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瘋狂記錄的原因？

    布魯斯有些意外，也有些苦澀，“我尊重你的選擇，提姆，不論它們是什么——那你打算怎么做？”

    離隊？離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失去紅羅賓。

    “拋下我的責任？拋下哥譚？拋下你們——我的家人？那也不是我?！碧崮房粗约旱碾p手，“你說你需要建立一個能自我運營的系統，我不能同意更多。在消除掉布萊尼亞克的威脅后，我會幫助你一起建立它……”

    “再之后？我會脫下披風?！彼ь^看著自己的導師，藍眼睛里是堅定和坦誠。

    布魯斯因此知道提姆已經決定了。

    而在提姆這邊，在一切塵埃落定后，他有他想做的某件事，想救的某個人。

    他曾單純地以為一切重來，就可以洗刷掉所有。但他卻覺得少了很重要的東西——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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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就是現在，無論如何都輪到要和杰森談話了……布魯斯卻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在潛意識里逃避。

    他和杰森……歷史太復雜，已經說不清了。

    怎么開口？才不至于尷尬，才不至于再次撕裂和杰森之間破碎而脆弱的關系？

    “嗯——”布魯斯清了清嗓子，打破瞭望塔大廳內的沉默，“提姆跟我說，你需要去看看骨頭，髖骨那里?！?/br>
    呵——真會找話題。布魯斯只想搖頭，第一句話就提了和當年小丑有關的事，他也是真有談判技巧……

    杰森卻似乎……并沒有被觸到逆鱗。

    “嗯，我知道，小提米跟我說了?！彼难劬σ琅f盯著面前的數據。

    這太瘋狂了——明明比自己小的矮個兒小弟，一夜之間多了二十年的記憶和經驗，還苦口婆心地讓他去看骨科？

    為了自己精神狀態的穩定，杰森決定以后都要管提姆叫“小提米”，來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兄長尊嚴。

    “杰森——”布魯斯決定坦誠。

    他不是不懂相處之道，他只是……不愿意去直面兩人之間的問題，因為這意味著把最脆弱的自己擺上臺面。

    “這次又干嘛？”杰森無奈地哼哼，“我告訴過你我沒有斯塔克聰明了，這堆運算和數據幾乎要了我的命……”

    “你有時間嗎？”布魯斯不管不顧地說：“我們還沒有認真地……聊聊?！?/br>
    不等杰森回答，布魯斯直接開口，“我為我的無可奈何，向你道歉……”

    杰森：“……？”

    起初杰森并不明白好端端地，布魯斯怎么突然抱歉起來。他還維持著扶下巴的思考姿勢，把黏在數據上的注意力分給布魯斯一點。

    看著老家伙認真又傷感的眼神，慢慢地，杰森疑惑的視線開始了然。

    哼，還能是什么。

    老頭子并不是第一次因為小丑的事向他表示歉意。但這次……布魯斯孤注一擲的眼神，和以往都是不同的，這讓杰森有些不知所措。

    杰森眨眨眼，看了看四周，然后意識到這時候不會有什么其他的正聯成員來把他從馬上要發生的尷尬談話中拯救出來。

    而他們還在宇宙里，逃都沒地兒逃，杰森總不能為了逃避給瞭望塔開個口子。

    現在去把自己的頭罩戴上是不是太欲蓋彌彰了……

    這是老父親的談心時間。他曾經一直翹首以盼的。但現在……

    他抓了抓頭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我不需要，布魯斯?！?/br>
    “這不是氣話，”他抬起手，制止了布魯斯想繼續說的打算，“我希望這次你能聽我說——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這并不代表我不再在乎了?！?/br>
    “也不代表我從此就是你的小跟班，完全聽你的命令?！苯苌N起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的選擇，我的態度，與你無關，只與我自身有關，”他說：“我對你的憤怒，這么多年，它控制了我、限制了我?！?/br>
    “這也并不是我在說——我原諒了你，布魯斯，”他頓了頓，“我其實早就原諒你了。我只是，不能原諒我自己?！?/br>
    “除了那些自負和愚蠢，我曾經還一直認為，原諒你是對我自己的背叛?！彼囊暰€轉回到屏幕上，固執地不去看向對話的另一方。

    “而現在，”杰森攥了攥拳頭，“我已經和自己和解了?！?/br>
    杰森沒有聽到布魯斯的任何回復。

    這讓杰森送了一口氣。赤/裸/裸的剖析自我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面對任何評語——不論它們是贊賞還是感謝。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很高興，為你高興?！?/br>
    杰森聽到布魯斯說。

    *******************

    既無比尷尬又無比真誠的對話，幾乎占據了杰森和布魯斯兩人全部的注意，于是，他們都錯過了瞭望塔主屏幕角落監控圖像上，泰坦塔內的新進展。

    野獸小子已經變回了人形，他揉著被寶寶拍疼的背。

    注意到渡鴉瑞雯鄙視的眼神，加菲為自己不甘辯護，“嘿，我這可不是矯情，不信你試試，她勁兒可大了！”

    終于哄睡成功的達米安也順利從小床里脫身，回到泰坦休息室，和野獸小子進行著新一輪的死亡視線比拼。

    加菲翻個白眼——瞪得他眼睛疼。

    然而此時響起了警報！達米安用羅賓最快的反應速度，飛躍翻滾到cao作臺，手動關閉了警報——動作是羅賓少見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