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仿佛大型生物的輪廓隱藏在濃霧中。

    只能看清無數擠在一起, 大小不一的眼睛，能逼瘋任何一個密恐癥患者。

    口器擴展或縮小, 能看見兩邊晃動的觸須。

    無論是腳下，頭頂還是身旁，都是層層粘液。

    觸、手盡管不和諧，但具現就現成這樣, 有什么辦法呢？

    “我們不是來抓吸血鬼的嗎？”貝果夏小聲問，“怎么會到這里？”

    康斯坦丁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個不圓滿的煙圈，深沉地說：“每一場與惡靈作戰的行動, 都意味著我們會面對不可預知的風險, 這期間的發生什么樣的意外，我們都要勇敢面對并理智接受……”

    “說人話！”

    “我t念錯咒語了！”

    粘液在往下滴。

    貝果夏本能地抬起電腦, 擋住頭頂。

    突然, 他想起電腦比他重要，這是他們脫身的全部希望。

    于是他掀起康斯坦丁的風衣下擺，擋在頭頂的電腦上。

    “我會用火焰咒?！笨邓固苟≌f。

    火焰剛放出來, 被熄滅了。

    “我會用光明咒?！笨邓固苟∮终f。

    可光明還沒在手中亮起, 便被火焰吞沒。

    “好吧, ”康斯坦丁攤手，“你會什么？”

    貝果夏：“……我能讓你和它們談戀愛?！?/br>
    “……”

    康斯坦丁懵道：“啥？”

    “當你面對怪物時，可以先把舊印給朋友，然后告訴他舊印無所不能。如果他信了，再把撬棍給他，然后讓他面對怪物，自己開溜?！?/br>
    ——這是你的隊友。

    “當你面對怪物時，先把怪物擬人化成可愛的呂孩子，讓她愛上你的朋友，再說服你的朋友接納她?！?/br>
    ——這是貝果夏。

    貝果夏冷靜地說：

    “我們可以這么安排劇本：

    “你成為怪物們中的萬人迷，它們為了你，互相殘殺。

    “最后發現你嫁給了阿撒托斯，同時出軌‘至高之母’?！?/br>
    康斯坦丁大怒：“你瘋了嗎？——

    “就算是我，跟這些鬼玩意滾床單，難度系數也太高了！”

    系統：“你們該在乎的不應該是這一步到位上本壘的問題吧？”

    貝果夏立刻說：“沒錯，我們在乎的不該是這些問題。

    “這些根本不是問題——我可以將它們擬人化?！?/br>
    康斯坦丁抓狂道：“你以為‘擬人’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嗎？它們現在是有很多眼睛的，有口器的，各個巨大無比的，令人窒息的怪物！”

    貝果夏：“待會就不是了……怎么說呢，我可以讓它們在你眼中，各個都恍如‘初戀’?！?/br>
    康斯坦丁轉頭看著他：“為什么你能這么一臉純真地講這么可怕的話？”

    貝果夏懵道：“可怕嗎？你在用愛感化它們。你想想看，這是個可怕的地方，只有它們在你眼中是可愛的少女——少男——看你今天的口味。你真的是彎的嗎？”

    他好奇地反問。

    康斯坦丁瞥他一眼：“這種氣氛下我可沒心情跟你調情?！?/br>
    “你誤會了，我不想跟你調情?！必惞恼f，“主要是，這些俊男美女，在這個骯臟的世界，是你唯一的光，然后……等等?！?/br>
    貝果夏摸摸下巴，嚴肅地思索道：“我好像知道這個劇本了?！?/br>
    仔細想來——

    這不就是清水版的《沙耶之歌》嗎？！

    卡爾送走福爾摩斯后，檢查整個房間。

    凌亂的床鋪，失蹤的貝果夏，還有自己的身體。

    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上面沾著一點點血跡。

    他拿起水果刀，專注地檢查。

    而他身后的窗戶，慢慢地推開，一道黑影朝卡爾撲來。

    卡爾轉過身，用水果刀迎戰，下一秒，他的刀被打飛，人也被摁在桌子上。

    來人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質問：“他在哪？！”

    正是卡爾看見的，窗外那張宛如小丑的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卡爾用力掰著他的手。

    近距離之下，他才發現，對方的臉不是涂滿油彩，而是戴著一張面具。

    面具上黑色的線條不斷變化，組成不同的圖案。

    “羅夏……”卡爾艱難地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在謀劃什么？！”面具人吼道。

    在卡爾失去神智前，他很想噴對方：

    是因為你把羅夏墨跡面具戴在臉上！

    秘境之地。

    康斯坦丁在努力掙扎：“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貝果夏鼓勵他：“人可以，至少該試試！”

    康斯坦?。骸澳銊e跟我說話，我想吐……”

    這是《沙耶之歌》的劇本實時再現。

    現在的貝果夏和康斯坦丁，在彼此的眼中就是兩團rou塊，說話聲就是交織在一起的尖叫呻吟，還散發著腐爛的尸臭味。

    “一旦接受這個設定，”貝果夏說，“愛上那些東西好像也不難?！?/br>
    他死死地盯著電腦，根本不敢往兩邊轉動眼珠。

    康斯坦丁說：“既然如此，你倒是往周圍看一眼??！”

    貝果夏抱頭：“我對姑娘們沒興趣！”

    “哦哈哈，真是個好借口，對吧？”康斯坦丁用力掐著他的肩膀，崩潰地瞪著眼睛，“你不是說‘人應該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