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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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罪之下,云棠和惡佛魔君還得不斷死斗,雙方都想在生死邊緣讓對方早點崩不住理智,最好趕緊瘋掉。 云棠耳朵不斷嗡鳴,共罪那么久,還得和惡佛魔君纏斗,她的耳朵劇烈疼痛,流出血來,天地間只剩嗡鳴聲,她短暫失聰了。 惡佛魔君同樣如此,他的修為原本比云棠高,可惜他對于共罪不那么熟悉,導致和云棠打得難舍難分,他的耳朵同樣灌出血來,卻道:“阿彌陀佛,小僧右耳早已失聰,如今只算毀了一只耳,比十獄君的狀態大概要強些?!?/br> 這言語明顯是在搞云棠心態,言下之意:我毀了一只耳,你毀了兩只,你早晚被我殺掉。 云棠道:“本君年輕力壯,哪比得上惡佛魔君你年老體弱,本君讓你一只耳,便當本君尊老愛幼?!?/br> 惡佛魔君:…… 他一邊對云棠下死手,一邊道:“可小僧流的血,似乎沒十獄君多,十獄君擅長進攻,卻不擅長防御,這般受傷下去,只怕是強弩之末?!?/br> 云棠嗤笑一聲:“本君笑你少見多怪,本君貴為女子,來天癸時流上半把個月的血都不算什么,這點血給本君撓癢尚嫌不夠?!?/br> 惡佛魔君:…… 二人一邊打一邊說話,但實則雙方都知道,這是他們的神智漸受侵蝕,若再不保持清醒,下場必不會好。 這北部戰場打得如火如荼,萬魔之窟爆發出來的驚天殺氣和魔氣,加上兩個能撐住共罪、道統類似的魔君在那兒打,爆發出的魔氣太盛,哪怕是其余戰場的魔君都心有余悸。 比起云棠那邊的慘狀,這些魔君不過分了孤蒼渺三層兵力,他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宮無涯站在天上的劍陣中,烏云散去,他粗略地看向底下戰場,雖然大多因為魔君們的魔氣遮掩看不清楚,但是也足夠他大致判斷出下方的態勢。 不對勁。 底下戰場,其余四面戰場的人太少,反而是北部戰場處人潮涌動,宮無涯皺眉,他現在是否要率人趕緊前往北部戰場支援? 答案是不。 宮無涯一看就知孤蒼渺此舉是要跑路,北部戰場的魔人也不過是棄子,臨走前還想殺了北部戰場的主帥罷了。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和孤蒼渺比快。 在戰力薄弱的東西南中戰場,快速用廢靈土控制局勢,趕在孤蒼渺撤退之前攔住他,他只能這樣圍魏救趙,才能救下北部戰場的主帥。 宮無涯立即指揮天上的長老和弟子們,按照他的命令行動——他要投入廢靈土的第一個戰場是中部戰場,中部戰場的戰力被快速解放,可以迅速支援左右兩邊戰場。 宮無涯命人將廢靈土準備好,借著空中俯沖的強勢和視野,打了中部戰場的魔人一個措手不及。 緊接著是東部戰場,東部戰場靠青山關更外,必須先控制住——寧把孤蒼渺逼到青山關內,也不能放他走。 廢靈土的攻勢非???,轉瞬間,魔人就喪失反抗能力,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孤蒼渺正沉著臉等屬下來報,那魔把空中廢靈土的事一說,溫如風夾緊眉頭:“他們速度太快了,這樣下去,等不到魔域的進口打開,我們就會被攔下?!?/br> 孤蒼渺同樣有些心焦,手指輕按太陽xue。 這是信息差導致的他失策。如果孤蒼渺知道修真界準備了廢靈土,絕不會還想著撤退前先弄死云棠。 他一定會盡力把兵力布置在拖延撤退時間上,可惜就是那么點信息差他不知道,這就導致了孤蒼渺如今的被動。 孤蒼渺不顧自己的身體,將手指刺出血來,在空中一點,空中頓時現出一個模糊的水光鏡,什么聲音都沒有,模糊得人影都幾乎劃成一團。 這水光鏡投射的是北部戰場,云棠正和惡佛魔君打得難舍難分,惡佛魔君慈悲的佛相已然變得扭曲猙獰如惡鬼,云棠也變了。 她沒了往日孤蒼渺看到的那副懶散模樣,反而眼中溢滿惡意和猖狂,劍術如龍,她現在好似滿心滿眼只有惡佛魔君,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他。 那目光似情人的低語,也似地獄的召喚。 溫如風驚奇:“十獄君……” 溫如風下意識要繼續再看,孤蒼渺卻已經冷著面,把水光鏡一下投到其他地方,他道:“你若想效忠她,便去?!?/br> 溫如風忙說不敢,孤蒼渺再看水光鏡時,已經看到宮無涯。 他的水光鏡只能維持差不多一瞬,收回時還險些吐血,孤蒼渺道:“讓白風去?!?/br> 他道:“給他黑巖礦?!?/br> 溫如風點頭應是,白風魔君雖是孤蒼渺棄子,但是白風魔君不知道,溫如風只道成敗在此一舉,白風魔君領命便換了戰場。 他人如其名,是一個風靈根修士。 白風魔君束著高高的發,張開手臂,剎那間化成狂風——以人劃成狂風,蹤跡難尋,道統難尋,白風魔君算是魔域最難纏的魔君。 狂風一下席卷整個戰場,哪怕是其余魔君阻攔白風,他也因為變得實在太大,千絲萬縷的風就是千絲萬縷的他,傷害一點風,對他來說不過是撓癢,更何況,他還有黑巖礦助力。 這妖風一下吹得天上宮無涯的劍陣差點亂了陣形,那風直入青云,吹得人衣袍鼓起,眼睛也睜不開,飛劍搖搖晃晃。 幸而,這些人之前都在戰場上歷練過,宮無涯大喝一聲:守! 那些弟子長老們便紛紛凝神靜氣,無論妖風如何飛舞,都相互扶持,同時護住廢靈土,可惜妖風遠遠沒有這般安分,那狂亂的妖風,慢慢生就一雙美人的臂膀,風聲尖尖笑著,手臂扼上弟子們的咽喉。 那些弟子們早習慣這樣的殺招,哪怕紫漲了臉,也只掏出小刀,盡力慢慢割那妖風臂膀,這些人經過生死訓練,再加上和宮無涯配合已久,已如鐵桶一般無懈可擊,只有一處不同—— 一名弟子被那妖風扼住喉嚨,本學著大家拿刀割那妖風的臂膀,她是第一次上戰場,這樣瀕死的狀況讓她被嚇得嘴唇發白,已經竭力克制住自己身上的寒意,緊緊咬著牙。 然而,那妖風臂膀忽然晃蕩一下,碰到她柔軟的胸——她本就緊張,全神貫注,這樣敏感的地方一被碰,不由臉色發白,再也忍不住尖叫一聲,像是遭遇了登徒子一般,眼淚唰地流下來。 需知戰場之上,一瞬就能定生死。 這弟子犯了這紕漏,讓整個劍陣都晃了一下,有了弱點,妖風趁此機會,以她為突破口,全力朝里邊一襲擊—— 整個劍陣都被沖散。 這變故發生得太快,宮無涯立即沖上前想再組劍陣,他厭那弟子誤事,便怒喝一聲:“廢物,滾!” 宮無涯揪著那弟子,想要一把把他扔下安全戰場,卻猛地發現那弟子抬起頭來直視她,臉上的幻象漸漸剝落,一副楚楚可憐之姿,不是蘇非煙還能是誰? 蘇非煙這□□是云蘇氏之前送她的法寶,連真君都能騙過去,本是為了讓蘇非煙防身。 宮無涯看到蘇非煙這一瞬間,心血乍冷,蘇非煙怕得不行,宮無涯抓得她的手都快斷了,蘇非煙道:“痛,宮無涯,你放手!” 她嬌嗔生氣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到了,那些弟子們被妖風所傷,還在盡力戰斗。 宮無涯聽著小女兒般的嬌嗔,忽覺這一切的荒謬,這里是哪里?這里是戰場! 他說過、宗主也說過……她不能來戰場,她為什么一定要來,為什么要混入這么重要的隊伍之中,為什么到了戰場還不顧主帥威嚴,還要肆意妄為? 這么多為什么組合在一起,宮無涯此刻想不起兒女情長,他所擔負的廢靈土之責,足以影響整個戰場。 宮無涯二話不說,提起蘇非煙,就要朝底下扔——這等拖后腿的人決不能再放在隊伍里。 蘇非煙害怕被扔下去,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如往常那般英俊的宮無涯,正要哭泣之時,那妖風已經想要貫穿蘇非煙的身體,她尖叫一聲,實在怕得不得了,生了急智,想著廢靈土能擋天下修士,便猛地把自己剩余的所有廢靈土都朝那妖風一倒—— 妖風無形,廢靈土沾不上它,反而因為狂風,被吹往修真界正道大本營的方向。 所有人身心乍冷,修真界正道大本營的人要如何抵御這廢靈土? 第94章 第九重地獄完 鉆紅色的廢靈土為了方便使用,被太虛劍府丹朱峰的修士研成粉末,里邊除了廢靈土之外,還加了其余藥粉,為的就是能擴大廢靈土的功效——畢竟廢靈土太少,魔人太多。 眼下,廢靈土粉末如一股血霧,又像是天邊飄蕩的一方紅沙,被高空的風一吹,迅速撒向修真界的大本營。 “不……”蘇非煙見自己撒出去的廢靈土不只沒有對付到那妖風,反而飄往下方,一張臉嚇得煞白,她緊緊地攥住自己手里的匕首,飛劍則在腳下,警惕地盯著妖風——蘇非煙還沒想到廢靈土飄向修真界大本營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她現在只怕離她那么近的妖風會殺了她。 她只擔心自己香消玉殞,完全不具備一點大局觀。 而蘇非煙身后的弟子長老們,全都身心俱涼,他們親眼見到廢靈土飄到修真界大本營去,幾乎目眥欲裂,一名長老下意識御劍飛向廢靈土,他袍如烈火,路過蘇非煙身旁時,蘇非煙正被妖風扼住喉嚨,她反手想抓住那長老的衣袍:“救……” “豎子,爾竟敢!”那長老聲如雷霆,一把斬斷自己被蘇非煙拉住的衣袍,如流星般欲要去阻攔廢靈土粉末。蘇非煙幾乎不敢相信,他不救她,還掀開了她? 她的喉嚨被妖風扼住,誰來救她?他們都看不到她身陷囹圄嗎? 風里帶著蘇非煙淚水的咸味,苦濕如草梗,她快不能呼吸,到底還記得宮無涯,宮無涯剛才不是在她旁邊? 蘇非煙想去看宮無涯,卻見到宮無涯若視死如歸般墜下下方,竟然一點都不管她。 蘇非煙險些肝腸寸斷,他不是喜歡她?現在就是一個救她,在她面前表現的機會,可是宮無涯怎么這么做? 宮無涯現在兩頰被風刮過,他眼睜睜看著廢靈土已經要發生變化,作用于修真界大本營上空——丹朱峰的修士們在廢靈土粉末上加了其余東西,這些東西導致廢靈土起初在盒子里不會侵蝕靈力,具備安全可cao作性,可一旦暴露在空氣中過久,那層藥粉就會無用。 廢靈土的速度非???,眼看著要傾覆之際,宮無涯離它還有一人距離,他當機立斷,劃爛身上的外袍,將之一灑,正好接住傾覆的廢靈土,饒是如此,那廢靈土一沾上宮無涯扔過去的外袍,也發出滋啦啦的聲音,宮無涯手臂一痛—— 他的手臂上沾到了剛才濺出來的廢靈土,現下立即被侵蝕了一大片——流轉靈力的經脈被腐蝕,從里爛到外,宮無涯臉色一白,他沒多在意自己的疼,當即抬頭一望,看見金焱長老似乎要過來,宮無涯高聲道:“回去,守住陣型,不必管本君!” 守住其余廢靈土,才是要緊事。 金焱長老心知他說得對,當即返還回去,他回去時雙眼泛紅,蘇非煙也注意到底下宮無涯好似受傷,她看到雙眼泛紅的金焱長老,見到金焱長老的眼里盛滿了厭惡,這才心中一驚,繼而一冷——她,她剛才把廢靈土亂灑出去了? 難怪他們不救她……他們一定恨毒了她…… 蘇非煙心里痛苦,就連喉嚨上的痛也快被忽視,金焱長老道:“還不掙開!此風此時是要取你的命,還是要奪廢靈土,你看不出來?” 蘇非煙被這么一吼,如夢方醒,她趕緊再用匕首對付妖風臂膀,竟然真輕而易舉把它割斷——她第一次割臂膀時沒割斷,第二次時便沒再用匕首去割。 蘇非煙現在心亂如麻,她知道自己今日闖了禍,今天好似一直非常倒霉,做什么事都不對,蘇非煙斬斷妖風臂膀時就馬上上前,擋在火燒火燎的金焱長老身前:“長老,弟子剛才并非有意,求長老不要和弟子一般見識,弟子年幼漂泊,如若再出事,定會被趕出……” 蘇非煙想要求情,她不是沒看到金焱長老忙,正是因為他忙,她才選擇這般做——金焱長老現在趕時間,戰場上時機稍縱即逝,為了防止她繼續糾纏他,他一定會答應她,之后,也就不好再在宗主面前上她的眼藥,宮無涯愛慕她,也不會亂說,那她今日犯的紕漏也就不會被鬧得太大。 金焱長老果然非常忙碌,他性烈屬火,見蘇非煙攔在跟前,立即道:“大膽,延誤了戰機你耽誤得起?” 他手上一用力,袖子鼓起來,一把將蘇非煙掃出去:“滾開!” 金焱長老看著前方的云團中生出異樣,一顆心跳得打鼓一般。 蘇非煙沒想到他會用蠻力在戰場上打飛自己,當著眾人的面,她被踹飛出去像一條敗狗,蘇非煙心里暗恨,然而,下一刻,一聲慘叫聲響起,與此同時,還有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 空中飄蕩著透明的絲線,藍衣稚子魔君站在絲線上,脊背筆直,同時,空中出現密密麻麻的絲線,絲線上……染著火。 一團火球擊中一名弟子,那名弟子直直墜落下去,同時,妖風狂舞,將他的廢靈土給卷出來,用風給吹向修真界大本營方向。 藍衣稚子的傀儡也如走鋼絲一般,沿著空中的絲線,手上還纏著火絲,朝其余弟子撲殺過去…… 風助火勢,火助風威,在這樣的攻擊之下,拿著廢靈土的修士們一個接著一個慘叫,廢靈土也被狂風席卷…… 那金焱長老眼睜睜看著云團變化,卻被蘇非煙攔住一瞬——蘇非煙想得不錯,戰機稍縱即逝,她想用這點來威脅金焱長老,沒想到,她延誤的戰機給了藍衣稚子魔君機會。 可憐金焱長老,現在見到這些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偏偏蘇非煙因為早扔出去了廢靈土,所以不被忌憚,一時未死。 金焱長老大喝一聲,提劍朝藍衣稚子魔君刺去——藍衣稚子魔君冷笑一聲,化神和化神可有區別,他cao縱著傀儡,一下攔住金焱長老,同時再使用絲線,從金焱長老的脖子上一劃—— “?!币宦?,臉色煞白的宮無涯及時趕到,他投擲出長劍,救了金焱長老一命,饒是如此,金焱長老脖子上也滿是血糊。 宮無涯見一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心中泣血悲痛已達頂點。更可怕的是,所有廢靈土全席卷往下,宮無涯聽到弟子們慘叫的聲音。 那些廢靈土粉末傳到修真界弟子身上,一瞬間,他們的經脈完全被腐蝕,由內而外腐爛,連臉都整個爛掉。 狂風控制著廢靈土的方向,不斷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