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走,阿姨替你算賬去!” 頃刻間化成了一頭母老虎,順帶超級自然地拽上了易晦。 但小家伙出聲了:“不要,求你!” 咦咦咦! “你……你在對我說話?”風雪激動極了,眼眶瞬間就紅了。 寶貝兒子終于沖她開口了!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不要?” 但小家伙閉緊了嘴,再次成了蚌殼,無論風雪如何追問,都撬不開。 風雪為難了。 因為,這可是兒子第一次求她??! 易晦一看她眉頭緊皺,自虐般地咬唇,竟然連個小屁孩都搞不定,心里就萬分鄙視。 “你干嘛這么慣著他。揍他一頓,他肯定就什么都說了?!?/br> 風雪瞪大眼,怒目而視,“有你這樣當……當大人的嗎?孩子是用來寶貝的,可不是用來揍的!” 因為好險差點要說出“當爸爸”這三個字,風雪后怕得厲害,不由分說,強行將小游游從男人懷里給搶了回來,又小心抱穩了,最后,狠狠瞪了易晦,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易晦被氣笑。 真是不識好人心,他剛剛可是在幫她! 還敢沖他哼,真是欠收拾! 小心,他現在就沖小不點吼,說她就是親mama! 但很快,易晦就無語地搖頭。 也是被這個小女人給氣糊涂了,他竟然差點犯蠢。就沖他之前提到風雪是小不點的新mama,但小不點根本就不驚訝的樣子,說明那小不點分明是門兒清。也就那傻女人,還在自以為是地捂著。 罷了,那就一個傻白甜,他何必和她較真! 然后,不較真的某位,非但讓手下送回了那方凳,順帶還有一輛嶄新的兒童輪椅。 那屬下放下輪椅就走,根本就沒給風雪反應的時間。 風雪看看那輪椅,再看看兒子那重新包過的右腿,想象著小家伙之前獨自行走,是遭了多少罪,就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罷了,那也是兒子的爸爸,付出點,也算應該的。而且,她這輩子努力不讓男人枉死,也就什么都對得起了! * 因為這是小游游第一次開口,還是求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風雪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但是,她在心里默默設了底線,那就是這種事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則,她必定追究。 但沒想,這有著反派潛質的寶貝疙瘩,很快就給她上了生動的一課。 次日一早,那個叫涵涵的小男孩,丟失了心愛的奧特曼等玩具且不說,手上戴著的那價值不菲,串著金元寶的手鏈也跟著不見了。 孩子的奶奶昨晚在孩子睡后,有事回家了,今早上,是孩子的mama來接的班。孩子媽一看這樣,大吵大鬧開,針對的對象,赫然就是風雪和小游游。 旁人問原因,涵涵媽保護性解釋,涵涵調皮,昨天偷拿了小游游的畫冊,藏在了外面,卻不知怎么的,那畫冊最后破破爛爛地被找回來了。那家人當時竟然沒追究,現在看,明顯是憋著壞呢,這不,不就報復回來了! 可是,那破畫冊才值幾個錢!他們這邊丟失的東西,僅僅那金元寶手鏈,就價值近萬,而且,那幾個奧特曼,可都是涵涵他小姨從日本專門帶回來的高級貨,起步價就六七百。 涵涵媽吵吵著,讓風雪趕緊把東西交出來,并且賠禮道歉,否則,她就叫警察。 對這架勢,風雪倒是半點不怵的。她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但是,讓她一顆心直直往下墜的是,她的小寶貝,大概真是做了這事。 這,大概也是小寶貝昨天攔著她,求她不要算賬的原因吧。 可笑,她一度猜測,是小寶貝有點重視涵涵這個新交的朋友,是他心向陽光的見證呢。 卻忘了,那多年的陰霾,那差點要死掉的驚和恨,哪能是那么輕易就消除的? 她可憐的小寶貝啊,是mama的錯,mama來遲了。 現在,該怎么辦?怎么辦? ☆、堅決護短 風雪慌得,整張人都在冒汗。 但她六神無主,不代表涵涵媽可以仗勢欺人。那女人,竟然敢沖小家伙動手。風雪一瞥見,瞳孔就是重重一縮,想也不想,大力拽住涵涵媽的胳膊,往回一拉,另一只手直接揪住她的衣領,連連往后推,最終狠狠將她懟在隔壁的病床上。 欺身,風雪煞氣騰騰的臉,惡狠狠地在對方眼底放大。 “你敢碰他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陰狠的威脅,帶著實質性的殺氣,直把涵涵媽嚇得不輕,臉都發白了。 “你……你這個瘋子!” “所以,你最好別惹瘋子!”風雪越發陰戾,越發拽緊她的衣領。 涵涵媽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了,也更怕了,使勁掙扎,“……放開……” 同病房的,怕事情不可控,趕緊過來勸解,將二人拉開。 涵涵媽終于擺脫死亡威脅,羞憤交加之下,直接破口大罵。罵風家人沒品又窮酸,連救命司機都要反過來訛詐;罵風家的小孩陰冷孤僻,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這樣家庭出來的,難怪會偷竊,還盡盯著別人的好東西偷…… “別嚷嚷了,你聲音大,就很有理?”風雪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怒不可言,“司機的事,早就完美解決了,你落了功課,卻不知道補,還瞎嚷嚷,真是不嫌丟人現眼!再有,一樣米養百樣人,誰規定,天下所有的小孩,必須都得一樣。我家小孩不愛說話,礙著別人什么了! 我可以保證,我家小孩肯定沒偷東西!他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他!” 擲地有聲的承諾,非但讓周圍人動容,就是一直面癱的小游游,都猛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風雪。 被打、被罵、被冤枉,太多這樣的灰暗畫面,在他的腦中晃悠,晃得他都已經麻木,已經習慣,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英勇地將他護在身后,并且大聲對別人說——“我相信他!” 從來沒有! 小小的心窩里,有什么東西在鼓脹,涌起了燙人的熱氣,好陌生。 小游游忍不住抬起小手,按住了自己的心窩。但那一雙眼,卻貪婪地盯著風雪的側影,都舍不得眨一下。 風雪感受到這份凝視,偏頭,收掉一臉陰戾,趕緊溫柔地哄了哄他:“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br> 本能地,綻放出最燦爛的微笑。 剎那間,小游游那一雙猶如黑曜石般孤冷的眼,猛地爆發出了強烈的光澤,美得宛若宇宙大爆炸之后——混沌消散,宇宙初顯,星辰歸位,新的生機,悄悄萌動。 風雪卻已是轉身,再次如同一只護崽的母老虎,惡狠狠地瞪向涵涵媽。 “凡事都得講證據,無憑無據的,卻跑來指責別人偷竊,有你這樣是非不分的媽,也就難怪養出偷別人畫冊的兒子?!?/br> 她是打定主意,護短到底的,總歸,她才是萬罪之因。 涵涵媽頓時漲紅了臉,大吼:“我家涵涵沒偷,那是調皮,是惡作劇。你家的才是偷,還盡偷值錢的!” “值錢?哈,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你們家丟的那點東西,跟我的畫冊比,那算哪兒跟哪兒。我不妨告訴你,在業內,我也是小有名氣的插畫家。一幅圖,都是千元打底,若是成套,價格至少翻倍。就那套被你兒子毀壞的畫冊,價值至少是你家丟的東西的一倍。我家孩子心善,昨天求我不要找你家孩子算賬,你們家倒是奇葩,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了!” 涵涵媽氣得要死,“你就吹吧,就你畫的那點東西,能值那么多,騙鬼呢!” 風雪理直氣壯:“我是東大的學生。堂堂名校的赫赫招牌,不值錢嗎?出身于被各大頂級it公司爭搶的計算機學院,不值錢嗎?你要還是不信,就拿著我的畫,去打聽??!” 吹牛嘛,就得在氣勢上完全壓倒對方。再說了,她現在雖然名聲不顯,但她的畫作,可是融合了兩世的功底,放到上一世,絕對值這個錢! 涵涵媽被唬住了。一張臉,一時青,一時紅的。 半晌,她再次狡辯:“我會去打聽的,但是,我兒子可只是惡作劇地拿了畫,但沒破壞。誰知道你的畫是誰弄壞的,興許……呵,是你家弄壞的,故意陷害我兒子的,呵,無憑無據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誰說沒證據?” 涵涵媽心里一提,連忙譏笑:“你想調監控?呵,我可警告你,院方只會配合警方去調監控。你要那么做,可就得驚動警方了。但到了那時,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你確定要驚動警方?” 風雪回以冷笑,很明白對方在想什么。投鼠忌器,涵涵媽不想調監控,坐實涵涵的罪行,也同樣篤定自己,不想如此,但是—— “我有人證!” 話落,摸出手機,就撥出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一等接通,不由分說,她趕緊交待事情原委。然后,便是祈求和暗示。 “……易先生,我這邊不想驚動警方‘調監控’,把事情鬧大。你若是能馬上過來‘幫我’——作證,那今后無論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我都盡力配合??梢詥??” “可以,給我十五分鐘?!?/br> 對方應得太過干脆,可讓風雪急死了。這男人,到底聽懂她的暗示沒有? 她急忙道:“不急,你先忙‘正事’,弄好了,別惹什么‘麻煩’,我這邊不是很急,半個小時吧,你半個小時內到,我就感激不盡了?!?/br> 她刻意咬重了幾個字,但哪想,那頭冷冷地扔下一句,“十五分鐘”,就把電話掛了,好像她質疑他的時間觀,讓他分外不爽似的。 但是,現在是計較時間長短的問題嘛。 現在的問題是,她想要他調用特權,直接把昨晚的監控給刪除啊。若只是單純地讓他來作證,她需要做出把自己“整個人都往外賣”的承諾嘛。 還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夠干啥! 臭男人,真氣死她了! 偏偏,她沒法再打電話了。涵涵媽虎視眈眈,她若是再弄點什么,怕是真要讓對方生疑了。 然后,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大魔王的手段 那男人果然在十五分鐘之內趕到了,也帶了幾個人,但在風雪請求他將昨天幫忙找畫冊的事往外說的時候,這個臭男人竟然一臉不屑地說:“用不著這么麻煩,直接看監控不就得了!” 涵涵媽微微變臉,語氣有些生硬:“那就報警吧!” 誰怕誰??! 大不了,警察來了,她就推說自家孩子不懂事,可是風雪那邊,鬼知道,是小孩偷的,還是大人偷的?那才是真正的好戲呢! 風雪暗暗焦急,連連沖易晦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