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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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柏良長得好看,性子溫。他要是在學校里被誰偷偷笑他是“撿來的”,周思柔就第一個站出來護著他。思柔,思柔,她卻一點也不柔,為陸柏良拿掃帚追著男生打上一條街的事情她一點也沒少干。 后來大些了,周子絕勸她,姑娘家要矜持,別一天到晚追著男生背后跑。 周思柔看都沒看她這哥哥一眼,手里的掃帚一點沒松開:“喂,周沒后,你追著人家攝影館老板屁股后面跑、讓人家教你攝影的時候,我有笑過你嗎?” “你懂什么,我那是追求藝術!”周子絕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我那也是追求藝術!怎么,不行?”周思柔歪了歪頭,笑嘻嘻開口,“在我眼里,陸柏良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br> 周子絕白她一眼,懶得反駁。 后來再大了,老瞎子越來越老,低保的錢都不夠他看病了,也養不起陸柏良了。 陸柏良白天就去學校上學,晚上去車行學修車。 學校的校服是白的,周子絕一直覺得,陸柏良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全年級哪個男生都沒他把校服穿得好看。 偏偏那段時間,他看到陸柏良的校服上浮了一層層的黑色機油。 周思柔想幫他洗,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不用,洗不干凈的?!?/br> 周思柔是多急的一個人啊,當天就拉著周子絕跟在陸柏良后面,和他一起去車行,車行老板都被嚇到了,又來了兩個初三的學生非要跟他學修車。 陸柏良讓他們回去,周思柔不走,周子絕也不走,就呆坐在旁邊看。 周思柔聰明,就看上那么一星期,就學會了簡單的換輪胎,再到后面她追著老板甜甜地喊叔叔,老板也就讓她留下來了。 那個年紀,別的小姑娘都是穿著漂漂亮亮的小裙子,涂唇膏,每天都香香的,就她一個人,天天帶著一股機油味兒來來去去。 她把賺的錢都偷偷轉到老瞎子的低??ɡ?,最后是陸柏良幫忙去取錢的時候,才意識到賬目不對。 他將錢取出來給周子絕,周子絕也不收,周思柔更不收。 陸柏良沒說什么。周子絕和周思柔的錢一個月一個月往里面打,陸柏良也收下。 最后在那年過年的時候,他把錢一次性取出來,自己又添了一些,給周子絕買了臺二手的膠片機,又給周思柔買了只迪奧的唇膏。 他對周思柔說:“meimei長大了,別的女孩有的,你也可以有?!?/br> 周思柔哭著不肯收:“我不要當你meimei,我有哥哥,我哥叫周子絕?!?/br> 陸柏良攤開她的手,手指指甲縫里都被機油糊黑了,他把唇膏塞到她的手心,對她嘆口氣,“聽話,別喜歡我了?!?/br> “我不?!?/br> “思柔,我真的不喜歡你。對我來說,你和子絕是我的親人,你明白嗎?” 他性格明明那么溫和啊,拒絕得卻這樣徹底。 他不想讓她繼續這樣犯傻了。 周思柔今年十五歲了,他們認識十五年了,在困苦的日子里,他們三個人相依為命??申懓亓歼€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學習,比如生存,比如忍受長久的痛苦與無奈,他沒辦法在背負著這么多沉重的東西時,喜歡上一個這么好的女孩子。 周思柔那天還是沒有收下那支唇膏。她說,她只收哥哥和男朋友送的唇膏。 然后她當天就說,等明天發工資,就辭職不干啦。 周子絕和陸柏良都很欣慰,以為她終于想通。 直到第二天晚上,陸柏良和其他幾個學徒在修一輛八輪貨車的時候,車廂突然墜落……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她想都沒想就推開了陸柏良。 她被壓在下面,血一灘一灘地往外流,流到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救援人員還沒有來。 周子絕試著喊她,跟她說話,還是拉不住她的漸漸無力。 最后周子絕沒辦法,只能對周思柔說:“你好好撐住,等你好了,陸柏良說,他就和你在一起?!?/br> 周思柔動了動眼皮,問,“真的嗎?” 陸柏良抿著唇,沉默著對她點頭。 周思柔蒼白地笑了笑,“好,我等著?!?/br> 然后她就昏了過去。 十五年了。 始終沒有醒過來。 …… 周子絕掏了根煙出來,想抽,意識到這是在醫院,又放了回去,他問陸柏良:“你回來這么久,去看過她嗎?” “看過?!?/br> “你想她嗎?”周子絕問。 陸柏良不說話。 周子絕說:“我想她了?!?/br> 十五年了,他們都從十五歲,變成了三十歲。 只有周思柔,還一直停留在十五歲。 植物人也是會生長的,她會長高,會增重,沈萬宥把陸柏良接回去后,為了感謝周家兄妹對他的照顧,為周思柔請了最好的醫生。后來,醫生們都說,這個女孩是最健康的植物人。 最健康的,植物人。一個嘲諷性過強的定語。 房間里一陣長長的沉默。 周子絕突然開口問他:“所以你這次回來,是要和阮胭在一起嗎?” “不是?!?/br> 周子絕看他答得干脆,說不清什么感覺,一種既復雜又矛盾的感覺從心底里生出。 作為朋友,他有時候會希望陸柏良得到救贖;但作為哥哥又覺得不甘,憑什么他meimei喜歡了十幾年的人要被后來的阮胭得到,尤其是,周思柔為了陸柏良可以去死,而阮胭,只會把陸柏良害成那樣…… 沉默里,有護士敲門:“陸醫生,辛童來醫院了,她在找您,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陸柏良說:“好,我等會就過去?!?/br> 陸柏良把白大褂扣好,轉身對周子絕說: “無論如何,我們三個人的事,你都不該扯上阮胭,更不該把怨氣發泄在她身上。我的確喜歡阮胭,但也拒絕了她。我始終都守著承諾,一直都在等思柔醒來,和她說清楚?!?/br> 周子絕抿唇不語。 “還有,子絕,這件事你算違法了,如果阮胭起訴你,我不會保你?!标懓亓汲谅曊f。 周子絕聞言,他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陸柏良沒再和他多說,抬腳出門離開。 * 阮胭辦好出院手續后,方白就開車過來接她了。 外面下了小雨,迷迷蒙蒙的。 方白看她撐個拐杖出來,連忙迎上去扶她:“怎么傷得這么重!那什么破劇組?!?/br> 阮胭沒說話,上了車,把拐杖往后一扔,錘了錘腿:“的確是個破劇組?!闭f完又活泛了一下腳踝。 方白:“……胭姐你腿沒事???” 阮胭嗯了聲,打開手機開始刷微博。 “那你干嘛拿個拐杖?” “裝可憐?!?/br> “???”方白不懂。 阮胭沒和她解釋,問方白:“對了,起訴宋筠的律師找好了沒有?” 方白握著方向盤說:“哦哦哦,找好了。宋筠經紀公司昨天給邢姐電話都要打爆了,說想讓我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 阮胭:“她想得倒是美,憑什么?她自己親jiejie都不同情她,敢把這臟水往她頭上扣,我們為什么要同情她?!?/br> “邢姐也是這樣說的,惡人就該有惡報。而且把她打倒了,她那邊的資源也會傾斜一些出來,這對同類型的我們來說是好事?!狈桨渍f,“放心,邢姐請的是臨江最出名的刑事大狀?!?/br> 阮胭說:“那你讓這位大律師好好打,打得漂亮,我們下個案子還找他?!?/br> “下個案子?什么下個案子?!狈桨讍?。 “我要起訴周子絕?!?/br> 方白被她這句話驚得一個急剎,阮胭沒準備好,整個人跟著往前猛地一傾。 “不是吧,胭姐,這戲我們還沒拍完呢,周導他是哪里出問題了嗎?” 方白不知情,她只覺得周子絕是個圈內出了名的怪才導演,雖然酷愛拍些踩線的題材,但是一直都很低調,還拿了不少獎,在圈內風評似乎還不錯。 阮胭譏誚道:“他問題大得很?!?/br> “啊?!?/br> “你去,幫我找一下業內做偵探的朋友,查一下那天撞我的車手?!?/br> 方白點頭他們這個圈子里名利紛擾,不管是還在圈內混的,還是已經嫁進豪門的,手里都沾過一些腌臜事,手底下的私家偵探資源也不少。 “好,我明天告訴邢姐?!?/br> 方白重新發動車子,她往前開了段路,阮胭支著手看著窗外的風景,才想起來一件事:“上次你說的那個開車行的老同學還能聯系到嗎?” “噢,聯系上了!我之前打電話問過,說是要看車的型號,有很多款甚至可以給我們打到八八折的,讓了很多利?!?/br> 八八折? 車行賺的不就是提成嗎,阮胭皺了皺眉,這什么老同學真是過分慷慨了。 然而,即使阮胭再聰明,但她依舊是個中國人—— “走,今天過去看看?!?/br>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 訊光大廈。 一輛黑色賓利剛開進地下車庫停好,卻在幾分鐘后,又從地下車庫里緩緩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