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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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圣殿內轉了一圈,炎鳴神君自己尋了個屋子住下。 自他見了籠罩在圣殿之外的烈焰之力,便確定怨妖是特地引他而來。 既是特地請他來,他也就不客氣地當起主人,將一間靜雅的房室內的床鋪都丟到門外。 對絳兒道:“你袋子里的床鋪拿出來?!?/br> 絳兒應聲,連忙從大千袋里取出床鋪,擺放在中央。 炎鳴神君直挺挺往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后,愜意地瞇著眸子。 絳兒道:“神君,這是我的床?!?/br> 炎鳴神君有氣無力道:“我的傷勢愈發嚴重,借你的床睡幾晚?!?/br> 絳兒聽了,大為苦惱,神君晚上是不用睡覺的,往日就坐在她身邊盤腿打坐度過一夜。 絳兒皺著眉頭,似做了很大的讓步,道:“那你晚上不要踢我?!?/br> 炎鳴神君登時坐起,道:“誰晚上要和你睡?” 絳兒伸出纖指,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啊,這是我的床?!?/br> 炎鳴神君盯著她半晌,又舒舒服服躺下,道:“朋友之間是不能夠睡同一張床的?!?/br> 絳兒覺得有理,雖然從前神君時常坐在她枕邊打坐,但他們現在已不是親密的好朋友。 為難地絞著手指,道:“那我睡哪里?!?/br> 她剛元嬰期六階,仍需要休息恢復精力。 炎鳴神君蹺著腳道:“若不是朋友,便能夠睡在一起?!?/br> 說完,偷偷覷向小草,卻哪里還有半根草影。 他連忙追出門外,只見絳兒選好了間壁的房間,邊收拾床鋪邊對他溫柔笑道:“神君傷好了嗎,突然跑這么快?” 炎鳴神君緊攥拳頭,狠狠咬牙,轉頭回到他的房間,憤然舉起絳兒的床鋪,放到她剛選的房間,又把絳兒正整理的被子一鋪在地上,他直挺挺地躺下,左右一滾,卷成一個大蠶蛹,安靜地在那里生悶氣。 絳兒坐到自己的床沿,盯著半個時辰都沒開口的神君,忍不住疑問道:“神君傷得很重?!?/br> “重,太重了。我腦子傷得太重了?!毖坐Q神君孤獨凄清地卷在一條被子里,躺在木質地板上,深深感嘆。 小草都這樣拒絕他了,他還追著黏上來,若是在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個狗樣,他一定會呼那人一巴掌,胡說八道。 現實的巴掌拍到炎鳴神君臉上,他好像還不過癮,只聽那小草道:“神君若是難受就到我的床上睡吧,我讓給你好了?,F在天已黑,我要去接念娃回來了?!?/br> 剛剛自唾自棄的炎鳴神君尾巴著火似的,立時從被子里鉆出,道:“我去?!?/br> 絳兒用十分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炎鳴神君立時道:“絕不罵他打他?!?/br> 絳兒點點頭道:“那我們一道去?!?/br> 炎鳴神君按住她,道:“拎了他就回來,你在家等我?!?/br> 伸手在她眉心處貫注入神力,將她周身的保護罩加強,這才放心出門。 絳兒站在門檻上,遙注神君銀衣紅發消失在月色當中,她心底生出一股落寞感,神君有很多的事不愿讓她知道,尤是到了圣殿,越接近他的秘密越將她排除在外。 * 滿天星光,燦如銀河。 炎鳴神君踏著月色走近圣女幽靜的院子內。 “神君,你來了?!彪S著一道仙樂般的聲音,美麗的少女著一襲皎白如雪的輕紗轉出花叢。 炎鳴神君目光落在她身上,“是你?!?/br> 她蓮步輕移,輕紗白得像透明,婀娜的身段風情萬種,站在炎鳴神君面前,俏立在星光下,她已摘下面紗,露出錦繡嬌容,微微仰首,明媚的秋波癡癡凝注炎鳴神君,語聲柔媚入骨,“神君,是我?!?/br> 炎鳴神君看向她亮起燈盞的臥室,問道:“孩子呢?!?/br> “他……他已安睡?!笔ヅ嘀w細的雙足,貼近炎鳴神君半步,含情脈脈地凝視著炎鳴神君俊朗的臉龐,柔情道,“神君、神君,今日神君終于來看看妾……” 一股脂粉氣息竄入炎鳴神君鼻內,他皺了皺眉道:“我們認識?” 圣女眼波流轉,柔情似水,“神君每每來南海尋太子,妾便在岸畔遙睹神君的風采,奢想……奢想……” 說著,輕輕咬著那足以令任何男人忍不住親吻的瑩潤嘴唇,“奢想神君能看妾一眼……妾今生未曾想到,能離神君如此之近,這簡直是妾夢里的場景……” 炎鳴神君靜靜看了她半晌,直把她的臉,她的脖子,她覆在輕紗之下的嬌軀,渾身的白嫩肌膚看羞得泛紅,才道:“便是你引我來的?你和它什么關系?” 圣女疑問:“它?它是誰?!?/br> 炎鳴神君一雙眼如釘在她身上,語聲中帶著掩藏不住的仇恨道:“怨妖!” 圣女素手輕捂紅唇,驚訝道:“怨妖?邪魔污物,妾怎么會與它有關系?!?/br> 炎鳴神君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你身為守護鮫人族的圣女,不知整個小鎮都在怨妖的怨氣之下,不知大巫師身帶黑煞之力并為他所用?” 圣女嚇得倒退兩步,美目中閃著淚花,嬌媚的語聲哽咽,更添幾分令人憐惜的風情,“妾知道族人受難,但、但從未與它有任何關系?!?/br> 炎鳴神君高聲質問:“那為何放任怨妖作祟!放縱大巫師所作所為!” “大巫師……大巫師……”圣女垂下粉頸,一串珍珠般的淚水滾落晶瑩胸膛,打濕輕紗,一點櫻頭凸顯,綺靡的風光盡現。 炎鳴神君眼見她的淚水,跟小草哭泣時一樣羞羞怯怯,楚楚可憐。 他愈看她愈在心底升起一陣煩悶,只覺小草不知何時給他下了入骨的迷毒,明明這圣女哭得比她還可憐,風情比她還動人。 偏偏他看到小草哭就會心軟憐愛,看到這圣女梨花帶雨,非但毫無憐惜,還步步逼問:“大巫師如何?” 圣女睜大蓄滿淚水的雙眸,怔怔地望著這銀衣紅發的夢中人對她兇神惡煞,一腔少女癡夢化作悲切,低語哀婉:“大巫師……大巫師……是我……” “住嘴!”一聲驚天裂地的怒喝。 炎鳴神君面色大變,猛地向旁側竄去,堪堪避開那突如其來的直擊他心口的黑煞之力。 只見一個黑袍黑帽,佝僂身形的人,揮動袍袖施展出濃烈的黑煞之氣,霎時間邊將炎鳴神君包圍。 炎鳴神君嘗試調動體內神力,非但神力盡數被壓制,那黑煞之氣翻涌而出,瘋狂撕裂他的身體。 他連忙盤腿而坐,閉眸凝心,守住清明。他雖許久沒有發作過如此之重的煞氣,但每一次發作都如切骨之痛,他知曉身體的折磨只是開始,侵蝕神智才是那怨氣最可怕之處。 一時大巫師施展而出幽暗的怨氣漸漸與炎鳴神君溢出的黑煞之氣融合,炎鳴神君如待宰的羔羊,獨身端坐昏暗黑霧之內。 大巫師破鑼般的聲音“桀桀”而笑,抬起枯枝般的手,蓄起凝聚沖天怨氣的黑球,給以炎鳴神君致命的一擊。 “不!”凄厲的尖叫聲,碧綠的力量轟向黑球。 炎鳴神君只覺一個豐潤的軀體撲到他身上,嬌媚的語聲急切道:“你不能殺他!” 大巫師像是被割破嗓子的聲音,“我告訴你多少次,那些男人都是下賤的東西,我叫你不要碰!你忘了嗎!忘了嗎!忘了我們的誓言!” 那嬌軀抱住炎鳴神君,一股脂粉香氣縈繞在他鼻尖,只覺一陣反感,有心推開她,但那黑煞之氣卻趁著他方才升起的厭惡念頭鉆了空子,如針刺般扎入他的腦袋。 炎鳴神君連忙屏住心神,再不理外面的爭執。 那嬌媚的聲音哭喊道:“他不一樣,他一樣。求你,求你放過他吧!” “不一樣……不一樣……哈哈哈!”大巫師仿若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話,若癡若狂,“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下賤!你問他你問他,他喜歡你嗎?你以命相護,他喜歡你嗎!” “他……他……”圣女似被問到痛楚,她仰臉看著那張她日夜夢想的俊顏,抬手指尖輕輕觸到他的臉上,他正在閉眸,那么的寧靜,與他平日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但他的每一種樣子她都愛得入骨。 忽地渾身爆發碧綠的力量,霎時將包圍他的黑霧驅散,嘶聲道:“他會喜歡我,他會喜歡我!” “你瘋了!先祖的力量吞噬怨氣就會消散!停下!”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大巫師急聲吶喊。 “不,只要我救了他,他定會愛上我?!笔ヅ子袷直蹞涎坐Q神君的脖子,口中含著碧綠的光芒,只要為他渡過先祖的凈化之力,他便可獲救,便會喜歡上她,她閉上雙眸,心內砰砰跳動,慢慢湊上那近在遲尺的薄唇。 炎鳴神君只覺體內狂躁的煞氣稍緩,忽感有個人攀到他脖子上,急忙睜開眼,只見一張魅惑的面容,大大地映在他眼內,正欲要湊近他的唇瓣,唬得他登時將人一把推開, 前一瞬還懷揣少女心事的圣女此刻猛然被推開,力氣之大,猝不及防間將她推得一屁股撲跌在地。 她還沒來得反應過來,然而已經反應過來的炎鳴神君氣得暴跳如雷,又心虛如狗,只因一道嬌細的聲音響起:“神君……” 小草纖瘦的身子立在不遠處,睜大雙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切,這一切不包括他傷勢加重,無法動彈才受制于人的苦衷。 倒是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圣女如何千嬌百媚的攀上他的身體,摟上他的脖子,還想奪走他純潔的初吻! 炎鳴神君越想越恨,恨不得將他娘繡給他的這銀衣脫下來踩爛,再泡上叁天叁夜的水洗掉染上的脂粉氣,又想到小草全部看在眼里,心里氣得直吐血,覺得還不如剛剛死在怨氣之下。 說出口的語聲,萬分心虛:“小、小草……” —————— 哦豁,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