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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開始泛起冷光,想必過不多久,陽光升起的時候,這個人就會化為灰燼。 做出決定吧。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呼吸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錆兔合上眼睛,再次睜開時,他帶上一個溫柔的笑。 “我收到你的信了?!?/br> “飛駁鳥飛的很快,到的也很及時?!?/br> 日輪刀出鞘,藍色的刀刃在空氣中泛起冷清哀傷的色澤。 “但是,這真是我此生聽過的最差勁的請求?!?/br> 【若此身化為惡鬼,那一定非我所愿, 所以拜托你了, 至少在最后,我還想見一見你那驚艷絕倫的劍技?!?/br> “水之呼吸……伍之型?!?/br> 看著那映照出湛藍色的瞳孔,錆兔沒有再多做猶豫,揮刀斜下。 “干天的慈雨?!?/br> 溫柔的水花泛起白沫,宛若細線,宛若絲緞,自乾天降下,惠及大地,滋潤萬物。 你似乎從來不提起自己過去的事,像是無欲無求一樣,連喜歡的食物,連作為愛好的事情也一樣都沒有。 但是為什么呢? 錆兔看著被斬下頭顱,默然離世之前的九原柊。 為什么無論是戰斗還是閑談,都沉默寡言的你。 在最后的時刻,卻要溫柔地對我笑呢? …… 錆兔不知道在那之后都發生了什么,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靜靜地站著,直到天邊泛起霞光,直到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辛苦了?!?/br> 身著藍色羽織,帶著天狗面具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邊。 錆兔愣愣抬起頭地看著他,這才發現,一旁已經不見那被他斬首的鬼的身影。 對啊,天已經亮了。 “鱗瀧師傅,”他面色無神地轉向鱗瀧左近次,干巴巴地道,“對不起,師兄他……” “錆兔?!摈[瀧左近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伸出手去,拍了拍錆兔的頭,“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不要道歉?!?/br> “可是……” “這是他早就設想好的事,想必他現在也一定十分感謝你?!摈[瀧左近次嘆了口氣,“回去休息吧,鬼王未死,一切都還沒有結束?!?/br> 沉浸在思緒中的錆兔只能點了點頭,心里的悲痛讓他忽略了幾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只是帶著飛駁鳥,步伐沉重地走向前往竹廬的路。 【還有幾句話,請幫我轉告伊之助?!?/br> 錆兔趕到的時候是中午。 “你還知道回……怎么是你?木原呢?” 戴著野豬頭套的小孩氣勢洶洶地跑到臺階前,卻看見了錆兔的身影,頓時停下了腳步。 “阿柊他…”錆兔張了張嘴,讓自己盡量自然地開口,“他要出一個長期任務,暫時不會回來?!?/br> 說著,將飛駁鳥遞給伊之助。 小孩沒有接過來。 他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可能比誰都敏感。 “他去哪了?” 伊之助問。 錆兔沒有說話,他沒法回答。 “既然是長期任務!你倒是告訴我師傅他去哪了??!” 啊,這時候倒是肯叫師傅了。 錆兔默默想著。但是再多說也沒有用,伊之助大概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與其再多編造謊言,還不如讓他早點意識到現實。 “阿柊讓我轉告你,他已經沒什么好教你的了,成為鬼殺隊士也好,回到大岳山做山大王也罷,你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br> “去找一些靠得住的同伴,不要動不動就打人?!?/br> “只要活著,就算這世間渾濁不堪,就算前路遍布荊棘,但說不定在哪里又會遇到呢?!?/br> “斗促織實在太有意思,他一時不想回來了,請你原諒?!?/br> 他說完將飛駁鳥放在一邊的地面上。 “你必須把他留給你的東西傳遞下去,畢竟你是個男人吧?!?/br> 說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伊之助看著那只飛駁鳥,過了一會兒他坐在地上。 仿佛世界要終結一般地,哭了起來。 …… 此時,狹霧山。 “喂鱗瀧,把這個東西放在這堆鬼畫符上就行了嗎?” 鱗瀧左近次向被自己雇傭來的獵人點了點頭。 “放在那里就可以,辛苦你了?!彼f道,“還請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br> “啊,不會說的,都這么多年朋友了?!倍曳凑膊恢肋@怪沉的箱子里裝的是什么,獵人默默想著。 獵人走后,鱗瀧左近次打開箱子,把里面不知何時身首已經愈合起來的九原柊放在了層層疊疊的符咒上。 他沉默地看著失去意識的徒弟,腦海里浮現出八年前,產屋敷耀哉通過信鴉向自己傳遞的話。 “就在距今大約六年前,有鬼殺隊的成員報告稱,一位女性告訴他們,自己發現即將改嫁的未婚夫是一只偽裝成人類的鬼,而從那只鬼身邊逃離的時候,自己從其房間里偷走了一支劍柄?!?/br> “鬼殺隊給了她能夠驅鬼的紫藤花護身香囊,在那之后,她帶著與前夫所生的,年僅四歲的兒子生活在深山中,也是在保護著那把劍柄?!?/br> “那名女性名為九原亞月紀?!?/br> “請去西邊找到她的兒子,鱗瀧殿下,請您將他培養為鬼殺隊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