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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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唇邊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又念了一遍周思柔。 驀地,他趕緊打方向盤轉彎開回去。 他給向舟撥了電話回去: “今天的邀約你先幫我往后挪一下,我去趟醫院?!?/br> 向舟不解:“去醫院干什么?!?/br> 沈勁冷笑,“去干一個垃圾?!?/br> 第35章 他是替身【一更】 阮胭醒得很早, 天還沒亮的時候,她就醒了。 她試著動了動腿,昨天都涂了藥已經好多了。 外間的護工聽到聲響跑進來, 問她是不是要去洗手間, 她可以幫忙扶著她。 阮胭點點頭:“幫我拿一下拐杖, 我自己撐著出去走走?!?/br> 護工給她找出來,阮胭撐著往外走。到了急診室,里面的燈亮著。 陸柏良穿著白大褂,坐在里面, 手里還在翻著一本復雜的神經外科的書。 他抬了抬眼, 把書合上, “醒這么早?” “沒有你醒得早?!比铍賳査? “昨天那個小女孩來了嗎?” “還沒有?!?/br> 阮胭撐著拐杖往前挪進去。 陸柏良看到她的動作, 無奈地問她:“怎么還弄了個這個過來, 你昨天就是普通的摔傷?!?/br> 阮胭眼神閃了下:“弄來博取你的同情啊, 這樣你看著我,說不定就會覺得我又可憐了?!?/br> 陸柏良笑笑, 拿她沒辦法。 阮胭繼續演,拄著拐杖走過去。昨天車子開過來,她整個人躲到旁邊的石堆上,身上看起來流了不少血, 還被摔暈過去了, 但實際上大都只是擦傷, 沒有動到骨頭。 阮胭問他:“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啊?!?/br> “應該是的?!?/br> 阮胭哦了一聲。 她的心情,在經過一晚上的沉淀后, 已經平靜下來了。 外面天色漸漸變成了魚肚白, 光線很溫和地從窗子外照進來。 把陸柏良的輪廓也照得明晰, 連同那道疤。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對坐在光影里,周遭都很安靜。 阮胭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晨光破曉的一瞬間里,她忽然就問出了口,把那句三年前沒敢問出的話問出來:“痛不痛???” “什么?”他愣住。 “我說,你的喉嚨?!彼种竸恿藙?。 “不痛?!彼麚u搖頭。 “真的嗎?” “嗯?!?/br> “可是陸柏良,我會忍不住覺得歉疚?!?/br> 阮胭的右手偷偷捏著旁邊的拐杖,沒敢看他: “你不知道,在你出國后的好多個晚上我都會夢見你。夢見你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那樣倒在我面前,一身的血。我每次從夢里爬起來后,都會忍不住想,那些本來該是我承受的,本來就該是我……” “阮胭?!?/br> 這是認識這么多年來,陸柏良第一次打斷阮胭的話,他喊她的名字。 “我從來沒有覺得痛過。真的。尤其是在今年,我在平水鎮里的一家診所坐診時,大廳電視上在放《兩生花》首映禮的新聞,我就那么坐著,看到你清清爽爽地站在臺上。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么嗎?” 阮胭輕搖頭。 “我在想,還好,還好我那個時候我把你換過來了?!?/br> 醫療室的燈啪地閃了一下,于瞬間的黑暗后,又恢復亮堂。 陸柏良清俊的側臉在這光影里明滅了下,他的臉溫和如舊,說: “我的意思是,一直以來,我對這件事的態度都是:慶幸。慶幸當初我做了這件正確無比的事?!?/br> 阮胭的眼睛里有茫然,她跟著剛剛瞬間熄滅的燈光眨了下。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又發現,好像無論說什么,和他這樣的光風霽月比起來,她的話語都顯得過分蒼白,過分無力。 受傷的是他。 躲過一劫的是她。 選擇不再計較的也是他。 始終耿耿于懷的還是她。 哪怕到了重逢的最后,她也只能說一句最沒用的:“謝謝你?!?/br> 謝謝,陸柏良。 在我準備在三峽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出現了; 在我人生中最迷茫困頓的時候,告訴我,去復讀吧,去看不一樣的風景; 在我被人持刀威脅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救了我。 …… 她拄著拐杖從床上站起來,對他笑。 遇到這么好這么好的一個人,她怎么能哭呢,要笑啊。 陸柏良看著她熟練的拄拐杖的動作,嘆氣:“別演了,可以出院了,阮小姐?!?/br> “我不管?!彼χ崃送犷^。 “好?!?/br>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過頭問他: “如果那天被挾持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也會去換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不會?!?/br> 她屏住呼吸,“為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我會冷靜地和那個罪犯周旋。安撫他,穩住他,然后用盡一切辦法拖延,等待警察的到來?!彼粗f,“我也惜命?!?/br> 阮胭和他對視,他的眼睛深如秋潭,最終,她在他話里的最后的四個字敗下陣來。 她往后退了一步,低低地說了句:“陸柏良,你怎么這么好啊。好到我覺得,你當初拒絕我,是對的?!?/br> 配不上你的好。 真的。 * 阮胭關上門,退出去,正好碰見站在走廊上的沈勁。 他的視線和她撞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他在這里,聽了多久了? 阮胭先移開目光,“你怎么來了?!?/br> “我來找三叔?!鄙騽耪f完,補了句,“放心,不是來糾纏你?!?/br> 阮胭淡淡地嗯了聲,說:“你進去吧?!?/br> 然后她拄著拐杖慢慢離開。 沈勁動了動嘴唇,想喊她的名字,又覺得喉頭發哽,喊了她也不會理。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她的背影,本想看一眼就挪開,卻還是情不自禁一直盯著她看。 直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 他才恍然發現,原來,她是真的連一次頭都沒回過啊…… 沈勁自嘲地笑了下,收回目光,擰開門把手。 陸柏良看到沈勁,微訝,“你怎么來了?!?/br> 沈勁扯了扯嘴角:“你和她還真是像,連看到我的反應都一樣。這么默契,看來我還真是多余的?!?/br> 陸柏良皺眉,沒聽懂。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鄙騽艔亩道锾统鲆环菸募?,遞到陸柏良桌子上,單槍直入,“你的那個垃圾朋友周子絕,想害死阮胭?!?/br> “怎么回事?”陸柏良面色沉下來,拆開文件袋。 “阮胭出車禍和他有關?!鄙騽艈问植宥?,眉目冷峻,“我讓向舟問過劇組的人,雖然拍攝方法是副導提出的,但是這個車手,在前一天和周子絕通過半天的電話,你說這是什么意思?!?/br> 陸柏良看著文件上記下的兩個人的詳細通話記錄,面色越來越青。 “三叔,你和周家那對兄妹的破事,你要報恩還是要還債,還是要守什么諾言什么的,我也懶得問,但是他周子絕不該動阮胭。我來就說一句話?!?/br> 沈勁伸出手,干凈的指節往桌上敲了兩下。 “如果我弄死他了,你別去老爺子那里保他?!?/br> 陸柏良目光還聚焦于那張文件紙上,沉著臉,一語不發。 沈勁驀地想到以前去參加的那個峰會,陳明發在臺上,cao一口方言,講的那什么瞎子魚,傻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