩踩水。每到下雨,便會吵著換雨靴再去水里撲騰亂踩。家里大人自然沒時間帶她去樓下,她只好去求哥哥,回回都是拉了冷冷的林仲放在水洼正中,自己撒丫子在他周圍一陣倒騰。最后通常是掛著濕淋淋的衣褲回去,順便兩人一起挨林母一頓教訓。 此時,她踩水的樂趣收斂許多,屬于自娛自樂。反正,已不敢重新將林仲放在水里,濺他一身水泥點兒。 綠燈方到,她玩得起勁,沒注意,想著有哥哥在,用不著cao心。林仲撐著傘,并未開口提醒。十幾秒后,交通燈再次轉紅。 來來往往的車流和人群互相交匯,一抹抹殘影在視線里掠過,來不及捕捉。林耐藏在這小小的一把傘下,在只屬于自己和哥哥兩個人的獨立世界,玩的忘我。 林仲穿著短袖,她握緊時,能清晰感受到掌下堅實的臂力。 “走了?!绷种俪雎?。 “哦?!?/br> 酒店大廳有些熱鬧,似乎是有什么活動,穿著正裝的男人們忙個不停。二人避開人群,林仲給林母打去電話,對方正在通話中。林耐拿紙巾覆在他后頸,林仲微怔,拉下她的手。 不大一會,電梯里出來一波人,林耐看到了自己的老爸,正要叫人,“乖寶!”聽到熟悉的喚聲,林耐轉身。 “mama!” 林母從電梯里出來,抓過她,“你爸忙正事呢,別過去搗亂?!?/br> 她這才發現,林父似乎是跟在一群人后頭,打頭的男人深色外套上略有潮意,他側臉同旁人淺聲交談,林父站在隊尾,幾乎搭不上話的模樣。 “哥哥,”林耐對爸媽工作上的事沒興趣,轉頭對著林仲,“你看那個人像不像混血?” 她指的是為首的男人,就算這兒有比他個子高的,長相比他俊逸的,但其身上散發出的上位者威壓,讓所有人心里都不由將自己矮上了一截。 林仲掃過一眼,涼涼看她。林耐悄聲說:“混血也沒哥哥好看?!?/br> 為首的男人仿佛感應到這里有個議論他的小家伙,視線往這定了定。林耐僵直轉開目光,小聲喊哥哥。他擰下眉頭,身體稍稍偏轉,隔開男人的打量。 林父從送人的陣營里回來,帶著兩個小寶貝到了包廂,和林母說起方才的事。 “沒想到陸書記坐了沒幾分鐘就要走,看來這次又玄了?!?/br> 林母看著一門心思和哥哥嘀嘀咕咕的林耐,接嘴說:“省里的方案沒那么容易定下來,咱們廟小,就是坐下來吃了今天這頓飯,也輪不著咱們?!?/br> “說的也是,”林父咂摸著嘴,“看來咱還得回去再疏通下市里的關系?!?/br> “話說回來,這陸書記才叁十多歲就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家里背景不小吧?”林母對這些八卦忽然起了興致。 林父絞盡腦汁還真給她拎出點東西,“聽說是有軍方背景,前兩年剛結婚,其它的就不清楚了,神秘得很?!?/br> “哎喲,”林母悵然,“年紀輕輕手握重權,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小姑娘往上撲。你還別說,他模樣也長得好?!?/br> “行了行了,”林父不再多言,“咱們靠這些財神爺吃飯,你可要管住嘴?!?/br> “知道了?!?/br> 林母白他一眼,又沖著擠到哥哥身邊的林耐一聲,“你多大了,坐直點!”林耐癟嘴,悻悻挪開凳子。 高考后的飯局,可不止今日一頓。林耐和班上同學交情都不深,但也湊了幾局。散伙飯時,班長漲紅臉對她支支吾吾半天,恁是一個完整的字都沒擠出來,周圍人紛紛起哄。自此一事,林耐更不敢再去參加聚會。 不過,有個人的邀請,她卻是一定要去的。 沉菲是班里的高人氣班委,做事從來一呼百應。林耐和哥哥先后到,她瞄著林仲的神色,似有不悅,可也沒趕她走。 KTV包間里的人,除了哥哥、沉菲姐弟,其他人她一概不認識。林耐窩在沙發角落里,看著這堆重點班的學霸們在這兒盡情放飛自我。有人提議玩游戲,大伙思想仍被校園規則禁錮,玩不了大的。遂說,不如玩真心話,不想說的人,就罰酒。 一只空酒瓶被擺上桌子中心,旋轉的酒瓶停下,瓶口和瓶底決定問話人和受罰人。開始一局是幾個男生,問題起先還不敢往深了說。直到第四局,瓶口對上了沉菲。 問話的是班里的體育委員,壞心問:“你和林仲第一次接吻是誰主動的?” 沉菲霎時滿臉紅霞密布,笑說:“你們可太壞了,就等著我呢?!?/br> 林耐放在雙膝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快說快說?!?/br> 沉菲大方道:“是我?!?/br> “哦~”眾人一陣高呼。 林耐垂下視線,兀的覺得自己其實不該來。 “喲,”有人驚呼,“林仲meimei哦?!?/br> 她驀地抬眼,瓶口正直直對著她。瓶尾是個胖嘟嘟的男生,他可沒打算放過學神的meimei,徑直問:“你喜歡的人,在這里嗎?” “我去,”有人拍拍胖子,“你行??!” 所有視線全部聚在她身上,林耐有些無所適從,雙腳往回縮動。她慌張地看了看哥哥,林仲垂著視線,不知在想什么。 “不說可是要罰酒的哦!” 林耐呼了口氣,緩聲說:“他在?!?/br> 對角正對著她的沉陌,頓時背脊挺直。 游戲越往后,大伙似乎越發玩得開。再一局,瓶口晃悠幾下,又一次對上了沉菲。 “我知道問什么,”有人自告奮勇跑到提問者耳邊低語,兩人念叨完,對視一眼,嘿嘿發笑,問沉菲,“你們兩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第一次,當然不會再指的是接吻,至于具體是什么,不言而喻。沉菲仿佛有些招架不住這樣火辣的提問,求饒著笑說:“你們今天是故意來報仇的么,凈針對我?” 她拿眼覷著林仲,面上不顯異色,“我酒精過敏,用飲料代替,可以吧?” “當然不行,”那人反對,“不然,讓林仲替你咯!” 林耐反射起身,“不行?!?/br> 眾人看向她,使她立馬軟下聲音,“那個,我代沉菲喝?!?/br> 她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去端酒杯,還沒碰著,林仲便伸手拿了過去,一口喝下。 林耐瞪著眼睛,他為了沉菲,竟然喝酒了。 林仲體質特殊,標準的一杯倒。高一在林父的父子酒局上試過一回,睡了一整日后,便再未碰過。這便是林耐替酒的初心,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素來有原則的他會為了另一個女孩再沾酒。 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吵得林耐心緒紊亂。林仲揉著眉心,沉菲柔聲問他幾句,他搖頭,起身說去了洗手間。林耐只用了一秒思考,立馬跟著走出去。 她剛一出門,便看到林仲腳步虛浮,隨手推了間無人包廂的門進去。林耐心下一急,隨后手一撐,走進包廂。 里頭沒開燈,僅門玻璃上透著光,林仲仰躺在沙發上,一手搭著額頭。林耐知他必然是不舒服,輕步走到他跟前。只是詢問聲還未出口,她胳膊一緊,立時跌倒,整個人瞬時被林仲拉進懷里,不待她說話,林仲強勢扣住她的后腦勺,一手攬住她的腰背貼緊自己。林耐唇上一涼,林仲濕軟的唇覆上來,她的腦子瞬間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