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隕罪書_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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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去年12月,剩下的那個聾啞人快遞員在二兄老鹵門口被一輛三輪車給刮了,摔出挺遠,沒受什么重傷,但是一番檢查、治療下來,還是花出去一萬多。 聾啞人沒有辦醫保,這筆費用都得自己出。 那三輪車是況明家的,快遞老板就跟況明商量,也不是讓況明全出,只是讓況明分擔一點。 況明當時沒說什么,大大方方把錢給出了。 但沒過多久,就聯合幾家對殘疾人快遞員不滿的商家,要求他們離開阿姊街。理由是這兒路窄,人多車也多,正常人走在路上,都很容易被擦著刮著,更別說聾啞人和瘸子。 上次撞死了一個人,這回又刮傷了一個人,影響阿姊街的風水,大伙兒做起生意來也提心吊膽,萬一哪天又把誰給撞著了怎么辦? 倡議完全是站在商家的角度,而商家又是阿姊街上最重要的存在。 一些商家面上不說什么,心里對殘疾人快遞員也早有怨言,誰不想溝通更順暢一點?發快遞速度更快一點?殘疾人自己的問題,為什么要他們這些商販來買單?殘疾人不容易,難道他們就容易了? 另一些商家雖然可憐殘疾人,但是覺得況明他們說的也有道理,做生意講究風水,風水被破壞了,那生意還怎么做? 況且這回賠錢吃虧的是況明,下回萬一就輪到自己了呢?一萬多賠出去,那可是無妄之災啊。街上那么擠,誰知道自己家的三輪車面包車會不會撞上個殘疾人? 快遞老板想保住殘疾人員工,挨家挨戶做工作,說他們確實活得很辛苦,有的人是因為生了怪病才變成現在這樣,能不能通融一下,讓他們在這個社會上靠勞動養活自己? 商家們大多不樂意,況明說,他們是靠勞動養活自己的嗎?不是,他們是靠大家的憐憫。殘疾人就該去殘疾人該待的地方?,F在社會福利不是很好嗎?不用工作也有吃有喝的,何必出來討生活,危險,還累,一個不小心命就沒有了。 老板費力地解釋,說殘疾人的福利不是你們想象的那么好,如果失去工作,他們都很難在城市里養活自己。 況明說,怎么可能?你這是污蔑咱們的社會福利體系嗎?現在哪里還有窮死餓死的情況???國家對你們夠好了,哪像我們這些健全人,還要努力工作。我都想去當個殘疾人,你們殘疾人吃著我們納稅的錢,多舒服? 老板聽到后來,已經說不出話。 況明又說,在城里真活不下去,那就回鄉下唄。我就不信真能餓死。 因為被街上大多數商家抵制,街東口那家殘疾人快遞站最終沒能堅持下去。老板辭退了所有殘疾人,聾啞人哭著發出怪聲,打著很多人都覺得滲人的手勢,仿佛在控訴著什么。 但他們還是全都離開了。街東口很快就有了新的快遞站。這段關于快遞員的插曲不久就被遺忘,對忙碌的商販來說,賣貨才是最重要的事。 “況明還做過這樣的事……”聽完岳越的匯報,花崇在桌邊走了兩步,腦中過著況明對快遞老板說的話——怎么可能?現在哪里還有窮死餓死的情況???我就不信真能餓死。 因為自己肢體健全,就看不見殘疾人想要生活在這個社會上所面臨的困難以及承受的痛苦。 沒有共情能力。 不屑于去共情。 花崇支住下巴,很沉地呼出口氣。 況明絕不是個例,事實上,他已經見識過無數類似的情況。 比如當盲人呼吁關注他們這個群體時,很多健全的人說,你們不能就待在你們該待的地方嗎?福利已經夠好了,你們花了我們納稅人的錢呢,還想怎么樣?什么都得圍著你們轉嗎? 比如貧困山區那些一年也吃不上一頓rou的孩子在鏡頭中露出渴望幫助的眼神時,很多過著富足生活的人說,不至于吧,哪里有這么窮的地方?炒作嗎,作秀嗎?肯定是騙局啦,我覺得不會有這么窮的人。 有人在為這些弱勢群體奔走,有更多的人因為無知、傲慢、自私,在阻止這場奔走。 縮小到阿姊街,奔走的是快遞老板,他幾乎用他自己的善良、付出為殘疾快遞員們覓得了一條出路,而況明和其他商販又將這條路給堵上了。 這條路,對于那些殘疾人來說,其實就是生路。因為他們的特殊性,那可能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生路…… 花崇抿了抿唇,聯想到黃霞曾經做過的事。 黃霞幫助公司高層辭退工人時,和丈夫白忠國發生激烈爭執,其間說過一句話——他們也不是沒了這份工作就不能生存吧?有手有腳的,怎么就要死要活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沒了這份工作又不會死,說不定還會激勵他們發財呢! 白忠國怒斥——你根本沒有同理心! 黃霞做的事和況明做的事并不相同,但想法和本質卻是一樣的。 但凡他們站在被辭退工人、失去工作的殘疾人快遞員的角度想一想,可能就不會說出這么殘忍的話。 柳至秦得知這條線索后,立即著手調查快遞站老板,以及被迫離開的殘疾人快遞員。 “怎么樣?”花崇問。 柳至秦將平板放在花崇手上,“快遞老板叫潘鎮,35歲,十幾年前就從鄉下到安江來打拼了。他家里有個聾啞人弟弟,這很可能就是他關注殘疾人群體的原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