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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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勁說:“在首醫大談事情,公司新項目要落地了?!?/br> 江標:“落什么地,阮胭帶陸柏良回家了?!?/br> 他發出去,又覺得不妥,他前幾天才對阮胭說過無論她和沈勁成不成,這個鄰居朋友也是要當的。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你,應該也不用過來,他們可能只是普通朋友聚餐,手里還拎著菜呢?!?/br> 沈勁沒回他了。 什么普通朋友,他和阮胭那樣才是普通朋友。 沈勁放好手機,對張主任說:“您繼續講,如果我想直接跨過唇腭裂語音修復這個小區域的限制,把這個系統的應用擴大化……” 等到和張主任談完,已經是暮色升起的時分,沈勁合上電腦,直接去車庫,把車往回開。 他始終很冷靜地握著方向盤開向公司,可是,視線卻在觸及車前面的那兩個無臉男吊墜時靜止了。 這個紀念品,他還一直沒給她呢。 他抓起來,手指用力捏著,吊墜的邊角咯得他的指尖有些發痛。 直到后面有車子不住地按喇叭催促他,他才把東西放下。 然后,在岔路口的時候,他開向了與訊科截然不同的那條路。 * “就是那個窗簾是白色的那間?!比铍僦附o陸柏良看。 阮胭住一樓。 為了防盜,她總是把窗戶關得緊緊的,只露出里面白色的小窗簾。 “里面可能有點亂哦?!?/br> 阮胭領著他進屋去。 陸柏良個子高,一走進去,果然,往日里溫馨的小屋瞬間就略顯擁擠。 張德全原本一直在自己的鳥架子上打盹,一看到陸柏良,立刻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 圍著他直轉悠。 陸柏良笑著拍拍它的頭,它輕輕地用嘴在他的掌心眷戀地輕啄。 阮胭說:“噫,我突然感覺你們好般配?!?/br> 陸柏良笑:“說什么呢?!?/br> 他們一起把菜拿出來,一一清洗干凈。 “想吃什么?” “在華遙市吃了一個月的大食堂,現在對我來說,隨便什么都好吃!” “好,那你等著?!?/br> 陸柏良系上圍裙,把買的菜都拿出來,一一洗掉,阮胭就站在門外,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一切,忽然覺得有種時間靜止了的錯覺。 這是她曾經渴望了很久很久的畫面,他們共處在同一個屋檐下,有奶油似的溫柔燈光把他們都罩住,一起洗菜,做飯,客廳里放著鬧哄哄的電視劇集。 可當這夢一樣的場景發生的時候,她才覺得,原來不是所有美夢在成真之后,都是甜,她現在就覺得心里有種淡淡的澀。 “就靠在門邊,站久了累不累?” “不累。哪有偷懶的人會累的啊?!比铍賹λ?。 “好哦,那恭喜你偷懶成功了?!标懓亓颊f完,電飯鍋“咔”地跳了一聲,飯好了。 陸柏良把飯菜都端出來,嘴里不停念著,“小心燙燙燙”。 清炒蘆筍,還有萵苣炒rou,和一份西紅柿蛋湯。都清淡又家常。 阮胭試了兩筷子,眉眼上揚:“真的好吃誒!” “是吧?!?/br> 阮胭繼續吃著碗里的飯,吃了兩筷子,才發現他在飯里偷偷埋了兩粒梅脯。 “雖然你總說自己什么都想吃,但你虛張聲勢慣了,我怕你剛從華遙回來,胃口還沒有太好,給你埋了兩粒梅子開胃?!?/br> 她吃進口,酸酸的。 “好吃?!彼f。 “是吧,我的生活,其實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無趣寡淡?!标懓亓颊J真地注視著她。 “所以,胭胭,要不要試試加入我的生活?!?/br> 阮胭咀嚼的動作停下,梅子的酸澀在口中四散開來。 她無論如何,就是說不出一個“好”字。 在長久的沉默里。 陸柏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拍拍阮胭的頭:“沒關系,我尊重你的決定?!?/br> “那么,允許我送你一個禮物吧?!标懓亓伎粗?。 “啊,你,還準備了這個嗎……” “不止準備了,我還準備了兩份?!标懓亓夹χ酒鹕?,走到格擋處,把一直放在超市零食口袋中的兩個盒子拿出來。 一大一小。 他把大的抽出來,遞給阮胭。 阮胭打開,是一本書。 泰戈爾的《飛鳥與魚》。 她一下就明白了。 飛鳥,魚。張曉蘭,張德全。 “ one is flying at the sky, the other is looking upon into the sea.” 一個在天,一個深潛海底。 阮胭有些想哭。 陸柏良,你怎么可以這么溫柔,在我拒絕后,還如此溫柔地離場。 “其實,在那天江南酒店外面,當你說,你決定放過自己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什么可能了。我們之間,隔著這么多年,太久遠了,胭胭?!?/br> 陸柏良摸摸她的頭頂,“但我還是想試一試,不僅僅是幫我試了,也是幫你試了。我們試著相處的這一天,很快樂??墒俏乙材芨惺艿贸鰜?,這于你而言,并不是愛情的快樂?!?/br> 阮胭說:“對不起?!?/br> “沒關系。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胭胭?!?/br> 阮胭捏著書本,小聲地說,“你也是。對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br> 像指路恒星般重要。 “那,既然是這個結果,最后抱一下,好嗎?”陸柏良沖她張開雙臂。 “好?!?/br> 她張開雙臂,把頭抵在他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聲。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陽臺之外,夜色里,沒有人知道,有個穿著墨色西裝的男人,默默地把那兩個無臉男的吊墜輕輕放到了她陽臺的最最角落邊上。 然后,徹底地離開。 阮胭對陸柏良小聲地說:“以后你一定要快樂?!?/br> “我會的?!标懓亓家脖е?,輕輕拍她的背,“我過段時間就會去冰島交換了。那邊有個觀察鯨魚的項目要開展?!?/br> “真好,你終于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了?!?/br> “是啊,那是我一直都熱愛的方向,你也要做自己喜歡的事?!?/br> “可是陸柏良,我還不懂你說的‘愛的快樂’到底是什么樣子?!?/br> “可能你已經懂了,但還不明晰?!?/br> “真的嗎?” “嗯,不然你不會察覺出和我在一起的快樂與愛情無關,對吧。我的意思是,在你的心里,至少已經隱約有了一個對照組?!?/br> 阮胭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她仍有淡淡的迷惘,但或許更清晰了一些。 “我要走了?!标懓亓妓砷_她,“好好生活,阮胭?!?/br> 不是胭胭了,是阮胭。 阮胭回他一笑:“收到!” 陸柏良帶著另一個小盒子離開。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里被他放了枚小小的戒指。 小小的,剛好可以圈住她的指。 但,沒關系,他選擇讓這只鳥兒,自由地飛。 放下過去,放下愧疚,去飛。 他也如此。 第63章 雙火葬場 陸柏良走了以后。 阮胭躺在床上, 開始認真思考陸柏良的話。 關于愛的快樂,究竟是哪一種呢。 她想了又想,張德全這個時候很安靜,它靜靜地棲在籠子里, 垂著腦袋, 阮胭看它, 它也大眼瞪小眼地看她。 忽然間, 它撲騰著翅膀轉而就開始在屋里到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