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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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要走出桃花林,裴蓁蓁不知看見了什么,突然調轉過頭,拉著王洵袖口躲在他身后。 王洵詫異地挑了挑眉,向前看去,原來是一群世家少年郎從此處經過。 “王七郎?!睘槭椎纳倌暌娏送蹁?,主動向他問好,他身后少年也都抬手作揖。 王洵回禮,他與這些少年不算相熟,不過洛陽城眾世家盤根錯雜,彎來繞去總有親,赴宴時總會見到,就算私交甚少,也混了個臉熟。 不過叫裴家小女郎躲之不及的人,會是誰?這群人中并沒有蕭家兒郎… 王洵的目光最后落在最末尾的姜嶼,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原來是因為他。 “宴會將要開始,王七郎怎么還在此處逗留?今日羊公與沈余斗富,若是錯過了,實在可惜?!鄙倌晷χ?。 “前廳嘈雜,我出來透透氣,恰好走到此處,見桃花開得可愛,這才多留了一會兒?!蓖蹁卮?。 少年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桃花林,這里的桃花,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啊。 “原來如此,時間不早,七郎可要同我們一道過去?” 躲在王洵身后的裴蓁蓁心一緊,雖然被人認出也不算太大不了的事,但能少一樁麻煩還是更好。 “諸位先行,我還想再賞一會兒花?!蓖蹁瓬睾偷赝窬?。 少年們實在不明白這處花期將盡的桃花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叫堂堂王七郎流連忘返。好在他們都是識趣的人,寒暄之后便離開了。 由始至終,姜嶼只能跟在眾人身后,連同王洵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人都走了,裴蓁蓁這才松了口氣,從王洵身后走了出來。 王洵抬頭看了眼天色,忽地搖了搖頭:“你現在,走不了了?!?/br> 裴蓁蓁皺起了眉:“宴會要開始了?” “是?!蓖蹁鸬?,“如今羊府正門已經關閉,客人都聚集在花園宴客處,你要出去,必定經過花園,這時候,出去的人唯有你,實在太顯眼?!?/br> 世家仆役行事都有定度,裴蓁蓁孤身離開定會被叫住詢問,羊府待客周到,若有急事通傳自有羊家仆役去辦,無需一個嬌弱侍女;就算是什么貼身的物件忘在馬車,羊府為她開門,若是去了不回,免不得會叫人探究。 尤其是王洵的侍女,羊府家仆絕不敢怠慢,見人久不回來定會報上去,說不定連羊渙都要問上一句,反而將事情鬧大。 王洵也有些無奈,現今確實沒有什么好借口讓她順利出去。 “委屈女郎,暫時跟在我身后,做半日侍女?!?/br> 裴蓁蓁抿著唇,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大丈夫能屈能伸! * “七郎,你去了何處?虧我到處尋你,一轉頭的功夫就不見了?!蓖跞蓻]好氣地說。 他當然不擔心王洵會出事,這可是在洛陽城,但宴會即將開始,羊渙此人心胸狹小,七郎若是遲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覺得七郎這是故意落他面子。 王家雖然不懼羊家,但也沒必要輕易樹敵,尤其這羊渙還是半個瘋子。 “走到桃花林,多留了一會兒罷了?!蓖蹁p描淡寫地解釋道。 王三郎也不在意他究竟去了哪里,反正七郎自小就有主意。他的目光落在跟在王洵低眉順目的裴蓁蓁身上:“這莫不是你從哪里哄來的哪家侍女?” 難道七郎終于開竅了? 王三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臉蕩漾,擠眉弄眼道:“放心,你告訴這是哪家的侍女,三哥替你討回來,帶回去紅袖添香,往后冬日也不愁無人暖床?!?/br> 一只手悄悄從背后伸出,按住王洵的腰,狠狠掐了一把。 王洵吃痛,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在心中苦笑。 他拉過王三郎,對他耳語幾句將事情解釋清楚。王三郎恍然大悟,目光忍不住往裴蓁蓁身上跑,還要裝出一副沒有看她的模樣。 裴蓁蓁哪里察覺不到,微微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這個敢把她當暖床丫鬟的王三郎一眼。 “七郎,你這動作比我想象的還快啊?!?/br> 前些日子還要靠他偷偷摸摸地探病,今日就扮作主仆私會了。 王洵扶額:“三哥你想什么呢,只是意外遇見幫她一幫而已?!?/br> “我懂我懂?!蓖跞梢桓边^來人的神情,笑得很不正經。 王洵放棄了,他皮笑rou不笑地對王三郎道:“三哥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br> 說罷也不再理會他,帶著裴蓁蓁入席,王三郎嘿笑兩聲,也跟著入了席。 時辰已經差不多,該來的客人大都已經按照羊府安排的席位坐下。只缺了兩人,一個,是應當坐在主位,舉辦這場宴會的羊渙本人,另一個,則是被羊府安排在最下首,洛陽城首富,沈余。 眾人看著空空如也的兩個席位,心思各異,春日的陽光明媚燦爛,席間賓客卻都嗅到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第三十一章 “叫諸位好等,某來遲了!”一陣粗獷的笑聲傳來,羊渙帶著一群美婢,自后方緩緩而來。 誰都知道,他這是托詞,特意遲一點來,叫眾人等著,仿佛這樣他就高人一等。 他一貫是這般性子,在場的人交換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好歹是皇后的親弟弟,羊府也是世家,就算羊渙是半個瘋子,他們也得看在皇后和羊氏的份上給三分薄面。 不過—— 一群美婢簇擁著羊渙坐下,他環視一眼,在看見最下首空蕩的席位時,臉上的笑忽地僵住了。 沈余!羊渙兀自在內心咬牙切齒,這區區商賈,請他赴宴已是恩典,豎子竟敢遲來! 眼見著羊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也無人出聲勸一句,他的人緣實在不好。 “羊大人,在下來遲了?!?/br> 不遠處終于有了動靜,所有人齊齊看過去,沈余寬袍大袖,儒雅的臉上帶著淡笑。 他大概三十余歲,身姿風雅,不像個銅臭味滿滿的商賈,更像修玄的世家郎君。 和他一比,羊渙頓時就顯得粗豪無禮,誰讓大家都看臉呢,長得好的人總是更容易叫人有好感。 羊渙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原來你還知道自己遲了!” 沈余笑容不變,輕輕拍了拍手,他身后一隊捧著托盤的歌姬齊齊上前。 “以示歉意,這點薄酒,就當是在下向諸位賠禮了?!?/br> 歌姬們恭敬地將酒壺送到每張桌案前,行禮退下。 羊渙拿起酒壺,他倒要看看,洛陽城首富拿出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好酒! “是青山醉!”席上有人驚呼出聲。 青山醉是從西域傳來的美酒,清冽如水,味道卻又十足香醇,被商隊帶到洛陽之后,就頗受權貴追捧,炒出了天價。 從西域一來一回路程頗遠,因此帶回的青山醉就更顯得稀有。 即便在座眾人身份均是不低,也不可能一次拿出這么多青山醉。 醇厚的酒香散開,好酒的人已經顧不上說話,急急忙忙倒了一杯品味。 相比之下,羊渙原來準備用來待客的好酒就顯得尋常了。 他捏著酒壺,面色越發陰沉。 大手筆拿出那么多壺青山醉的沈余風輕云淡,仿佛只是送出的不是什么價值千金的西域美酒。 沈余落座,羊渙看著他的動作,心中咬牙,今日定要將這個小小商賈知道,世家幾代積累的底蘊,不是他行商斂財能比得上的! 他一揮手,羊府侍女自遠處聘聘婷婷而來,盛上菜肴。 第一道菜,是盛在精致的雪白瓷盤中的生魚膾。 魚rou晶瑩剔透,被切成薄如紙的片狀在盤中開出一朵花,旁邊有點點翠綠綴飾。 “這銀魚,是南地特產,生長的深潭冰冷刺骨,受了傷之后只能活一日,要想抓到它活著送來洛陽,就絕不能用釣餌?!毖驕o帶著幾分得意道,“沈余,你可知道,要如何抓到它?!?/br> “請羊公賜教?!鄙蛴辔⑽⒁恍?。 “要水性最好的青壯,赤身潛入水底,一日中能得三四條便是不錯?!毖驕o炫耀道,“之后更要用冰養住魚,從南地到洛陽,快馬加鞭,跑死數十匹千里馬,才能得如今席上這些鮮魚?!?/br> 裴蓁蓁聽著,垂下了眸。 王三郎見王洵沒有動筷子,奇道:“七郎,你怎么不用,這銀魚味道的確很是不錯?!?/br> 王洵將魚膾朝他移了一點:“三哥既然喜歡,便多用一點吧?!?/br> 王三郎一邊吃,一邊疑惑問道:“你平常也是會吃一些魚膾的,今日怎么挑剔起來了?!?/br> “這銀魚長在深潭,人力輕易不可去往,為抓這銀魚,不知有多少人葬身深潭?!蓖蹁?,“跨越千里,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只為些許口腹之欲,實在不必?!?/br> 王三郎嘆了口氣:“只要出了足夠的銀錢,那些為生計所困的平民有什么不能做?世道如此罷了?!?/br> 王洵抿著唇,沒有說話。 裴蓁蓁看著他的側臉,少年的輪廓還有幾分稚嫩,但裴蓁蓁卻在他身上看見了日后一心為民,撐起社稷朝綱的王相。 那時候王洵的身體已經很差了,裴蓁蓁每次見他,他都披著厚厚的狐裘,說話時總是咳嗽,文弱得連馬都上不了。 和眼前年華正好,一箭能殺猛獸的少年,幾乎是兩個人。 她牽著幼帝的手走入大殿,滿殿朝臣再是不甘也只能對她俯身下拜。而王洵站在最前,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說:“臣,拜見陛下,拜見,虞國夫人?!?/br> 裴蓁蓁從沒想到,她還能見到健康無恙的少年王洵。 “怎么一直看著我,莫不是想嘗嘗青山醉的味道?!蓖蹁⑽⑴e起酒盞,挑眉看向她。 裴蓁蓁心中一跳,用余光逡巡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里才松了口氣。 “你自己喝吧!”裴蓁蓁咬牙道。 不管是現在的王洵還是以后的王洵,果然都是一樣的討厭! 王洵用袍袖遮住將酒飲下:“放心吧,今日的熱鬧不在于我,沒人會盯著這里?!?/br> 王洵說得不錯,羊渙和沈余的斗富似乎越發激烈起來。 一盆完全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牡丹盆栽放在席上,供人觀賞。 上好的羊脂白玉價值連城,而眼前的牡丹盆栽沒有絲毫雜色,在陽光下光澤流轉,正是極品,這樣的盆栽,怕是數十萬貫也未必能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