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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份上也不能拒絕,安和在開門通風之后就邀請果戈里進來了,后者充分表現出了入侵明戀對象私人空間時輕微的惴惴不安與濃厚的興趣。 他甚至都沒有意思意思羞澀一下。 這里該怎么說呢…… 果戈里想:非常的安和。 無論是日洋結合的擺設,抑或是井井有條按照高低順序排列的瓶瓶罐罐,都充分體現他略顯神經質的控制欲,又因為那些排列組合實在是太隱蔽了,除了果戈里之外很少有人第一眼就能看出規律。 他對安和的控制欲有種天生的抗性。 正因如此,他不由產生了奇怪的想法。 安和他真的會任憑陌生人進入自己的房子嗎? 還是有可能的,他很喜歡撿小孩子回家…… 不對,那樣他對“我”的定義究竟是什么? 果戈里也不是沒有想過“安和勘破自己的身份了”,這有可能嗎?明明他們是平行世界的安和龍也…… 不知怎么的,恐懼感一寸一寸,如爬蟲似的勾上他的脊椎骨,可在顫栗之余,果戈里由產生了一種隱秘的,挑戰底線的快感。 “安和龍也”這四個字是禁錮在他靈魂上的項圈,他無時不刻想要脫離。 如果說兩個安和龍也之間存在著聯系…… 果戈里不由探出一小截鮮紅的舌頭尖,無意識的妖嬈地舔他略顯紅潤的嘴唇,這是他偽裝中的破綻,枯燥度過每一天的社畜只會長著一張死皮翻卷的缺乏色素的嘴唇,而不是像他。 ——紅得幾乎有點妖氣。 他為自己的猜想而激動不已。 如果、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 真的是太好了…… 果戈里的臉上綻放出無聲且夸張的大笑。 …… 坂口安吾的心情十分復雜。 太宰離開之前給他埋下了一顆驚天大雷,讓他不得不探究安和真正的身份。 有的時候坂口安吾甚至會盯著安和的免冠照出神。 他真的是我認識的“安和老師”嗎? 光是想想,都讓他忍不住打激靈。 不管怎么說,安和到意大利旅游給他留下了情感緩沖的時間,期間做了無數方案思考怎樣應對危險性更高的安和。 可最后結論是什么也不做。 因為他沒有辦法制衡住安和,對方也不準備跟自己等人相認,只能聽之任之了。 但他也做出了一點改變,比方說嚴密監控果戈里扮演的議員秘書。 理智上果戈里做得□□無縫,無論是扮演狂戀之中的年輕人也好,還是利用體系內的漏洞找到安和的住處也好,都□□無縫。 可架不住坂口安吾主觀上認為他有問題,畢竟安吾心中早就成立了等式,所有的狂熱分子都是安和派。 安和在成田機場下飛機后,他的一舉一動被出勤特工直播給坂口安吾看,當他邀請果戈里進屋之后,坂口安吾的警惕心達到最高潮。 “警惕他們的行動?!彼愿赖?,“一旦發現房間內過分喧鬧或者過分安靜都直接沖進去?!?/br> 辦公桌上,天人五衰的通緝令在清風的吹拂下卷這邊,果戈里這三個字配合空白的照片欄從費奧多爾的通緝令下顯露出身型。 …… 安和理所當然地指使果戈里打掃這打掃那。 誰叫他這么主動地上門做苦力,明明給了他離開的機會都不愿意順著臺階下,那就借力用用啦。 安和還是有點小潔癖的,房間內空關了半個月,雖說走之前家具都蒙上罩子,卻總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家具必須得全擦過一遍,床單被套要通通換新。 這一忙碌就是三個小時,果戈里從來不做家務,體力上是沒問題的,心卻很累,他從來不知道家事打理起來如此繁碎。 “辛苦了?!?/br> 當他癱軟在沙發上時,安和端來了點心,是東京都內頗有名氣的麻薯,安和順利從成田機場的分店帶回來的。 他原本是準備自己買了吃的,挑選口味時就很隨心所欲,六個麻薯一打,五個都是他最喜歡的花生味,剩下一個則是在店員的熱情推銷下購入的香芋味,說是才上的新品。 用精美的盤子將麻薯裝盤之后,他還沖泡了茶水,一同用木托盤端著放在果戈里的面前。 “常??窗?,是七辻屋地麻薯,非常好吃哦?!?/br> 也不知怎么的,果戈里越過了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香芋餡料麻薯,過河越界地伸手夠安和的,后者對這些事本不算在意,眼下卻阻止果戈里道:“這是我的點心,花生味的?!?/br> 果戈里小時候被發現有嚴重的花生過敏癥狀,好在不是致死級別的過敏,但之后安和就很注意他的飲食,在他的勸說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家找不到哪怕一?;ㄉ?。 那時候太宰跟費佳還動過用花生坑害他的小心思,可果戈里本人就警惕得不行,再加上安和也有意直至他們上綱上線的紛爭,花生過敏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安和雖然不在乎畢業的學生們,也不會壞心眼到送上過敏源讓他難受,此時好心提醒。 可果戈里卻會意錯了,他眼中迸濺出一道光,這神采讓他平庸的屬于政府小職員的臉蛋一下子生動起來,眉眼被美化了數倍。 舉手投足間展現出奇妙的韻律。 他慢吞吞拖著嗓子說:“安和你怎么知道我對花生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