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曼草已經冷靜下來了，她總有一套事已至此的安慰自己的態度。

    所有的事情都變成未知數，唯一已知的肯定，是她闖禍了，她做了一件岑子矜計劃之外的事，做了一件暴露自己的事。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那……

    到家了再說吧。

    回去的路竟然十分順暢，到了家門口，她在門外站了許久，正好岑子矜問她到了沒有，她假裝花了很多時間，但其實只打了兩個字，到了。

    努力找到她以往回家的狀態后，曼草才把門打開。

    mama正在看小姨推薦的那個電視劇，眼睛上一副眼鏡，手上織著曼草的那條，和岑子矜一模一樣的圍巾。

    客廳沒有開燈，電視劇紅綠交替的光，一下閃一下地映在她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道她聽到門這邊的動靜了沒有，曼草走進去的這個過程，她始終沒有把頭轉過來。

    “媽?！闭驹谏嘲l邊上，曼草很小聲地喊了一聲。

    mama轉過頭來，透過眼睛的鏡片，看了曼草一眼：“回來了?！?/br>
    曼草：“嗯?！?/br>
    mama把眼眼鏡取了下來，針也捅進毛線里，再好好地把還沒織好的圍巾疊起來，整整齊齊地放在茶幾上。

    “開燈?！眒ama說。

    曼草往后退幾步，把客廳的燈打開，與此同時，mama拿起遙控，按下了電視暫停鍵。

    回來的路上，曼草還抱有些許希望，她覺得mama或許并沒有看到那張照片，但現在她看明白了，mama肯定看到了。

    門口的建設有效，曼草還是能強打起精神，像往常一樣對mama笑。

    曼草：“還在看這個電視啊?！?/br>
    “坐?！眒ama說。

    曼草哦了聲，繞過沙發，在mama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mama看起來很冷靜，但好像很疲憊，曼草很少在mama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每次她回家，mama總是笑臉迎接她。

    mama扯出一個笑：“知道mama叫你回來干什么嗎？”

    曼草才開口，mama直接打斷：“王阿姨家有個親戚，他孩子今年剛回來，我打算……”

    “媽，”曼草也打斷：“照片看到了吧?！?/br>
    mama停頓很久，才道：“子矜的小姨沒有看到照片，我也沒有告訴她，本來說好的晚上一起在她家看電視劇，現在突然跑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多想?！?/br>
    曼草：“嗯?！?/br>
    mama又笑：“我不想誤會你，我知道女生和女生之間，有許多親密的行為，都很正常，你從小就是女生朋友多，”mama看著曼草，好像在抱最后一絲希望：“你們是朋友，對嗎？”

    曼草心臟跳得太重了，但她強行鎮定，她看著mama，有股豁出去的感覺：“要我說實話，還是要我騙你？”

    mama：“你能騙我多久？”

    曼草：“你要是裝作不知道，我可以騙你一輩子?！?/br>
    mama看似很無奈：“說實話吧?！?/br>
    曼草：“我和岑子矜，我們是情侶，就是你不想相信的那種關系?！?/br>
    mama：“什么時候開始的？”

    曼草：“旅行前的幾天吧?！?/br>
    mama皺眉：“是因為我，你們才認識的嗎？”

    曼草搖頭：“不是，我們很早就認識了，在你面前都是裝的?！?/br>
    mama一個皺眉：“你現在是什么態度？你在逼我接受還是什么？你信不信我馬上就把這事告訴她小姨，你以為她會同意？”

    曼草撅了一下嘴：“干嘛這么兇?！?/br>
    mama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憋著一肚子話不知道怎么說，只能閉上眼睛，長長吐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