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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是一個藝高人膽大的孩子。 方應看并沒有轉悠太久,他的興致被一個仿佛站立已久的身影所打斷。 一陣清風吹過,為這個暮色籠罩的黃昏帶來一陣不去的涼意。 這個身影就站立在他之前過來的方向上,沒有警戒也沒有sao亂,他帶來的那些護衛與仆從好似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個身影的突入,哪怕是方應看,他也被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給嚇了一跳。 “你是誰?”他喝聲問。 許久,待到涼意散去,這身影才緩緩從遮掩住他身形的拐角處走了出來……是一位身姿婀娜,面容柔媚,眼波流轉間欲語含情的極美麗的女子,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衣裙,寬大的束腰將她腰身束縛得不堪一握,清風又起,揚起了她輕飄飄的裙擺,那衣裙之上鮮紅色的曼陀羅花也隨之飛揚,再加上她白皙額間點綴的一點描紋,無端端地為這個之前尚還普通平凡的場所,帶來了一種來自地獄深淵的幽冥之氣。 她舉起寬袖,遮住了自己紅唇,清麗的聲音在怔住的方應看耳邊響起:“你自己來到的地方,居然還來問我是誰?” “你就是紅樓中人?”方應看瞇起了眼睛:“不是說,不到子時,紅樓就不會開嗎?” “那是對于你們而言,”這女子輕輕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回蕩在四周:“對我來說,我這只是從外面趕回家而已?!?/br> 方應看的內心暗暗提起,他心里已經足夠看重紅樓了,所以他在貿然來到這里之后,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敵意,但是當這個女人用傳言中的“隱匿之術”乍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就和那些傳言中的見證者一樣,不曾發現任何的端倪。 方應看將自己的警惕之心收緊,他揚了揚眉,流露出些許的調笑之意道:“那也算是你我二人有緣了,在下方應看,是為了給傳聞中的紅樓下訂單而來,因為唯恐怠慢,所以才讓自己提早趕來,不曾有他意。不知道這位美麗的姑娘,應當如何稱呼?” “你可以叫我妖妖,”這女子笑聲如鈴,媚眼如絲:“你這樣人說出來的話,我可一個字都不相信?!?/br> “應看怎敢欺騙姑娘?”方應看大膽地往前踏出了一步,表露出一副為了親近佳人,可以不顧自身安危的炙熱之情。 “我在你眼中是何種的模樣?”妖妖忽而吃吃笑著問道。 方應看有些疑惑,但他還是回答道:“自然是嬌花欲語,美玉無瑕,柔情綽態,萬般風姿了?!?/br> “曾經聽人說,”妖妖卻道:“神通侯小侯爺來到京城,是因為受到了情傷的緣故,可是如今一見,果然都是謊言。想不到,方小侯爺心目中的佳人,居然會是這等模樣?!?/br> “妖妖姑娘你說的話……在下有些地方實在不明白……”方應看沒有被妖妖的話打亂節奏,他一副茫然的樣子。 “我話中的含義……”妖妖將衣袖再一次地抬高,直到徹底遮住了自己一整張嬌媚的臉蛋,然后在方應看凝神的注目下,她將衣袖放了下來,衣袖之下,露出的卻是一張空洞洞的骷髏臉! 就連方應看也不由得被嚇了一跳,他腳步連連后退,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感覺到一陣惡風已經撲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張驚悚可怖的骷髏臉已經觸及到了他的鼻尖,森冷的寒意從那骨頭的一方傳來,方應看不知怎么的,居然頭腦一暈,竟然就此昏倒了過去! …… 從長久的沉睡中醒來,方應看的腦袋一頓一頓的疼,就好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大錘頭,在他的腦海深處狠狠地砸了他一下一般,他抬起手,就要探尋自己受到傷害的地方,但很快,他的右手就停頓在半空中,他側過臉來,一雙泛著寒意的雙眸迅速掃過周身環境,而后他發現,四周一片漆黑,良好的目力告訴他,自己正處在一間布置簡潔的房間里。 似乎是聽見了他起床的動靜,一個高瘦個子的陰蟄中年人提著一盞燈走了進來,見到他遍布冷意的雙眼,也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淡淡地敘說道:“跟上來?!?/br> 他說完就走,沒有任何的停留。 方應看心念急轉,在飛快地思索過一陣后,他還是在對方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前方的時候,腳下一點,迅疾而飛出。 在剛才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方應看并不認為,自己居然會被一張骨頭組成的骷髏臉給嚇到昏厥過去,他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并且從來不曾擔憂過或許會因為他的行為帶來的神神鬼鬼之類的存在,他抬頭看了一下天空中月亮的方位,然后唇角抽搐了一下,面上流露出一抹無奈道:“你們紅樓,就是把子時之前到來的客人打暈到子時,然后才會把他們帶過去談交易的嗎?” 瘦高個兒的中年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 方應看心中揣度不休,表面上卻是又嘆了口氣道:“還有那位妖妖姑娘,她擅長的是武林傳說中才存在過的精神幻術嗎?” 中年人,也就是虞何依舊不搭理他。 方應看已經看出來了,這位為他引路的中年人,很顯然,不怎么待見他。 但這不能阻止他喋喋不休地為自己所好奇的一切不斷發問。方應看這個人,他懂得時勢,知道何時應該激進,何時又應該妥協,他可以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擇手段,也可以在無奈之時退讓忍耐,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讓自己謙恭有禮,溫文柔情,但在另一方面的時候,他卻能夠表現出來一種截然相反的自負驕狂,粗俗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