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走到樓梯口，只見兩名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上來。柳至秦說明來意，其中一人連忙拿出鑰匙，“王志鳳真心不是個東西！”

    屋子里有一股屎尿味，王至江躺在床上不斷呻吟。志愿者尷尬地說：“清潔我們也打掃過，只是這夏天……實在是沒辦法?！?/br>
    柳至秦點頭表示理解。

    兩名志愿者一邊給王至江翻身、清潔身子，一邊說王家這兩兄弟。

    “其實老大最早還是很有出息的，只是錢沒了之后整個人就瘋了。老幺一直是個流氓，沒工作，靠哥嫂、老父親給養著。老大死了后，老幺消停了一段時間。但我也不知道真假，就聽說老幺開始吸毒。上個月吧，老幺就不見了，王大爺自己打電話求救，不然啊，可能就死在家里了?！?/br>
    柳至秦拿起柜子上的一個相框。照片里有五個人，分別是王至江父子，還有王至江的老伴和王志龍的妻子?，F在這一家人，就只剩下一個王至江。

    王至江狀態糟糕，志愿者直搖頭，說老爺子可能拖不了多久了。柳至秦試著打聽王志鳳離開的原因，王至江半天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倒是志愿者道：“還能有什么原因啊，就是不想管老父親了唄，而且老幺在外面認識很多亂七八糟的人，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我聽別人說他是沒錢買那個粉了，還有人說他被人弄死了也說不定?！?/br>
    柳至秦來到派出所。

    “吸毒？”民警連忙搖頭：“王志鳳以前因為打架斗毆在我們這兒留過記錄，但我從沒聽說過他吸毒。我們年初才配合分局做了一個鋪網調查，抓了幾個毒販，沒有王志鳳?！?/br>
    柳至秦又問：“這兩年，王志鳳還算安分守己？”

    民警道：“他以前經常到我們這兒來‘報到’，這兩年沒來過?！?/br>
    柳至秦說：“所以你們也不知道他上個月消失了？”

    “這……”民警說：“我們沒有接到報案?！?/br>
    回市局的路上，柳至秦給花崇打電話，“王志龍的父親癱瘓在床，他弟弟王志鳳沒有消息，具體行蹤我得回來再查。王家的鄰居說王志鳳可能吸毒?！?/br>
    花崇想了會兒，“失蹤，那就是有作案可能?！?/br>
    “嗯，而且動機也很充足?！绷燎卣f：“王志鳳和王志龍的關系從小就很好，王志龍大王志鳳8歲，工作之后經常給王志鳳錢，據說王家本來家教很嚴，王志龍被嚴格管束，念書時成績好，后來工作也找得不錯。但到了王志鳳這兒，就處處受長兄庇護，王志龍小時候吃了虧，就不讓王志鳳再吃這種虧?？梢哉f，王志鳳是被王志龍給寵壞的?！?/br>
    “寵壞……”花崇說：“王志鳳是為數不多清楚兩年前王志龍是被梁一軍給活活打死的人，他必然對梁一軍懷恨在心。失蹤也許就是在為復仇做準備?！?/br>
    “沒錯。不過我剛才還想到另一種可能?！绷燎氐溃骸巴踔绝P說不定已經死了。我看過這人的照片，身材瘦小，論搏斗的話，不是梁一軍的對手，但也不排除他有幫手，而他為了復仇，而為幫手賣命?！?/br>
    花崇說：“行，了解了。你先回來，我們再詳細討論?！?/br>
    梁?？ひ驗橥踔君埖氖?，再一次被請到市局。她仍舊沉浸在失去獨子的傷痛中，雙眼空洞而無神，被問及梁一軍暴力傷害王志龍，導致王志龍死亡，她說：“一軍當時在執法，如果不制止王志龍，王志龍就可能傷及旁人。一軍錯在失手，他不是故意的?！?/br>
    這番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花崇?；ǔ缱约壕褪莻€格斗行家，什么是失手，什么是故意，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梁一軍是故意在王志龍身上泄憤?！被ǔ缰卑椎溃骸斑@是故意傷人致死?！?/br>
    梁?？っ嫔话?。

    花崇說：“當時梁一軍精神出了問題？”

    梁?？ぴ谒查g的慌亂后鎮定下來，“現在討論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承認，是我將這件事壓下去，王家最需要的不是一個瘋瘋癲癲，沒有勞動力的兒子，而是錢?！?/br>
    花崇盯著梁?？さ难劬?，“王志鳳失蹤了?！?/br>
    梁?？ゃ读讼?，“什么？”

    花崇食指在桌上輕輕點著，“所以你認為，梁一軍的死會不會與他有關？”

    梁?？ぐ霃堥_嘴，過了幾秒才道：“是他？”

    “我們正在調查他的行蹤?！被ǔ缯f：“你知道些什么？”

    梁?？ふf：“我不清楚?！?/br>
    “是嗎？”花崇靠近，“兩年前你用錢買了一條命，你就不擔心王志鳳拿到錢之后再搞出什么風波？”

    梁?？だ渲樀溃骸拔易屓擞^察了他一年，今年5月之后，才放松警惕?！?/br>
    而王志鳳不久后就失蹤了。

    梁?？さ拖骂^，輕握住手背，“難道真是王志鳳？”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再問一個問題?！被ǔ缯f：“上次你說梁一軍選擇離職是因為太累，今后想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所以才去了夢鄉。真實原因是梁一軍在殺人之后，心理上已經無法再勝任警察，而隊里也不再有他的位置，那他為什么選擇夢鄉？”

    梁?？こ聊S久，輕聲道：“那段時間，他的精神和心理都很不對勁。我想讓他出國調整一段時間，之后進集團里來，他想要什么職位，我都給他。但是他說他馬上就想工作。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選擇夢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