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人平時哪怕手指上被鋒利的白紙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都會覺得痛。而肩膀上被刀劃開一個那么深的刀口,那得有多痛。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那么他就根本不會受傷。 正是因為她沒有選對瓷器,所以才會觸發懲罰機關,可他卻生生地替她抗下了原本要由她自己來面對的危險。 都是她的問題。 都是因為她是這么一個自帶倒霉體質又永遠和幸運無緣的人,所以才會把他牽扯進來。 眼見她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的左肩,而她的眼尾也幾不可見地開始微微泛紅。蒲斯沅這時低咳了一聲,對她說:“我左邊口袋里有止血噴劑和繃帶?!?/br> 她整個人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木愣愣的,但聽了他的話,還是先伸手過去拉開了他的衣服口袋,去拿止血噴劑和繃帶。 而后她坐到了他的身邊,開始動作利落地幫他止血、清理傷口。 蒲斯沅靜靜地坐在原地,任由她幫著自己處理。然后過了兩秒,他忽然低聲開口道:“別這個表情,我又沒死?!?/br> 她現在臉上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給他送葬。 只是,就算是聽了這種玩笑話,歌琰臉上的神情也還是輕松不起來,她此刻心里的自責已經升騰到了頂點。 因為這個傷口有些深,止血噴劑就算再有效,也只能暫時支撐過眼下,如果拖得時間太長,情況可能會再度惡化。 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里,讓專業的醫護人員來幫他做傷口處理。 歌琰此時將繃帶在他的肩頭輕輕地打了個結,然后對他說:“剩下的兩個瓷器,你選一個,我去放?!?/br> 他盤腿坐在原地,對著她搖了搖頭。 她怔了一下,而后蹙起眉頭:“你是還嫌被刀割得不夠疼么?” 他的意思,是繼續讓她去選擇瓷器然后置放。 蒲斯沅這時注視了她片刻,然后抬起了自己沒有受傷的那條右臂。 他的右手輕盈地落到了她柔軟的發絲上,然后勾著她的發尾,在自己的指間慢慢地轉了一個圈。 在一室的寂靜之中,他略微垂著眸子,看著自己指間的那縷火紅色的發絲,過了幾秒,終于淡聲開口了。 “別怕,有什么我都能替你擔著?!?/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嗚嗚嗚嗚,我真的要被小蒲哥哥蘇哭了我愛他一輩子tat嗚嗚嗚嗚真的好帥好好?。。?!我現在站在死神坑里動也不動,戰神是誰我不知道?。?! 死神:其實我不僅能替你擔危險,還能擔得動你各種五花八門的樣子 火姐:? 死神:(doi)姿勢 被閹割的車神只能在作話里開開車了,嗐……我看到有不少寶子在評論里說期待我的雄風,我盡量好吧??!讓我們好好享受戀愛的酸臭味??! 記得給你們的桑桑子瘋狂打call!留言營養液收藏!謝謝! 第32章 動心 歌琰聽到了自己心里一瞬間如雷般的心跳聲。 她一動不動地和他對峙了一會兒, 直到他的手指離開了她的發,她才終于閉上眼睛,深深地喟嘆了一口氣。 然后, 她破罐子破摔地從原地站了起來,連看都沒看,就從地上撈起了剩余兩個瓷器中的一個。接著,她將之前那個錯誤的瓷器從凹槽里取出來扔在了一邊,將手里的那個直接填了進去。 她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勇氣敢這么干。 這可不是什么手機游戲,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人生死游戲,走錯一步就是死。 在放下那個瓷器的一刻, 歌琰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防御的姿態, 隨時準備迎接第二把匕首飛出來。 仿佛時間凝固的一瞬間。 下一秒,她看到那第五個凹槽原本亮著的扎眼的紅色陡然消失殆盡,并轉而由淺淺的綠光所代替。 五個凹槽的顏色統一為綠,同一時間, 整個房間頓時發出了機關的轉動聲,那五個凹槽所在的整塊空地都完完全全地塌陷了下去,并出現了一排通往下一間密室的下沉式階梯。 她閉著眼睛瞎蒙的, 竟然被她給蒙對了。 她這一輩子,都沒有過這么幸運的高光時刻。 歌琰盯著那片下沉式階梯張了張嘴,然后回過頭看向了蒲斯沅。 那個縱容她第二次試錯的人淡定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左肩的繃帶此時開始微微地滲出血, 血色從白色的繃帶上透出來了一些,在強光下,更是顯得觸目驚心。 歌琰咬了下牙,看著那個因她而起的傷口,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依舊緊緊地揪著, 連半點兒都沒有釋然放松。 空氣中,就像有一根無形的線,從他肩膀上的那個傷口開始,一路延伸到了她的心臟處。 他有多疼,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根無形的線,就這么將他們兩個緊緊地牽連在了一塊兒。 她想,從此以后,無論是多么尖銳的利器,都無法割斷這根線和他們之間的羈絆了。 蒲斯沅這時朝她慢步走來,最終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看?!?/br> 他冷俊的眉眼里,慢慢地綻開了一抹淡淡的笑:“只要我幫你擔了最開始掩蓋在幸運上的那份不幸運,你就是幸運的?!?/br> 請相信,你從來都不是不幸運的人,只是在幸運之前,上天為了給你試煉,給你蓋了一層不幸運的障眼法而已。 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所以,你不用對自己產生懷疑,覺得自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歌琰靜靜地注視了他片刻,而后故作輕松地伸了一個懶腰。 她的眼尾依然泛著微微的紅,然后,她放下手,側了一半的身子對著他,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你今天幫我擔了一次,難不成以后次次都要幫我擔么?” 這一次,他們恰好是一起來到這個八度空間。準確地來說,是他陪著她一起來到了這里。 所以,他才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屢次伸出手,不由分說地將她護在身后。 那么以后呢? 等他們從這兒離開之后,等他們去抓捕o,或者總有一天o被抓捕到,他們總會各奔東西。 他們本就是兩條截然不同的平行線,因為意外而交織在了一起。 她并不知道,還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能夠讓他以后再幫她擔一次、乃至更多次的不幸運。 蒲斯沅一時沒有開口。 歌琰其實也有點兒不太敢聽他的回答,所以,她扔完這句話,就轉過了身,準備朝第六間密室走去。 只是,當她快要踩上那下沉式階梯的第一格時,她看到有一只漂亮的手輕輕地從她的腦后繞了過來,覆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后腦勺,輕輕地抵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那是他沒有受傷的右肩膀。 歌琰感受著他的手心和他肩膀的溫度,在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聽到了他低沉黯啞的嗓音響起在自己的耳后。 他說:“為什么不行?” 我為什么不能以后還一次次地幫你擔著? 只要我還活著。 我就一直都會在你的身邊,替你抗下那層不幸運的皮囊。 這五個字,帶著他一貫的直接和篤定。 卻也在這一刻,徹底地將歌琰之前對自己的擔心,變成了現實。 她的貪欲,終于變成了貨真價實的依賴。 從此以后,她都會貪戀這個人給予她的幫助,這個人給予她的保護,這個人給予她的溫暖。 那是她自從失去親人之后,很久很久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她一個人奔跑了那么多年,起先背負著黑暗,后來又背負著污名。 而現在,這個人將她攔了下來,然后將她、連同她身上所有的負累和痛苦,都一起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她對他產生的這種感情,又好像和親情有所不同。 這層貪欲,會讓她除了動容溫暖之外,更感到心跳不止。 從第五間密室通向第六間密室的下沉式階梯并沒有很長。 兩人走進第六間密室之后,歌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墻上的倒計時時鐘。 還剩下最后10個小時的逃生時間。 而他們還要面對三間未知的密室。 并且,她不希望拖到10個小時的盡頭才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因為蒲斯沅身上的傷耽誤不起。 因此,接下去的三間密室,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去破解。 這第六間密室,比他們之間經歷過的任何一間密室都要大,也沒有什么擺件,看起來相當空曠。 但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間密室幾乎沒有讓人可以落腳踩的實地——因為這間密室的地板是一塊池子。 池子的水的顏色是墨黑色的,因此深不見底,根本不知道掉落下去會遭遇什么樣恐怖的后果。 整片池子上,只有正中央從北向南的方向分布著五塊正方形的石塊,是勉強可以讓人落腳去踩的地方。但這五塊石塊之間的距離也并不近,需要大跨步、甚至是跳,才能夠夠得到。 他們站在密室入口的邊緣看了一會兒這間密室的布局,歌琰便轉過臉,看著蒲斯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機關肯定在這片池子的對面,我先去探路,你在這邊等我?!?/br> 蒲斯沅動了下唇,他似乎是想說句什么,但卻看到她輕輕地抬了下手。 然后,他就聽見她斬釘截鐵地告訴他:“這位朋友,你之前已經有太多高光時刻了,你行行好,讓我也出出風頭好么?” 他聽到這句話,眼眸微微一閃。他似乎是有點想笑的,但是眨眼之間,目光里又涌上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知道她雖然話是這么說,但其實根本不是想要去出什么風頭——她只是擔心他的傷口,也不想再讓他為自己以身犯險,所以堅持這間密室一定要由她去探路。 眼看著她已經向前一步,站到了池子的邊緣。蒲斯沅思慮兩秒,也沒有再堅持,只是在身后低低地囑咐了兩個字:“小心?!?/br> 歌琰沒回頭,她看著離她最近的那塊石塊,深呼吸了一口氣,背對著他用上揚的語氣說:“你可別忘了,我雖然長得美,但可不是個空花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