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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看個人,你都看不好,還有臉叫?!辟Z代善嫌他丟人,“我先回府了,再讓他跑了,你就欠著我兩個頭了?!?/br> 昨天張侍衛自己說的,辦得不好提頭來見。 賈代善還給他記著。 “呵,國公爺不就是惦記著顏大人又作么?!睆埵绦l索性破罐子破摔。 賈代善微皺眉,反手抽了他一馬鞭,沒用啥力道,警告性質居多,“你再胡咧咧一句我聽聽?” 張侍衛見好就收,“屬下知罪?!?/br> 但是張侍衛的胡咧咧對賈代善并不是沒用影響的,他也覺得自己對顏靈筠實在是太過優厚了,人家說了,死了也不要他管,何況還有幕僚有小廝的,關他什么事。 他只要一回家,必定會迎來賈小赦的熱情迎接,也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是不是長著狗鼻子。 賈小赦沒用角端代步,小短腿蹬蹬蹬地踩著過來,往他懷里一撲,“爹!你回來啦,顏大人醒了,就是還沒退燒?!?/br> “嗯?!辟Z代善默念著管他去死,直接往外書房去了。 眼看他爹從夾道轉彎了,賈小赦急道,“爹,你走錯啦!這邊!” “我還有事,你是跟著我,還是跟著顏大人?”賈代善站在轉彎路口問道,他堅決不會再管這個作得慌的人。 賈小赦反復糾結,最后戀戀不舍地告別他爹,“我還是跟著顏大人吧,他在生病呀,誒,真的好可憐啊,我聽到他在叫娘和jiejie?!?/br> 小貔貅心疼得唉聲嘆氣,連他爹抱著他往正院走了也沒察覺。 賈代善心里擰巴的勁兒禁不住他兒子長吁短嘆的,又給松了一回。 顏靈筠這種人就是睡夢里猶帶三分警惕,古人說,疾痛慘怛,未嘗不呼父母,大約是真的難受了。 賈小赦心疼完他的顏大人,一抬小腦袋,發現乾坤大挪移,他 高興地扭頭親了他爹一口,然后順著他爹往下爬,繼續用他的小短腿蹬蹬蹬,“顏大人,我爹回來啦?!?/br> “咳咳?!鳖侅`筠嘴唇都燒得干裂了,正靠在床頭聽底下兩個幕僚念公文。 倆幕僚都是和藹面善的中年人,聽見賈小赦的聲音趕忙把文書往懷里袖子里揣,結果還是晚了一步,被賈小赦發現個正著。 賈小赦離氣炸了就那么一點點距離,氣鼓鼓地坐到腳踏上,一拍床沿,“張大夫叫你多休息呀!” “我明日得去和上一任知府交接,他也要去上任的,不好耽擱人家太久?!鳖侅`筠摸摸他的頭,“我沒事,一會兒喝完藥就好了?!?/br> 糊弄尋常孩子也就罷了,糊弄貔貅幼崽是萬萬沒可能的,賈小貔貅瞧著他就是滿身的病氣,眉宇間還隱約夾雜著死氣,雖然時隱時現,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如果是凡人,被貔貅的財氣護一護,多半是能撐過去的,可是主人不是凡人呀,他護不住怎么辦。 賈小赦年幼遲鈍,覺得不管主人現在什么樣,只要在自己身邊就好,要是主人死了,他還這么小,到哪里再去尋他呢,這里的天道不給他第二世怎么辦? 想著想著,就帶了哭意,只管可憐兮兮地瞧著顏靈筠。 顏靈筠向來習慣糟蹋自己,被他這樣一看,倒添了些許心虛,輕輕嘆了口氣,“罷了,你們先下去,把東西擱下我一會兒看?!?/br> 幕僚大叔也只得先退下。 賈代善拖了個凳子坐在床頭,十分肯定地道,“姓陳的是你放走的,不知道你是何時謀劃的?” 顏靈筠捂著嘴咳了一陣,笑道,“昨日。他身邊有兩個我的人,幫著引開侍衛,不是難事。他想著要逃脫找齊國府求救,自然會中計?!?/br> “須臾之間,顏大人已經安排好了,真是好手段?!辟Z代善不是很爽,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顏大人當好好保重?!?/br> 屋內沒有旁人,顏靈筠思忖著要是不把話說開,這父子倆不知道還得揪著自己養病到何時,他收了面上笑意,淡然道,“我本就沒有打算長命百歲。榮國公應該知道,我不止一個jiejie,除了宮中的顏妃,我還有一位長姐?!?/br> 賈代善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廢太子的顏良娣?” “正是?!鳖侅`筠頷首,向來溫和多情的眼眸里如結冰霜,“廢太子納了長姐之后,覺得顏家可用,便送了我二姐給陛下當侍妾?!?/br> 美人窩,英雄冢,天子折腰,顏二姐甫一登場,今上便為她請封了側妃之位,說是因為尊重太子,個中內情也只有今上自己明白了。 不過相對的,自古美人愛英雄,廢太子的美人計沒有半點效果不說,顏二姐甚至還了他一個反間計。 這個美人在皇位之爭中,堪稱為今上立下汗馬功勞,今上酬以妃位,如今中宮空虛,顏妃獨大。 說起來顏家祖墳真的是冒青煙,出的都是傾城的美人,還都很聰明,要是遇到些沒用的君王,保準迷得鳳子龍孫暈頭轉向,可以朝jian妃發展。 “寧國公和我說,因為某些事,顏家才倒戈?!辟Z代善道,“你長姐可還好?” 隨著廢太子的敗落,昔日的顏良娣早已不知蹤影了。 “勞榮國公相問,長姐已經過世了?!鳖侅`筠鋪墊完了,把話切到正題上,“寧國公沒有和您說全,是為了顧及我的顏面。廢太子當日中意于我,我不肯俯就,硬是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如果不是寧國公恰好找廢太子議事,借機救我一命,大約我已經不在這里了。所以說,本就是要死的人,對我來說,有沒有傷、有沒有病,都無所謂,我有要緊的事要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