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隕罪書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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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久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民警,“那事兒”則是命案。昨天民警和西羚市的刑警在整個齊束鎮做了初步排查,得到的線索卻并不多。 海梓在農家樂的大堂里走來走去,觀察那些附庸風雅的廉價裝飾品,柳至秦直視羅久的眼睛,待對方緩了兩口氣才道:“你不要急,被害人是在入住你家旅館之后出的事,但這并不意味著,她的死與你們有直接聯系。我今天來,是做例行問詢,希望你能配合調查?!?/br> “一定,一定!”羅久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什么就說什么,絕對不敢隱瞞!” 柳至秦右手搭在桌上,讓自己顯得放松也是為了讓羅久放松,“你最后一次見到施厘淼是什么時候?” “4月10號,就是10號。她還跟我打了招呼?!狈路馂榱耸棺约旱脑捀涌尚?,羅久一邊說,一邊急急忙忙調監控,“你看,這是我當時和她說話的錄像?!?/br> 柳至秦看過這段錄像,也知道這是施厘淼最后一次出現在“村情”,向羅久提問是為了做一個確定。 “你們似乎很熟?”柳至秦的眼神并不銳利,甚至有一絲散漫,但無端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壓迫,令被問詢的人不至于慌張,卻又不敢說謊。 羅久一對上他的視線,馬上咽下一口唾沫,“熟不至于,昨天之前,我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她,她的名字太復雜了?!?/br> 柳至秦:“但對她這個人印象很深?” 羅久局促地嘿嘿兩聲,那笑容有些猥瑣,“美女嘛,打扮得又和我們這兒的女的不一樣,說的是普通話,大城市來的人,我沒忍住多,多看了幾眼?!?/br> 柳至秦了然。 外表出眾的人總是容易受到更多關注,羅久有妻兒,四十來歲,但仍忍不住觀察入住自家農家樂的氣質美女。 柳至秦不說話,且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的時候,渾身透著神秘莫測的冷,段數不夠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這種氣場讓他多了一層威嚴,哪怕他只是在思考今天晚上給花崇燒個什么菜,坐在他對面的人也會誤認為他看穿了自己,且正謀劃一場邏輯嚴密的審問。 羅久冷汗都出來了,為自己辯解道:“我對她沒有別的意思啊,你千萬別覺得是我怎么了她?!迩椤俏倚麻_的店,最近我都守在這邊,人手不夠,我是既當老板,又當服務員,和她多說了幾句話,這,這也很正常吧?” 柳至秦沒接他的問題,卻問:“既然你與施厘淼交流頻繁,對她也多有關注,那么如果我是你,在她失蹤之后,我會察覺到?!?/br> 羅久臉上的紋路滲著汗和油,每當他面部肌rou抖動,油光就跟著晃動。 “不是??!”他語速加快,“我根本不知道她失蹤了!” “嗯?”柳至秦食指在桌上輕輕點了下,“她10號下午2點32分離開,行李留在房間里,只帶著一個背包,此后一直沒有回來,你會不知道她失蹤?” “她一來就繳了一個月的房錢,說是來休假,油菜花開多久,她就在齊束鎮待多久?!绷_久說:“錢到位了,我去管客人的行蹤干什么?而且她給我們交待過,不要動她房間的東西,還說想去別的農家樂體驗一下?!?/br> 柳至秦眼梢抬起,“所以施厘淼10號離開后,你認為她住在其他旅館?” “肯定啊,要么去其他農家樂,要么坐車去市里。這我都管不住,也不方便去打聽?!闭f到這里,羅久突然有了底氣,“不然我成什么了?街坊鄰居不說我閑話嗎?” 這番解釋在情理之中,羅久以為施厘淼投宿別家,而施厘淼卻在此后不久香消玉殞。 柳至秦問:“你和施厘淼聊些什么?” 羅久擦了把臉,“就瞎聊,她說她在首都當導演,我就說呢,她那氣質一看就不一般,原來是個導演?!?/br> 海梓參觀完了,小聲自語:“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導演?!?/br> 柳至秦又問:“她說這話時,是什么語氣?” “語氣?” “比方說,是不得不提到,提到之后立即轉移話題,還是主動引導你問及,然后很開心地講述?” 羅久說:“她很開心!就是那種……挺自豪的樣子?!?/br> 柳至秦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筆。 在一個皆是陌生人的地方,施厘淼對自己的職業有幾分炫耀的意思,在羅久誤會之后,也沒有解釋,而是炒了一個“人設”。這與她在微博上的行為能夠呼應。 她之所以這么做,毫無疑問,是因為她能夠從中汲取到快樂。 不,也不一定是快樂,而是支撐著她走下去的,類似希望的東西。 但在旁觀者看來,這希望卻是灰色的。 柳至秦說:“你有沒注意到,施厘淼和別的什么人接觸過?” 羅久這次沒有立即回答,想了一會兒才說:“這我實在沒注意過,畢竟我也不是一天24小時都守在這。但我覺得至少在這里,她沒跟太多人交流過。至于在外面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br> “行?!绷燎卣酒饋?,“麻煩你把近期的監控全部調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