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今天是個特例,昨晚得知賀知秋要去比較遠的地方試鏡,專門起來送他。 賀知秋覺得過意不去,坐在副駕駛說:“其實真的不用麻煩你?!?/br> 早高峰堵車,李郁澤穿著一件寬松的圓領毛衣靠在椅背上等著紅燈,聽到賀知秋一直客套,扭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在幫我嗎?算是禮尚往來?!?/br> “可是……” “沒什么可是,剛好我也要去那邊辦點事,就當順路吧?!?/br> 話說到這個份上,賀知秋也不好再客氣下去,又說了一聲謝謝,才拿出來劇本翻了翻。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卻越發地壓抑起來。 賀知秋偷偷瞥了李郁澤兩次,見他面上不顯,但握著方向盤的手卻頻繁地敲了起來。 賀知秋記得,這是李郁澤的一個習慣,他每次在想事情的時候,手指都會不由自主地敲著桌面或是隨手可及的某樣東西。 頻率越快,越說明這件事情讓他覺得難辦,以至于心情也會受到影響。 賀知秋不知道他這個習慣變了沒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讓他的心情突然變差,想了想放下劇本,跟他聊了起來。 “我最近看到衛晟的事情,好像也沉寂下去了?!?/br> “嗯?!崩钣魸傻氖种割D了一下,說道:“圈子里就是這樣,很多話題來得快去得的也快?!?/br> 賀知秋說:“但徐隨哥說,這件事還是影響到了他的事業,我今天要去試的那部戲還是把他換掉了?!?/br> 李郁澤說:“這很正常,負面輿論如果到達一定程度,造成大眾的情緒不滿,很大可能會影響這部戲收視,資方都是為了掙錢,怎么可能為了考慮他的事業冒這么大的風險?” 賀知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難道真的是……有人故意在這個時候拉他下馬嗎?” 李郁澤:“嗯,既然有人能紅,就肯定有人眼紅,這些事情都很正常,你慢慢就懂了?!?/br> “那你呢?”賀知秋地問:“會有人故意害你嗎?” “當然?!崩钣魸赊D著方向盤拐到下一個路口,看他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心情不錯地說:“我這么紅又這么弱小,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br> 說他紅,賀知秋不反駁。 但說他弱小,賀知秋還是遲疑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李郁澤趁著前面沒車瞥了他一眼。 賀知秋立刻收回略顯質疑的表情,輕輕“咳”了一聲說:“那你準備怎么辦?就這樣一直等著嗎?” “你很著急嗎?”李郁澤問。 賀知秋說:“我不著急啊?!?/br> “那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說,畢竟現在準備的再多,也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情況?!崩钣魸煽戳艘谎蹖Ш?,把車開進了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停穩了才慢悠悠地說。 他說得也對,賀知秋點了點頭,下了車。 試鏡的地方在這棟大廈的十八樓,李郁澤按下車窗問清賀知秋結束的時間,調轉了一個方向,去了車庫的另外一個區域。 他有一個朋友在這附近上班,提前打了電話,上了專用電梯。 娛樂圈內能跟李郁澤說上話的人并不多,能跟他稱得上朋友的也只有那么兩三個。 高奎算是一個。 還有一個叫方昊川。 博文娛樂的總經理。 方總接到李郁澤的電話直接把接下來的會議給推了,剛讓秘書準備好咖啡,李郁澤就拿著車鑰匙推門走了進來。 方昊川好長時間沒見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說:“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李郁澤跟他熟,沒那么多客氣的話,車鑰匙隨手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說:“送賀知秋去隔壁試鏡?!?/br> 方昊川沒聽清,又隨口問了一遍:“送誰?” 李郁澤說:“賀知秋?!?/br> “誰???” “賀知秋?!?/br> “我草?!狈疥淮ㄒ簧砦餮b革履,直接冒出一句臟話,他沒顧得讓李郁澤坐下,先跑到辦公室門口把大門反鎖,又擔心被人發現,順手關了辦公室里唯一防賊的監控器。 一切就緒之后,才眉頭深鎖地來到李郁澤面前,苦口婆心地說:“你怎么就沒忍住?!?/br> “還是當了人家的小三呢?” 作者有話說: 第19章 李郁澤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本來還想解釋解釋,這會兒已經不想說了。 但架不住方總cao碎了心,不停地想要把他往正道上拉,什么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總不能因為喜歡一個人就連臉都不要了吧?你好歹是個少爺,就算沒有了愛情也還有錢,人家就是個普通家庭,你怎么可以去當個破壞者呢? 李郁澤實在聽不下去了,坐在沙發上喝了口咖啡打斷他:“賀知秋沒有結婚?!?/br> “什么?”方昊川一愣,坐在他對面問:“離婚了?” 李郁澤說:“從來就沒有結過婚?!?/br> 方昊川說:“怎么可能?你當時不是看見……” 李郁澤說:“我當時確實看到了他跟一個女人談論結婚的事情。但具體為什么沒結,我也不清楚?!?/br> “那你問他啊?!?/br> “不問?!?/br> “為什么不問?” “問得那么清楚有什么意義?知道他還是單身不就可以了嗎?”李郁澤強行避開這個話題,神情有些不自在。 要說高奎和李郁澤是大學之后才認識的,那方昊川和李郁澤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當然好朋友這個稱謂是方總自居的,畢竟李郁澤從小就不喜歡那些為了利益,受到大人指使討好他的小孩。 方總能夠入選李郁澤的好友名單,主要是因為他爸媽比較傻,抱著一個祖傳的娛樂公司就不想再往上爬了。 至于李郁澤能跟他一起玩,也是看上了這一點。 所以說這人從小就會挑朋友,一點都不純真。 方昊川經常會想,像李郁澤心眼這么多的人,到底會不會無條件地純粹地接納或者喜歡一個人? 后來那個人就真的出現了,叫賀知秋。 雖然他們初遇的時候有些好笑,但分離的時候也確實讓人傷心。 “想什么呢?”李郁澤見方昊川一直沒出聲,放下咖啡問他。 “沒?!狈疥淮ㄐχf:“突然提起賀知秋,就想起了你們剛認識的時候?!?/br> 李郁澤表情一頓,片刻,也輕輕地笑了出來。 那時李郁澤剛剛轉學,因為長相和學習成績拔尖,被傳得神乎其神。 什么天才轉學生,不用看書就能擠掉年紀第一。 什么運動健將,籃球水平登峰造極,已經達到了國際水準。 再加上他獨來獨往不喜歡主動結交朋友,更讓當時正處在青春期的同學們覺他異常神秘。 漸漸的,李郁澤對外的形象就基本成型了。 上課只要稍微看會書,就會引來全班探究的目光。 打籃球時稍微崴個腳,就會讓所有圍觀群眾覺得某國際籃球組織的天快黑了。 于是,李郁澤就不學了,籃球也不打了。每天帶著耳機趴在桌子上睡覺,但成績依舊非常好。 正處在十六七歲的少年,哪個不喜歡被人夸獎?即便他是李郁澤,每天走在校園里被人投來崇拜的目光,也會偷偷得意。 所以他也沒解釋,就是放學之后多受了點罪,每天熬夜學習到一兩點,生怕模擬考的時候掉個一兩分,天才人設就崩塌了。 那天周末。 李郁澤請了七八個家教在家里補習,方昊川也來了,跟著一起旁聽,但他沒有李郁澤的耐心,學著學著就開始走神,想要吃東西。李郁澤在校外買的房子沒請保姆,方昊川只能問他要吃什么,隨便點了幾份外賣。 好巧不巧,那個過來送外賣的人,正好是節假日到處打工的賀知秋。 他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工作服,頭上戴著一頂同色系的鴨舌帽。由于方昊川點得太多,一個人提不了,就讓賀知秋幫忙送進門來。 當時的場面確實有些尷尬。 李郁澤正在咬著筆頭苦思冥想。 賀知秋雖然沒說話,但嘴巴張成了“喔”形,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他放下外賣想走,卻被李郁澤冷酷地叫住了。 “提個要求吧?!?/br> “怎么樣才能讓你保守住這個秘密?” 賀知秋沉默了幾秒,突然咧開嘴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李郁澤:“如果你以后都在我家點外賣,我就不告訴任何人,你其實不是一個天才?!?/br> 方昊川現在想起李郁澤便秘的表情還要拍手大笑。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吃得都是賀知秋送來的外賣,理所當然,賀知秋跟李郁澤也越走越近。 只是后來,賀知秋不見了。 方昊川問李郁澤他們是怎么重逢的,又問李郁澤,現在的賀知秋變成了什么樣? 李郁澤開始說沒變,過了幾秒又說他變了。 變得跟他生疏了,也變得跟他客氣了。 變得不再嘰嘰喳喳地跟他討論如何表演,變得成熟了很多也內斂了很多。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經歷那么大的變故之后,還能無憂無慮的像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