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彩蝶并未多想,松開手,也沒說別的。 城月縮進被窩里,心跳得有些快,其實還有一點不舒服。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她翻了個身,面朝著墻壁。剛躺下沒多久,就到了睡覺的時間。 城月腦子里還亂著,又有些隱隱的興奮,故而又困又睡不著。 這種狀態實在折磨,城月只好想些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她想起她的帕子,今日也沒做,這樣怠惰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她想著想著,思緒又飄到今天和楚星玩耍的畫面上。 原來孩子是這么生的嗎?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會很快就有孩子嗎? 城月喜歡小孩子,故而對孩子也很期待。 后來思緒又亂七八糟地飄遠,后來的事情她也不記得了。 第二天,是被一陣嘈雜吵醒的。 城月打了個哈欠,發覺她們已經穿好了衣裳。她揉著眼睛,從被窩里爬起來。 好在衣裳的領子高,大家又各忙各的,也無人發覺她的異樣。 城月是最后一個出門的,大家一起干活的時候,有人瞥見城月,便道:“她昨天是不是沒回來?她不是去冷宮打掃嗎?要我說,冷宮哪里需要打掃???只怕是找了個好借口偷懶吧?!?/br> 她的語氣有些厭恨,在這地方呆久了,多少都有些厭恨。 城月低著頭不做聲,揉搓著自己手里的衣服,重復而麻木。 她好像確實是在玩,那個人也沒說錯。 那人切了聲,又說起別的:“傻子真好啊?!?/br> 城月還是默不作聲,另一個人說:“你少說兩句吧,真要你當一個傻子,你也不見得愿意?!?/br> …… 城月聽著她們說話,又開始走神。她在心里嘆口氣,自我安慰道:“雖然她確實傻,可是她認識楚星,她們不認識?!?/br> 她這么想著,又高興起來。 · 楚星從冷宮里出來之后,又沿著宮里走了一圈,從一處門,走到另一處門。冷風吹在臉上,人才逐漸地冷靜下來。 他今天回來得很晚,劉培恩有些著急。好容易看見他的身影,劉培恩簡直松了口氣。 “陛下可算回來了,可要用晚膳?”他還不知道楚星叫暗衛從御膳房拿的東西。 楚星搖頭:“不用了,不想吃?!?/br> 已經吃飽了。 “好嘞,那陛下可要先休息?”劉培恩隨著他的腳步進了宮門,“陛下,今年的祈福似乎日子快到了,陛下可要命人著手準備了?” 劉培恩提醒了他,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天壇祈福。 楚星跨過門檻,在龍椅上坐下來,沉吟片刻。 “照常準備吧?!彼?,叫劉培恩下去。 “是,奴才馬上叫人去準備?!彼鹕碜哌M書房,那里還堆著折子。 又是一堆,需要他處理。 折子上的內容,大多也是說起祈福的事。 每一年冬季,皇上要去天壇祈福十三日。這是大昭的傳統。 天壇設在京郊青臺山,自皇宮出發要一日,加上來回的時間,每年要折騰半個月。 又是冬天,山上氣溫偏低,其實并不舒坦。 大約是覺得,這樣才態度虔誠。 楚星雖然并不認同這傳統,不過也沒什么必要反對。不過是去一趟的事情,于他而言,沒什么差別。 不過現在似乎有些許的差別了。 楚星合上手中的折子,余光看見桌上的蠟燭輕晃,這一去半個月,他的小貓應該怎么辦呢? 小貓又吃不上飯,這么冷的天氣。 楚星又沉吟,喚了個暗衛來,吩咐道:“孤不日要去青臺山祈福,有一件事要你去做?!?/br> 暗衛低頭聽吩咐:“屬下愿為陛下赴湯蹈火?!?/br> 楚星笑了聲,放下折子起身,“倒也不必你去赴湯蹈火,不過是一點小事。孤在冷宮有個相識,你每日帶些吃食去給她,只說是楚星讓你幫忙的?!?/br> 這個暗衛正是不久之前替他去御膳房辦事的那一個,一聽便明白過來。 “屬下明白?!?/br> 只不過,聽見陛下說出自己名諱的時候,還是心里驚了驚。 但是他的職責并不包括詢問為什么。 “嗯?!背菓寺?,在階前踱步,“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話,屬下阿一?!?/br> “好了,下去吧?!?/br> “是?!?/br> 阿一悄無聲息地出現,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楚星這會兒覺得稍稍放了心,又回到椅子上,繼續處理政務。 冬季有許多講究,除去祈福,還有后宮的活動。如今后宮中,以李珠位分最高。 李珠還是派人來邀請楚星,毫無意外的,楚星拒絕了。 十幾個女人湊在一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有人輕聲感慨:“咱們這輩子,是不是就這樣了?” 被其他人呵斥,前車之鑒可就在眼前,應當謹言慎行。 這一頓飯吃得沒什么趣味,散得也沒什么趣味。最后各回各家。 臨走的時候,李珠聽見有人說:“陛下這輩子,會有寵幸我們的一天嗎?” 李珠其實也這么想過,她抬頭看天上的月亮。今夜烏云密布,月亮并不明顯。 琉璃勸道:“娘娘一直沒有行動,這樣下去當然不可?!?/br> 李珠睨她一眼,她收了聲。 李珠何嘗不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但是李珠還在猶豫糾結。 “再說吧?!?/br> · 楚星臨走前,告訴城月這事兒。 “陛下要去青臺山祈福半月,這半月,我也要一起去,故而不能寫和你相見了?!?/br> 城月點頭,表示理解。 “沒關系,楚星去吧,等你回來的時候,我的帕子肯定也做好了?!彼e起手里的手帕,給楚星看。 她今日把手帕拿了過來,一邊玩一邊繡。 雖說楚星不懂繡花,但看她艱難地繡花,和歪歪扭扭的針線,也忍俊不禁。 城月撇嘴,“楚星是不是覺得太難看了?” 楚星搖頭:“沒有。只是月兒的刺繡,覺得和月兒很像?!?/br> 簡單,又有些可愛,甚至有些滑稽。 城月聽他這么說,當然高興不已,連帶著手上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楚星道:“我托了一個朋友給你帶飯,這半個月,你還是可以過來這里?!?/br> “嗯,好?!背窃碌淖⒁饬θ谒掷锏呐磷由?,并未認真聽他說的話。 他們安靜地坐著,篝火安靜地燒著,什么也不必說,就已經很安寧。 外面的風聲很大,隨著冬天的臨近,京城的風也越刮越大。 或許過幾日便要下雪了。 城月打了個哈欠,突然沒了繡花的興趣,她放下東西,靠著楚星,像黏在他身上一樣。 “楚星?!?/br> “嗯?!?/br> “沒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br> 她換了個姿勢,抬起頭來,“楚星,楚星,楚星,我覺得你的名字好好聽?!?/br> “為什么?哪里好聽?”楚星順著她的話問。 城月搖頭:“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好聽啊?!?/br> 因為喜歡,所以覺得好聽。 城月靠著他的肩,頭發披散下來,落在他胸口。他伸手,卷曲她的頭發,盤在手指上,盤滿了就松開。 很無聊的重復,但是樂此不疲。 按照他所學的,這是無所事事消磨時間。 城月靠了會兒,又爬起來去玩水。 水玩夠了,又回來接著繡花。繡花繡累了,就靠著楚星睡覺。 城月頭靠著他的腿,眼皮已經有些沉,“楚星,宮外是什么樣子呀?你去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