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微動，狀似無意的問：你那個朋友人挺好的。

    姜棠：那可不，他超級體貼。

    姜游：是嗎，有機會帶他來家里吃頓飯。

    姜棠：那等我問問哦，他來寧省是因為家里的產業需要巡視，不一定有時間。

    姜游：你問就行。

    上飛機的那一刻，姜棠挨過去小聲問：我爸問你要不要去咱們家吃個飯。

    燕時平淡的表情一斂，他推著輪椅聲音聽著依舊很淡定的樣子，“你爸提出來的？”

    “嗯?！?/br>
    兩人說著話便到了頭等艙，姜棠和燕時坐在一起，沈林將輪椅收起來后走到右邊坐下，迅速拉起眼罩塞入耳塞，爭取當個透明人，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聽。

    燕時和姜棠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

    姜棠對姜游的這個提議顯然放在了心上，他掰著手指和燕時細數他家父皇多年來鍛煉的手藝。他父皇為了哄母后開心，一國皇帝親自下廚。宮里伺候的太監宮女們從開始的驚恐到后來可以平靜對待。

    畢竟帝后恩愛，怎么樣都能理解。

    燕時知道大夏皇帝的廚藝不錯。他偶爾會從姜棠皇兄的嘴里聽到‘今晚家宴，父皇親自下廚，先行一步’這話。

    不過……姜游這么熱情？

    燕時點頭，“好啊，不過這兩天沒空，可能需要等一段時間?！?/br>
    “沒事沒事，反正我和我爸最近都在寧省，什么時候都有空的?！?/br>
    二十分鐘之后，飛機起飛。原先還一直眼睛亮亮跟燕時討論著到時候點什么菜的姜棠微微抿起唇，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燕時的目光劃過少年緊緊捏著衣服一角的手，細長的手指用力地泛白，他抿了抿唇，有些心疼。

    也不管是否沖動，他伸手將姜棠的手拉過來，強迫他松開。

    那根荔枝味的棒棒糖被拆開糖紙遞到了姜棠的唇邊，男人眉眼間的溫柔覆蓋了曾經的冷若冰霜，他輕聲哄道：“吃吧?！?/br>
    姜棠的目光望進男人的眼中，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有自己的倒影和安撫。

    他下意識張開嘴，棒棒糖就被送了進來。香甜的荔枝味頓時彌漫整個口腔，舌尖卷了卷棒棒糖，香味愈發濃郁起來。

    燕時伸手擋住他的眼睛，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輕聲響起，“我給你講幾個笑話？”

    “什么笑話？”

    聲音帶著幾分含糊不清，他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掃過掌心的時候，一股細密的酥癢從掌心蔓延到心口，燕時的喉結滾了滾，笑道：“下次再告訴你?！?/br>
    姜棠：“？”

    起飛后的飛機逐漸平穩下來，燕時放下掌心，揉了揉他的腦袋，笑意不變：“下次一起坐飛機的時候再告訴你?！?/br>
    姜棠鼓起了臉頰。

    盡管知道剛才燕時與他說話、給他吃棒棒糖、遮住他的眼睛大概都是因為看出了他的不安和驚慌，但明明說了要講笑話的……姜棠拉了拉他的手臂，小聲道：“你的看相優惠沒有了?！?/br>
    燕時似笑非笑：“沒關系，我有錢?！?/br>
    姜棠：“……”

    姜棠沉默地將嘴里的棒棒糖咔嚓咔嚓嚼碎，將小毛毯往上一拉，閉上眼睛睡覺。

    燕時耳朵動了動，聽到姜棠一句小聲的嘟囔：“萬惡的有錢人?！?/br>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愿意當這個惡人。

    飛機在云層之間飛行，空姐路過時燕時微微抬眼，沖對方搖了搖頭?？战懔巳坏霓D身離開。燕時偏頭注視著姜棠安靜的睡顏，不由得想起當年他們初見的模樣。

    同樣為一國太子，姜棠在君臣的寵愛下長大，而他面對的只有冷宮和鞭打。

    皇帝當年迫于無奈將皇后的兒子賜為太子，而后皇后一族失勢，他這個廢太子被皇帝送到了大夏當質子。姜棠看到他的第一眼不嫌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伸手遞他一塊錦帕，彎眸笑了笑。

    燕時其實已經不怎么回憶得起來當年發生的很多事情，唯獨姜棠的笑顏清晰地刻在他腦海之中，無論如何都抹不去。

    他斂下眸，手指輕輕拂過少年的臉頰，卻又擔心吵醒姜棠，手上的動作變得格外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