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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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玉簡直想拍案而起,還有完沒完了,便是看不起你又如何! 可余光瞟到顏復之,她要拍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來。 聽說他喜歡溫柔體貼的女孩兒,自己可不能暴露本性。 她這一頓,便有王瑤書開口:“你若想聽琴,便有我來撫一曲?!?/br> 洛陽城中琴藝能與楊青梅相比的女郎不多,王瑤書算一個。 楊青梅沒想到王瑤書會這么護著裴蓁蓁,臉色不禁越發難看。 “王家阿瑤,如今可不是要聽你的琴呢?!庇猩倥畫尚χ_口,“我也想聽聽這位裴家女郎的琴音,瞧瞧是何等人物,看不上阿嶼也罷,竟一箭射向他,萬幸是沒有出事?!?/br> 裴蓁蓁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卻不記得自己識得這人。 “是姜家女,姜嶼的jiejie?!被嘎对谝慌孕÷曁嵝?。 裴蓁蓁立時便明白了,怪不得。 男客一邊,蕭家兄弟和裴清行只能暗自著急,女孩兒們說話,他們卻是不好直接插嘴。 “怎么不說話,想來裴家這樣的門第,也尋不到什么良師?!苯遗涑暗?,“你不是有位做中書令的舅舅么,他難道也求不來一位名師?” 若不是這裴子衿有個陛下心腹的中書令舅舅,阿弟如何看得上她! 有了人聲援,楊青梅也恢復了淡然:“裴家女郎若實在是怕,那便也算了,只可惜聽說蕭大人尤善音律,不知怎的有了你這樣的從女?!?/br> 她似乎窺探到,只有用蕭明洲的名義,最能激怒裴蓁蓁。 她成功了。 裴蓁蓁站起身,攏著袖子看向楊青梅,嘴邊揚起一抹笑:“我的確不會撫琴,不過若要比起來,倒是勝過你的?!?/br> 在場一片嘩然,這叫什么話?意思是她自認為不會撫琴的自己,琴藝勝過楊青梅一籌? 這未免也太猖狂了。 蕭云深有些坐不住了,大話說出來容易,可是蓁蓁真有那么好的琴藝嗎?! 他和蕭云珩不約而同地看向裴清行,蓁蓁半年前才回洛陽,他們兄弟還真是不太了解她會什么。 裴清行搖搖頭:“自離開蘭陵后,我四處游學,未和蓁蓁相處,寄來的家信中也未曾提過?!?/br> 他看向緩緩走向楊青梅的裴蓁蓁,輕聲道:“蓁蓁既然敢這么說,想必一定是有把握的?!?/br> “但愿如此?!笔捲歧襁€是皺著眉。 “楊家女郎,若是連我這不會琴藝的人都比不過,往后,還是不要撫琴了?!迸彷栎柰T跅钋嗝访媲?,笑容冰寒。 楊青梅氣得胸口起伏,她讓開琴案:“若比不過你,從此我再絕不碰琴!” 作者有話要說: 注一:語出蘇洵《心術》 注二:飛花令,原是飲酒助興的游戲之一,輸者罰酒。 劇情很俗套,但蠢作者寫起來很歡樂~ 就愛狗血和打臉~ 這兩天準備回學校,不能及時回復評論,但會看,蟹蟹留評的各位*^_^*感謝在2020-08-31 20:18:53~2020-09-01 20:42: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郁渝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裴蓁蓁坐在琴案前,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是圓潤,掌心連薄繭也沒有。 這是一雙很適合的撫琴的手。 指尖撥動琴弦, 轉瞬之間, 高昂的琴音便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南魏如今的琴曲多以柔和舒緩,曠達清遠為主,在場眾人還是頭一回聽見這樣激越高昂,讓人不由為之心神一震的樂曲。 這首曲子, 是裴蓁蓁入教坊司后,主事應胡人要求做的。他們嫌棄南魏的歌舞柔軟無力,定要教坊司排演出屬于胡人的舞樂。 如同洶涌的海潮不停拍擊著礁石, 每一波浪潮都攜著席卷之勢而來,緊緊牽動每個人的心神。 除了錚錚的琴聲,四周再聽不見任何雜音,似乎連蟬鳴也靜止了,裴蓁蓁的手指如同翻飛的蝴蝶,在琴弦上不停舞動。 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 裴蓁蓁的手離開琴弦, 緩緩抬起頭, 表情仍是淡淡。周圍靜得能聽見各自的呼吸聲, 一時竟沒有敢貿然出聲打破這片寧靜。 下一刻, 古琴上一根琴弦驟然斷裂, 突兀的金石之聲叫眾人終于回過神來。 “好!”作為主人的桓陵率先撫掌叫好。 王瑤書輕輕一嘆:“這不僅是撫琴,更是炫技呢?!?/br> 李常玉不明所以:“這話如何說?” 她雖于音律上并無造詣,但也看得出這裴家女郎技藝更勝楊家女一籌,不過對于王瑤書這句話,不免有些不明所以。 桓露主動為她解惑:“公主可看見那斷裂的琴弦了?” 李常玉點點頭, 桓露才接著道:“兄長拿出的這把琴雖算不上什么絕佳名品,但也是一把尋常難得一見的好琴,琴弦斷不會輕易損毀?!?/br> “那弦會斷,是因為這裴家女郎指尖動得太快。且不說別的,想彈出那么快的曲子,本身就已經是種挑戰了?!?/br> 桓露看向王瑤書:“阿瑤,你可能做到?” 王瑤書猶豫一瞬才道:“我未曾試過,練上一段時日,許是可以的?!?/br> 桓露嘆了口氣:“我卻是做不到的?!?/br> 她看著裴蓁蓁:“這小女郎,才十三歲呢?!?/br> 欣賞地看著站起身的裴蓁蓁,桓陵悄聲對王洵道:“我好似有些明白你為何待她不同了?!?/br> “她本就是不同的?!蓖蹁?。 桓陵摸了摸下巴,他聽著這小女郎的琴聲,總感覺有幾分如今蘭蘅坊當紅的錦繡娘子的影子。 許是他聽錯了,養在深閨的裴家女郎,怎么會和一個樂坊歌女有關系。 裴蓁蓁卻不管他人是什么想法,只看向楊青梅:“認輸么?” 楊青梅坐在席位上,聽著裴蓁蓁這句話,慢慢握緊了拳頭。她竟然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琴藝上,輸給了一個毫無聲名的小女郎!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她身上,多數都帶著看好戲的戲謔,楊青自小嬌養,習慣被人捧著,何時經歷過這樣場面,她瞬間紅了眼眶。 可惜沒有人因為她的眼淚為她出頭,大家都記得今日尋釁在先的,分明是她。 猛地站起身,楊青梅含著淚恨聲道:“你放心,我說話算話,從今往后,我再不撫琴!” 她說完,背過身往外跑去。 桓陵喚來仆人,低聲吩咐道:“派個人跟著她回去,可別出了什么事。記得要將今日發生的事都告訴她家大人,幫我問一問,楊家是不是瞧不上我,在我的宴會上對我的客人無禮!” 仆人領命離開。 裴蓁蓁已經離開了琴案,但蕭云珩還是久久不能回神,他喃喃道:“我從來不知,蓁蓁竟有這般琴藝?!?/br> 在裴蓁蓁奮不顧身救他之前,蕭云珩對裴蓁蓁的印象,一直都是嬌氣任性的小女孩兒,還頗有幾分愛面子和臭美,是個長得好看卻沒有什么值得人留心地方的尋常少女。 偏偏就是這樣的裴蓁蓁,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引走了那只追著他不放的猛虎。 而今日,裴蓁蓁再次讓他感到驚訝。這個meimei,居然有一身堪稱大家的琴藝。 他往日對她的嫌棄,原都是不愿去了解她的偏見。 蕭云珩嘆了口氣:“我從前果真是錯了啊?!?/br> 見他如此,蕭云深頗為欣慰,難得阿珩知道反省自己。 至于裴清行,他心中則更多是遺憾,自小未能陪在蓁蓁身邊長大,如今她已經是一個能獨面風雨的女郎了。 再也不會牽著他的衣角,哭訴四弟又搶了她的玩偶,叫他主持公道。 楊青梅含憤離開后,這些慣于粉飾太平的世家子女又開始歡歌宴飲,仿佛方才的尷尬未曾發生過一般。 少了一個楊青梅,宴會還是順順利利地結束了 酒過三巡,天色實在已晚,差不多到了該打道回府的時間。 “裴兄留步!”身后有人急急喚道。 蕭家兄弟詫異地看向裴清行,他冷著臉,未曾停下腳步。 知道他素來有分寸,這么做定有自己的緣故,蕭家兄弟便也不曾多言。 但身后的人見他不肯停下,小跑兩步攔在幾人面前:“裴兄,請聽我一言!” 這人正是崔瑜。 他苦著臉對裴清行作揖:“我并非故意隱藏身份,欺瞞裴兄。實在是當時情況特殊,我本想這幾日登門拜訪道謝,親口向裴兄告知此事,但伯父又令我四處走親訪友,一時未能抽出空來,還請裴兄原諒我這一遭!” “你既然不肯信我,你我便也不必稱兄弟。當日帶你兄妹回洛陽,不過舉手之勞,崔家郎君言重?!闭f完這番話,裴清行不再看崔瑜,徑自往前走。 崔瑜苦笑連連,如裴清行這樣的端方君子生起氣來,才真是棘手。 通過兩人這番對話,蕭云珩將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他攔下崔瑜:“崔家郎君若真的覺得抱歉,那改日便親自上門致歉吧?!?/br> 在這里攔下人解釋算怎么回事。 崔瑜只能狼狽低頭:“蕭世兄說得有理?!?/br> 裴蓁蓁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崔瑜,她對這位崔家郎君,甚至整個崔家,都好感欠奉。 她隨三個哥哥站在朝芳園門外,等著車夫趕車來。 “裴家meimei?!蓖醅帟赃h處緩緩而來,嘴角微微勾起些弧度,恰到好處。 “幾位世兄,可否容我同裴家meimei說幾句話?!彼p聲對裴清行等人道。 王瑤書在洛陽城中是有名的世家閨秀,裴清行很是樂見meimei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故而欣然點頭。 當著裴清行等人的面,裴蓁蓁便不好直白地戳穿王瑤書的來意,只好隨著她離開。 跟著王瑤書走到掩映的灌木叢后,裴蓁蓁有些無奈道:“又是王洵對吧?!?/br> “小女郎聰慧?!蓖蹁χ鴱囊慌宰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