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隕罪書_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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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倒也干脆,“特別行動隊一般遇不到這種案子?!?/br> 孟奇友手上那杯茶已經沖了好幾泡,顏色寡淡,茶味幾乎都沒有了,他還喝得挺起勁,“唉也是,報去你們那兒的都是重大命案了,失蹤案報不過去,而且沒有確定是命案之前,偵查也不好開展?!?/br> “現在只有一個似是而非的口供,沒有任何物證?!绷燎卣f:“韓芬隨時可以翻供。她的證詞不能作數?!?/br> “對啊,我現在就愁這個?!泵掀嬗押鹊讲枞~了,也不吐,嚼兩下就吞,“韓炯咬得那么死,只有兩種可能,要么人確實不是他殺的,韓芬在精神錯亂之下覺得他殺了易隆,要么人是他殺的,但他很有自信,我們找不到任何人證物證?!?/br> 柳至秦看著窗外出了會兒神,忽然說:“孟隊,剛才你問我特別行動隊遇到這種案子該怎么做?!?/br> 孟奇友抬頭,“啊,你們不是沒有遇到過嗎?” “特別行動隊是接不到這種案子,但方法不是沒有?!绷燎剞D過身,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側臉上落著一片灰暗天光的陰影,“不過前提是他后面還做過案?!?/br> 孟奇友立即反應過來,“易茗?” 柳至秦說:“嗯,假如易茗也是他殺的,或者他參與了易茗這個案子,那取證就比單純尋找10年前的線索容易?!?/br> 孟奇友低著頭思索,半天才說:“但他不是有不在場證明嗎?” 柳至秦暫時只給花崇說了自己對韓炯不在場證明的懷疑,之后他再次查看過監控,沒有發現被修改過的痕跡,但有水上樂園的前車之鑒,他始終放不下心,可同時也無法因為自己主觀上的放不下心,而提出韓炯的不在場證明有問題。 半晌,他吁了口氣,低沉道:“那還是分開來查吧?!?/br> 旻前縣這邊,花崇遲遲上不了島,除了向易隆失蹤案專案組提建議,還把陳舒、張熏兒失蹤案從頭到尾順了一遍。 這兩個女孩年紀差不多,外表都比較優越,雖然不在同一所大學念書,但綢城大學和綢城工商學院在省內排名都不低,兩人從知識水平來說是差不多的。但她們的性格和家庭背景卻截然不同。 陳舒成績優異,年年拿獎學金,但在學校的存在感卻十分低,沒有朋友。她的室友和同班同學都說,她從大一入校時就獨來獨往,甚至打了申請,連軍訓都沒有參加,平時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自習室,只有晚上睡覺時會回到宿舍。 在講求集體生活的校園里,這種學生一般會引起一些非議,然而陳舒身邊的人卻覺得她這樣挺好,理由是她雖然不合群,但并不是那種古怪陰沉的性格,找她幫忙,有學業上的問題向她請教,她會很認真地講解。 在綢城工商學院,她被叫做“女神”。 而張薰兒也是“女神”。她成績居于末尾,但漂亮、身材好,性格活潑,和男女同學都能玩到一起,人緣一直很不錯。而且正是因為成績不好,一些原本不太喜歡她的學生認為她毫無競爭力,以“漂亮廢物”稱呼她,時間長了,和她的關系也不錯。 但張薰兒看似黏人,每學期卻雷打不動會獨自出去玩一回,認為這種短途單人游是“找回自我”的一種方法。 陳舒和張薰兒最大的不同源自于家庭。 張薰兒是綢城本地人,家里做生意,在綢城算中上收入,其父母計劃讓她出國讀研,將來不用cao心工作,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陳舒家在省內一個小城市,父親早亡,母親改嫁,在她讀小學時生下一個弟弟。 新的家庭經濟條件其實并不差,但也許對年幼的陳舒來說,她是家中的多余者,所以在上初中之后,她就不再住在家中。但家庭關系并沒有因為她的刻意疏遠而斬斷,其母每半年會集中給她打一筆生活費。不過她似乎沒有動用過這筆生活費。 報警的是張熏兒的父母,張薰兒出發之前向他們報備過,旅途中還會隔三差五發照片,匯報行程。然而張母9月5號在微信上問她最近玩得怎么樣時,向來喜歡和母親聊天的張薰兒卻始終沒有回復。 就旻前縣警方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唯一可以明確的就是,陳舒和張熏兒并沒有離開方龍島,她們現在還在島上,但活著的可能已經非常渺茫。 由于島上缺乏監控,很難從視頻上取證,理論上說島上的每一個人都有作案可能,這些年和旅行有關的兇殺案發生得不少。但花崇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陳舒和張熏兒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再聯系到方龍島,她們失蹤(或遇害)主要能夠聯想到兩個方面,一是島上那個殘忍的半截神惡習,二是島上男子強暴年輕女子,并強娶為妻子的事。 呂局長說,方龍島上根本沒有將美貌的處女斬為兩半的風俗,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傳到外面幾經演化,卻成了方龍島上真實存在的惡習。 花崇這兩天和當地老者、官員都接觸過,得知呂局長說得沒錯,半截神只是傳說,并非真實存在,幾十年前政府也沒有上島廢止過這并不存在的惡習。 至于強娶妻子,這卻是事實。 花崇懷疑島上有男子見色起意,但呂局長說,他們已經挨家挨戶排查過,沒有找到可疑者。 花崇沒有直接提出質疑,但也沒有完全接受。這陣子接觸下來,他已經摸清楚旻前縣的警力是個什么水平,解決一些居民糾紛沒問題,偵查線索明確的刑事案件也沒有問題,但遇到10年前易隆失蹤案,和現在女大學生失蹤案,處理起來就夠嗆。 目前他上不了島,只能根據現有的調查資料做出初步判斷,陳舒和張熏兒的失蹤最可能與島上男性見色起意有關,同時不排除另外三名同行男生的作案可能。 恰在這天,張熏兒的父親張盟再一次來到旻前縣。他是個算得上成功的生意人,家庭和睦,妻女是他不斷奮斗的基礎。然而張熏兒失蹤之后,他幾乎沒再去過公司,長時間和妻子守在旻前縣,直到上月底妻子生病入院,他陪妻子回綢城治療,現在妻子情況好一點了,他便又趕了過來。 看到專案組,張盟誤以為對方是來調查他女兒的失蹤案,頭發花白的男人當場落淚,顫聲喊著:“求求你們一定要找到我女兒,如果她被人害了,請將兇手繩之以法,還我們一個公道!” 專案組來之前并不知道還有一樁失蹤案,看張盟這么大反應,都有些錯愕?;ǔ绨亚闆r簡單給他們一說,帶隊的許隊有些為難,“花隊你看著……孟隊讓我們過來查易隆的案子,人手就這么多,我這實在是顧不過來啊?!?/br> 說這話時,許隊汗都下來了,在他眼里,花崇那就是上頭的領導,比孟奇友、幾個局長位置還高,屁股決定思路,花崇根本理解不了他們的難處。 但其實花崇最能理解基層的困難。 “我只是跟你們說說情況,你們在這兒查案,張熏兒陳舒的案子你們得心里有個數?!被ǔ缯f:“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案子我盯著,你們暫時不用分隊員過來?!?/br> 許隊詫異地看著花崇?;ǔ缧α诵?,“去忙吧,我這段時間都在這邊,有什么難處給我說,有什么想法,或者拿不準的,也可以和我討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