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府上不少姬妾,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南陽侯幾面,不少年輕的都這樣,白氏都三十多歲了,居然還能唬得南陽侯來她這邊。 柳夫人聽到后也不舒服。她知道南陽侯嫌棄自己年老色衰,所以南陽侯去找年輕貌美的她也不在乎,可是,白氏只比她小一歲,憑什么就留宿白氏那邊,不在自己這邊? 比柳夫人更難受的是兩年前才進府的趙姨娘,趙姨娘今年才十九歲,貌美如花,帶進府后受寵了一陣子,最近南陽侯迷上了青樓里某個賣藝不賣身的姑娘,便很少回來。 趙姨娘不知道聽了哪個小廝說的,南陽侯這次回來就是要看自己的,結果半路被白氏給截胡。 柳夫人也沒有時間把白氏叫過來訓斥,她還要安排柳邵巖過來的事情,趙姨娘知道的事情就是柳夫人讓人散播出去的,她曉得,年輕氣盛的趙姨娘,肯定忍不住上白氏的院中去。 白氏向來懦弱,這次肯定會被趙姨娘欺負一頓。 趙姨娘過了中午真的去了白氏這邊。 她帶著一個婆子,風風火火的過來,自從周姨娘死后,就很少有人來梅花苑,都怕惹了晦氣,田姨娘身邊的人看到趙姨娘過來,都關上門,不讓田姨娘摻和這件事。 南陽侯府比較大,姨娘又多,鬧矛盾的也多,好多時候不體面的姨娘甚至會大打出手。反正南陽侯不在家,柳夫人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鬧到她眼前,她當什么都沒發生,鬧大了或者真到了她眼前,她也不敢把南陽侯的心肝趕出去,就各打三十板子。 久而久之,姨娘們私下里大鬧,都不鬧去柳夫人跟前。 白氏不出門,趙姨娘也極少看到她。如今看到白氏衣著素凈,瓜子臉大眼睛,壓根不像三十多歲的婦人,趙姨娘心中浮現了一絲嫉妒:“白姨娘,昨天侯爺本來要去我那里,你為什么突然攔了侯爺不讓她來?” 白氏壓根不知道這件事,她很少出門,也不認得趙姨娘,站了起來道:“昨晚侯爺主動過來,我什么時候攔她?” 趙姨娘怒火中燒:“你還嘴硬!你進府這么多年,侯爺早就膩了你,每次回來都是去我那邊。溫娘,把她屋里的東西都摔了?!?/br> 白氏和她屋里的婆子趕緊去攔,白氏性格怯懦:“發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坐下好好說?摔打東西,改日我會告訴侯爺和夫人?!?/br> “你盡管告訴侯爺,侯爺就愛我潑辣的性子,”趙姨娘已經不知道欺負過多少人了,壓根不怕惹事,“如果你也想挨三十板子,就去告訴夫人!” 趙姨娘打砸了一通,玉凝午后恰好去外面散步消消食,不知道這個,等聽了之后,趙姨娘已經心滿意足的走了。 白氏房中珍貴一點的花屏器具都被趙姨娘給打砸了,就連臉上也挨了趙姨娘一巴掌。 玉凝聽了婆子說了來龍去脈,眸中閃過一絲痛楚。 白氏身體本來就不好,經過這件事情,她氣的躺在了床上。 玉凝和婆子將房中收拾干凈,等到了傍晚,喂了白氏喝了一點湯。 君夜也終于找到了緣由。像玉凝這樣的體質,世所罕見,所以記載的也少,能平安活下來且給惡鬼產子的更少,他翻遍所有書籍記載,身邊冥差說了一句,他才驀然意識到緣由。 冥差道:“冥王您以那凡人女子的陰氣滋養自己,女子身體狀況就弱了三分,她身子孱弱,內心再不愿意,怎么可能受孕?這件事,講求的就是情投意合?!?/br> 情投意合。 所以說,還要玉凝心甘情愿給他生下孩子。 這個眼淚很多,膽子很小,每次都哭得死去活來的小丫頭片子,又怎么愿意心甘情愿為他生孩子? 君夜狹長的眸子冷了幾分:“只有這個辦法?” 冥差道:“這只是屬下揣測?!?/br> 第12章 今晚玉凝心事重重。 白氏被趙姨娘欺負,玉凝自然不能再去找趙姨娘,也不能去找柳夫人。 她一個未出閣姑娘家,趙姨娘算是她的長輩,倘若去問罪趙姨娘,指不定趙姨娘會在府中瘋傳些什么。玉凝和白氏的處境本就艱難,再得罪受寵的趙姨娘深了,會更艱難。 柳夫人那邊——找了也是白找。 南陽侯不在家,就算南陽侯回來,縱然趙姨娘不占理,可趙姨娘年輕貌美,才進府兩年,白氏在府中十幾年,南陽侯偏心年輕的女子,縱然當著白氏的面說趙姨娘幾句,實際上,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懲罰。 玉凝的出身,還有她周圍的環境決定了她只能隱忍蟄伏,男人還能出去建功立業,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只能讓自己不犯錯,然后,祈求命運的仁慈。 君夜高大的身影如一座高山,玉凝在看到他時,輕輕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還是怕疼。怕這件事情。 他抬手鉗制住了玉凝精致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兩下,聲音又冷又沉:“怎么又哭了?” 哭了? 玉凝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聲音也悶悶的,有一點點委屈:“想起不高興的事情?!?/br> “受了委屈?” 玉凝不吭聲。 她身上香氣幽幽,君夜把她抱到了自己懷里,讓她面對面坐在自己腿上。 相對君夜而言,她實在嬌小,不然纏綿時也不會這么痛苦了。 玉凝不習慣這樣,她細嫩的手指緊緊抓著君夜的衣袍,手指關節都因疼痛泛著青白的顏色。 君夜倒不是不信什么情投意合才能受孕。 他只是再想試一試更直接的。次數多了,或許就有了。 他知道自己有多冷酷,從地獄里出來,從尸山血海中出來,手上沾滿了骯臟的血液,殺孽無數罪惡無數。 倘若玉凝看到他的法身,恐怕會嚇死過去。 沒有人會真心喜歡他,他也不需要喜歡任何人。 玉凝疼得厲害,她的額頭輕輕貼在了君夜冰冷寬闊的胸膛上,他面容是世所罕見的俊美,狹長的眸中淬著冰,抓住了玉凝不足一握的腰身。 玉凝覺得自己胃部都是冰冷的,她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肌膚本來就白,小臉被淚水打濕后更顯瑩白如玉。 君夜像是沒事人似的,又捏住玉凝的下巴,逼她抬頭:“為什么委屈?” 玉凝眼淚太多,有些哽咽,說話斷斷續續的:“因……因為……嗯……趙姨娘欺負我……我娘……” “懦弱蠢物?!本估渎暤?。 玉凝:“唔……” 君夜眸中閃過一絲血色,張口咬在了玉凝的脖頸上,血液涌了出來。 她的鮮血甘美,能誘發心底最深的渴望。 他道:“殺了她?如何?” 玉凝被嚇了一跳,她從小到大連只螞蟻都沒有碾死過,更別提人了。在她看來,趙姨娘是很壞,但很多行為罪不至死。 別人打一巴掌,回敬兩巴掌即可,倘若直接將人殺了,比打自己的人更惡毒了。 玉凝拒絕:“不……” 他可能有些生氣,這下玉凝疼得更狠,直接被弄暈了過去。 一直到了下半夜,玉凝被凍醒。 她聲音略有些沙啞:“你的手好冷?!?/br> 君夜手掌貼著她的小腹,這次仍舊沒有。 玉凝墨發略有些散亂,和君夜的勾纏在一起,她衣衫也被褪了,因為之前帶著衣服,身上倒是沒有什么瘀痕。 君夜道:“像你這么心慈手軟,難怪在這里受苦?!?/br> 玉凝垂眸不語。 君夜把她的身子扳了過來,她很嬌弱,對君夜而言尤為嬌弱。 君夜淡淡的道:“本王可幫你逃出這個困境,也可幫你殺了所有與你作對的人?!?/br> 玉凝輕聲道:“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沒有了?!?/br> “一夜夫妻百日恩?!?/br> 君夜將她摟在懷中,在她耳邊低喃:“不過,本王天生冷血,不記恩?!?/br> 他沒有呼吸,全身都是冰冷的。 沒有任何情愫。 哪怕是在纏綿之事,也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玉凝心中恐懼,想離君夜遠一點。 君夜道:“想辦法讓本王滿意,凝兒,你能依靠的只有本王?!?/br> 玉凝沒有想好怎么才會讓君夜滿足,她闔上了眼睛。 次日醒來后,君夜早已不見,玉凝努力撐著從床上起來。 床褥上仍舊是一片痕跡,玉凝強撐著將床上的東西給換了。 擦洗過后,玉凝這才出去。 白氏被趙姨娘氣了一場,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體弱有病,現在情況更加危急,她吃飯都吃不下去。 玉凝想請大夫過來看,白氏本來就沒有什么積蓄,昨天的東西又被趙姨娘打砸了,她只說不要請大夫,在床上歇一歇就好了。 玉凝怎么會信白氏的話,得了病還是需要大夫來看,在床上躺著,又吃不下飯,身體只會越來越差。 她只好去求柳夫人。 柳夫人早已經知道趙姨娘去了玉凝那邊大鬧一場的事情了,今天白氏大病,也在預料之中。 玉凝在外頭跪了半個小時,柳夫人才讓她進去。 玉凝道:“夫人,白姨娘她病了,您能否請個大夫給她看看?” 柳夫人今日氣色不錯,她捧著一盞茶,掃了玉凝一眼。 玉凝一張粉面傾城,我見猶憐,這么弱弱的跪在地上,哪個男人看了都該疼惜。 可惜柳夫人不是男人。 柳夫人道:“白姨娘病了,她自個兒差婆子去請大夫,你到我面前,我能治???” 玉凝道:“姨娘的積蓄不夠,每月到手的月錢不足以請大夫?!?/br> 月錢發放都掌握在柳夫人的手中,柳夫人一向喜歡克扣別人的月錢,這件事又沒有人敢鬧。而且她只克扣常年不被南陽侯寵愛的,那幾個受寵的,還是照常發。 柳夫人冷笑:“難道我的銀子就是天生掉下來的?還是說,白姨娘月錢不足,是我給她吃了?她身體虛弱也有好多年了,從前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或許睡一覺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