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琰走至床榻，與她相視片刻后低首，讓額頭與她的額頭相觸。

    “莞莞，現在后悔還來得及?！?/br>
    青莞眼神微飄，只是笑了笑.趙璟琰心頭一震，將她放坐于床上，修長手指一跳，簪釵取下，一頭青絲如瀑布而下。

    他慵懶一笑，順勢拔了玉簪，解了玉冠，緩緩勾著她的腰躺下。

    兩人曾數度相擁而眠，然這一次不知為何，彼此心跳飛快。

    趙璟琰身體甚至有些輕輕顫抖，他看著她濃密的長睫，忍不住輕喚了一聲，“莞莞！”

    男人眼里的柔情仿佛能醉死人，聲音也若春柳般纏著人心發。青莞的睫毛抖得厲害，沒有回答，只是往他懷里拱了拱。

    趙璟琰呼吸收緊，吻落在了她的朱唇上。少女的的氣息撲面而來，如她這個人一樣，清冷卻帶著溫潤。

    似電流從唇上竄過，他的呼吸一下子重了，吻得更深了。他并不是未涉情事之人，萬花樓里多少女子擁入懷，卻引不起他的半分興趣。

    而她，不過是一雙杏眼水光瀲滟地看著他，他便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他不能，她那么輕，那么小，他怕傷著她。

    青莞感覺到他身體某處的變化，羞紅了臉，呼吸漸趨急促，伸出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趙璟琰只覺天旋地轉，猛的翻身，指尖勾動她的衣服，卻發現手指在打顫。

    他竭力牽引出一絲笑意，啞聲道：“莞莞，別怕?！?/br>
    別怕，是說給自己聽的。她是他最愛的，是他血液里流淌的血，是他身體里的一部份。他想要她，完完全全的屬于他。

    她的肌膚光滑如絲綢，如暖玉一般，趙璟琰低喘一聲，開始遵循身體的本能，去探索身下女子的未知。

    青莞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每到一處便燃起火，灼得她既熱且暈，有些不知所措，仿佛置身于海中，唯有死死的抱著他，方能不被海浪沖走。

    可是，那手仍在，繼續對她進行著溫柔的侵襲，她不想拒絕，心里甚至盼著那燃起的火，能更旺一些。

    她的手從凌亂的被褥中抬起，撥亂他的長發，本能地把身體向他貼近，她有些冷，而他的胸膛卻很暖，只有靠近了，擁住了，糾纏在一起，她的心里才滿足。

    趙璟琰看著她緊閉的雙目，盈淚的睫毛不時輕顫，但唇邊卻隱約有笑意。

    “莞莞，會疼，你忍著些?！?/br>
    說罷，他手抄到她腰間最纖細的那個弧度下面，令她毫無空隙地把整個身體敞開向自己，體膚之間的摩擦依偎令熱度驟然升高，誰也不會再想忍耐。

    疼痛隨之而來，身體如被撕裂了一般，青莞死死咬著唇瓣，一顆淚自眼角劃落。

    趙璟琰見她臉色蒼白，立即俯下身將她緊緊抱住，貼著唇喘息，“疼得厲害么？”

    青莞睜開眼睛，看著他額上密密的汗水，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抬頭拭去了他額上的汗。

    趙璟琰滯了滯，風嘯的黑眸更幽深，他抵著她的額頭，漸漸地開始動作，每一下仿佛都在漸漸深入她的內部，要與她藏得極深的秘密坦誠相見。

    青莞的眼前開始模糊，那一下下的撞擊，雖然疼，卻前所未有的讓她充實。

    她自地獄穿行而來，帶著一身傷，他用他的不羈，微笑，愛護……一點點穿透了她的內核，她讓的今生得到了最大的圓滿。

    趙璟琰，謝謝你愛我！

    初次的歡愛，除了疼痛，并不會有什么愉悅，而青莞卻覺得自己歡愉到了極致。

    他是那樣溫柔地待她，一遍遍的親吻著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輕輕喚著“莞莞”。

    他甚至強忍著欲望沒有沖刺，只是在最后的時候，微微重了幾下，便退了出來，重重的覆蓋在她的身上，喘著粗氣。

    青莞用力的抱緊了他，小手撫著他浸著汗意的背，一下又一下。

    趙璟琰側臉吻了吻她的耳垂，揚起一個快樂的笑容，“莞莞，如這般，咱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快樂極了，你呢？”

    青莞捧起他的臉，用貝齒輕輕咬了一下他柔軟的唇，“夫君，我也很快樂?！?/br>
    趙璟琰傻傻的笑著，那笑如同一個饜足的孩子。又喘息了兩下，他突然翻了個身，平躺下來，讓她舒服的躺在他的身上，手掌慢慢落在她的腰間，安撫似的在她光裸細膩的后背上來回撫摸。

    “一會，我會讓你更快樂！”

    青莞的心跳得劇烈，臉紅得像涂了胭脂。堂堂帝王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傻瓜，羞什么，男女歡愛，陰陽之合，乃人倫之綱?！壁w璟琰低低地說著，說到動情處，對著她的耳朵吹氣。

    青莞含笑看著他，一點也不想錯過他臉上的表情，她想將這表情鐫刻到心底，此生不忘。

    只是漸漸膨脹的東西，讓她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看他，一抬頭，對上他黝黑深邃的雙眼，那里面幽火烈烈而焚。

    趙璟琰苦笑。

    她的身體那樣柔，那樣美，嬌嫩的如同新鮮百合花，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反應，那般銷魂，泥濘，緊致，水rujiao融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

    青莞這一回，沒有羞怯，而是綻放出絕世笑顏，小手撫上他的胸膛，慢慢劃落下去，直至那處堅硬，然后，說出了一句趙璟琰此生難忘的話。

    “亭林，我想要你，我們再來一次吧?！?/br>
    我愛你！

    我要想你！

    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不要有遺憾，不要有后悔。

    趙璟琰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女人要么不說情話，一說起情話來，能讓人窒息而死。

    他根本來不及回應，舌尖已經挑開了她的唇，以一種霸道氣勢宣告著他對她的愛。

    生命再度被填滿，誰也沒有閉上眼睛，彼此看著彼此臉上的每一處細微的表情，每一滴劃落的汗水，每一口深喘的呼吸，每一次呻吟……

    他們如此的美好，契合，包容，如同水和魚兒，天空和白云，山林和清風……

    喘息聲低緩，又揚起；揚起，又低緩。

    他們已經愛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一次，青莞抱著男人的脖子輕輕求饒。

    男人吻了吻她的唇，憐惜的撫著她浸了汗的額頭，從她身體里退出來，又替她將伸在外面的手拿進了來，心滿意足的自后面擁著她，沉沉睡去。

    紅燭燃盡，月娘悄無聲息的進來，點上一只安神香后，看了床上的小姐一眼，便又離去。

    青莞聽著身旁男人低緩的呼吸聲，慢慢起身，腰間的酸澀，雙腿的無力，讓她幾欲跌倒在他的身上。

    下床，她走進凈室，約摸半盞茶的時間，一個灰衣少年從凈室出來，走到西窗邊，看著外面的風聲，神色不知非喜。

    許久，那少年折回床邊，看著男人安靜的睡顏，緩緩俯身，在他唇下印下一個輕柔地吻。

    男人似有感覺，睫毛微微顫了顫，嘴里嘟囔的喊了一聲——莞莞。他翻了個身，以一個環抱的姿勢摸了摸他的身側，然后俊眉蹙了蹙，似要醒來，卻終究沉沉睡去。

    少年眼中含淚，嘴角淺淺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他的枕邊，轉身離去。

    再見了，趙璟琰；

    原諒我以這樣一種方式，與你不告而別，因為心里還有殘缺的東西沒有放下，所以無法坦然享受著你對我愛。

    唯有離去。

    那封信里，說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是一個關于復仇，關于愛情，關于守護的故事，請你不要生氣，奈著性子把這個故事看完。

    然后，暫時忘了我。

    而我，會在遙遠的某個地方，也許是江南，也許是塞外，默默的看著你，看你成為一代名君，看你為大周創一個盛世。

    會有再相見的一天的，相信我。

    他用八年的時間，去懷念，去懺悔，去自責，去痛苦，去深愛一個人；而我，也要還給他相同的時間。

    這樣，我的心中，才會平靜安樂。

    ……

    趙璟琰睜開眼睛，天光已經大亮。

    他看了看帳頂，想起昨夜那一場風花雪月，嘴角牽起一抹笑意，開口喚道：“莞莞？”

    沒有人應他。

    他搖搖頭，又道：“莞莞，別躲了，我們是夫妻，沒有什么可害羞的?！?/br>
    “皇……皇上！”春泥的聲音輕輕響起。

    “何事？”

    “你知道小姐在哪里嗎，奴婢和銀針找了半天沒找到，月娘和錢福都不見了？”

    趙璟琰猛的坐起來，一封信從床上滑落下去，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

    顯德元年。

    十一月十二。

    雨。

    年輕的皇帝自登基以來第一次罷朝，他將自己困于御書房內，也不許任何人進去。

    書房里掛著一副舊年的畫，少女倚船而立，脈脈含笑。

    皇帝凝視著這副畫許久，往事一件件在他腦海浮現，明晰得如同只隔了一宿的清夢。

    三日后，皇帝從書房出來，神色平靜，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命內傳換了件衣袍，隨即上朝。

    朝上，帝開始大刀闊斧進行改革，推行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