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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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雁秋又來找你了?” “絕對沒有的事!”于心然立馬否認, 皇帝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可千萬別懷疑徐雁秋勾結后宮。 “那貴妃如何得知他想去都察院?”他熟練地從柜子里抽出翻出自己的寢衣,于心然暗自驚詫,在芙蓉軒這些瑣事皇帝都是指派她來做的。 她立即將meimei今日來宮中的事和盤托出,“皇上, 你就答應臣妾吧,御史一職他當得的?!?/br> “做了御史便娶你meimei?徐雁秋這般威脅人你還幫著他求情?”皇帝耐心聽完后沒說答應不答應,只是閑聊般地說了自己的看法。 “沒有威脅人啊?!庇谛娜粣瀽灥?,皇帝看事情的方式怎么與旁人大相徑庭。 “他說這話難道不是催著你來求朕?” “只私下對臣妾meimei說,又并非直接來臣妾跟前說,皇上怎好亂編排人呢?!?/br> “不準?!彼淅涞?,拿了寢衣去浴池,于心然一急便扯住了皇帝的袖子懇求道,“皇上!就當是臣妾求您了,臣妾這輩子就這一樁心事?!?/br> “一樁心事?兩年來你在朕這求的事還少?”皇帝一反常態地問。 從前她聽從父親的指令在皇帝面前求過不少事,可他都答應了啊。 手里攥著的布料被扯了去,皇帝徑直往隔間走,“跟朕過來?!?/br> 冒著熱氣的山泉水將整間房間熏得云霧繚繞如仙境般,于心然也褪了外袍鞋襪步入池子,攥著布巾伺候皇帝沐浴。 “怎么不說話?”皇帝又問。 “皇上你就依了臣妾罷!” 這句話說出口后,靠在池壁上的皇帝突然扯了扯嘴角,“依了貴妃?你是什么女土匪嗎?要朕依了你?” 一心急說錯了話,皇帝一笑她又有些窘迫,拉住了皇帝胳膊囁了囁唇小聲道,“皇上你就調他過去好不好嘛?”尾音拖得長長地祈求。 “不準撒嬌?!被实勐牶蟛坏珱]生出任何憐愛之心,反而伸出食指抵在她額頭上推開她些許。泉水沾濕了他的前額的發,有水珠墜落到他堅實寬廣的胸膛。 由皇室最繁瑣嚴苛的規矩教養成的君王,偶爾的戲虐只浮于表面,骨子里刻著端正肅穆,那種立于神佛前渺小卑微之感再次向她襲來。 一直悶聲到沐浴完畢。 靈兮殿中沒有梳妝鏡,她慢條斯理地在窗前親手卸釵環,磨蹭了許久才到床邊,又慢吞吞地放下幔帳。 “在生朕的氣?”皇帝終于不耐煩地伸手微微用力拉了她上塌。 “臣妾不敢?!彼恍钡剿砩?,低眉順眼地回答。哪里敢生君王的氣,他可厲害,動不動就扔她去冷宮。 “徐雁秋提的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啊皇上?!?/br> “反?!?/br> “有何反常?” “他明明仕途坦蕩,有更好的選擇,為何偏偏要去都察院?” 于心然沉思片刻,皇帝所言沒錯,憑徐雁秋的才干為何不去六部任職,“或許......他志在此處?” 皇帝聽后掃了她一眼,嫌棄之意幾乎遮掩不住,又端起君王架子,“貴妃莫要在朕面前議論朝臣了,小心旁人聽見參你?!?/br> 這話著實刺耳,于心然臉上神色暗淡下來,垂眸不再言語,再也沒有方才套好他時的盈盈笑意,明明這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皇帝都不肯答應,小氣!若換做是謝清,皇帝一定一口應允。 幔帳之中的沉默并沒有維持多久,耳邊披散下來的鬢發被撩到背后,皇帝就這樣的姿勢圈住了他,微微側過頭來,溫熱的氣息漸漸環繞于她脖間,細密的輕吻落下。 于心然坐在皇帝腿上,身子微僵依舊心事重重。 皇帝見她別扭著,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你要同朕鬧到什么時候?” “今夜淑妃jiejie生辰,皇上怎么不留在清漪殿陪她?!笔裁春枚甲屩x清一個人落了,偏偏她求什么都不得?連今夜都要她來伺候! 皇帝往后靠到床欄上,寢衣微敞著露出堅實胸膛,臉頰刀刻般的線條更加顯得他高深莫測,“貴妃恃寵而驕還是欲迎還拒?要把朕往外推。若朕真的去了,貴妃別后悔?!?/br> “臣妾不會后悔?!庇谛娜粍e開眼,心里煩悶至極。 “趕朕走?這是靈兮殿,朕的寢宮?!被实鄣恼f話聲驟然提高,宣誓宮殿的主權。 于心然這才反應過來此處并非芙蓉軒。 “一直以來貴妃把朕當什么了?予取予求?有求于朕之時便惺惺作態,不順你意便如此敷衍?!?/br>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再次襲來,面對權勢滔天的君王,于心然唯有渾身的無力感,侯夫人的狠厲壓榨、皇后的瘋癲和皇帝的管束統統都是壓在她心中的幾座大山。 “......臣妾不敢?!彼救醯?,謹慎地抬眸看向皇帝,眼里的情緒已經完全遮掩去了,深宮之中藏得越深,活得越久??墒撬呀泤捑肓?,帝后淑妃三人之爭從來都與她無尤,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待到meimei成婚之后自己便少了牽掛,一世的榮華富貴她也不要了,到時候想法子金蟬脫殼、遠走高飛,逃離他們的掌控。 “不要與臣子勾結,也不要參與后宮之爭?!?nbsp;皇帝沉默許久之后突然開口,“至于你方才所求之事,朕應允了?!?/br> 應允?兩句話她只聽清了第二句,一改悲涼的心境,臉上再次有了光芒,“皇上說的是真的?” 近在咫尺的男人點了點頭,“御史之位罷了,朕應允,貴妃不要再鬧?!被实鄣哪粗改﹃谒r紅的唇上。 終于得了這恩典,她當然不敢再鬧,“那皇上明日便命吏部著手去辦?” 皇帝聽后俊眉微蹙,“貴妃對徐雁秋還真是上心?!?/br> “臣妾絕對不是想勾結臣子,只是、”她立馬解釋。 “不要再在朕的塌上提別的男人?!被实鄞驍嗟?,“即使是徐雁秋是你未來妹夫,也不許你們二人再私下見面,否則朕就、” “......”他就如何?于心然抬眸怔怔看著皇帝,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總之、有反宮規。朕不許?!币槐菊浀赜栐?。 于心然收斂了笑容,深怕皇帝收回恩典,“臣妾知曉了,不會再犯?!迸噬匣实鄣募?,湊上去親他討好他,皇帝身形僵了片刻未動,跟塊怎么捂都捂不熱的冰似的。直到于心然自行褪盡了裙衫,他臉色才稍霽,一雙手掌猝不及防地禁錮住她的纖腰。 *** 次日妙靜云親自做了七八種花樣的點心送來芙蓉軒,碟子堆了滿滿一桌,樣式精致、甜香氣四溢。于心然伸手拿起一塊溫熱的軟糕咬上一口,心里頓時也舒展開來。 “娘娘,皇上可提起過嬪妾?”妙靜云試探地問道。 “嗯,提了?!背酝贶浉庥謴牧硗鈧€碟子里拿了塊茯苓夾餅,一口咬下清脆甘甜,“說你闖入冷宮按令當罰?!?/br> “真的?!”妙靜云聽后慌得站了起來,“我就知道皇上厭惡嬪妾了?!?/br> “本宮幫你求情了?!?/br> 于心然面上神情差點繃不住,妙靜云原來比她想象中更好騙,蠢得可愛。 “謝謝娘娘!”她幾乎感激涕零地要跪下,于心然伸手扶住,“不必了,你點心做的不錯?!?/br> “那臣妾日日做了點心送來給娘娘品嘗!”妙靜云立馬接話。 “本宮今早想去向皇后請罪,聽說她這幾日怎么閉門不出?”于心然假裝隨意地問道。妙靜云依附于皇后,從她這估計能打聽不少消息。 “就因為那個小琴爬龍床之事請罪?大錯不在娘娘身上,不必向皇后請罪?;屎蠼彰χ??!泵铎o云道。 “忙什么?” “就是、”妙靜云幾乎脫口而出,卻又想起什么來閉嘴了。 “本宮絕不透露給別人?!彼闷婊屎笊裆衩孛氐卦谧鍪裁茨?? 妙靜云掃了一眼四周的門窗,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皇后閉門不出是因為那個宮人小琴,她、她根本沒送到辛者庫去?!?/br> “送到了何處?” “關在皇后娘娘寢宮的暗房里!”妙靜云神秘兮兮地道,“皇后命繡房制了一身與淑妃喜愛穿的宮裝樣式一模一樣的衣裳,叫人給那小宮人換上。往后日日鞭打,又不讓她死,每日參湯吊著,早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有一日嬪妾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一個血人突然沖了出來,嬪妾嚇得連忙跑了當夜還做了噩夢?!?/br> 確實瘆人,皇后將小琴當作淑妃折磨,于心然指尖本捏著塊蓮花糕,這會兒也吃不下了,又放回琉璃碟。 “皇上不知?” “宮里規矩,主子不能私下對宮人行酷刑?;噬峡隙ú恢?,月華殿的大門關得那般嚴實,估計要等那宮人被折磨死后才開門?!泵铎o云雖然剛入宮時有些得意,覺得背靠皇后這棵大樹好乘涼,可經歷一些事后也分清了形勢,現下連皇后寢宮的門都不敢跨入。 一整日,妙靜云都在芙蓉軒說道皇后,比如皇后好好用著膳突然將筷子一扔罵了一句賤人,夜半獨自坐在床榻上哭泣,諸如此類種種,于心然聽得毛骨悚然?;屎笳嬲婧薅玖耸珏?,這樣下去早晚瘋魔。 想著這樁事,于心然到了子時才朦朦朧朧入睡,卻有噩夢來侵擾。夢里有個血rou模糊之人狠狠掐著她的脖子來索命,眼神狠厲,像是小琴又像侯夫人又像是皇后。不知過了多久,又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猛然驚醒坐起身,月之清輝透過幔帳灑落至塌上,夜里靜謐祥和,是她自己噩夢纏身罷了。 衣袖拭去額間薄汗,于心然撐著床榻起身,忽見紗幔外一個纖瘦的人影,“一喜?” 沒有得到絲毫回應,那股血腥味再次襲來,于心然嚇得抱著被子縮到床角,“誰在那?!” “娘娘是我?!痹幃惖穆曇糨p輕喚道,透著無限詭異。 于心然驟然睜大雙眸,是小琴的聲音!才反應過來,一只突然出現的血手突然撩開了幔帳。血腥味撲鼻而來,在幾乎沒有多少光亮的昏暗房間,她面前直直地站著一個人,鮮血淋漓辨不清容貌。 “娘娘你救救我?!贝查轿?,黑影順著床沿爬上了上來,面目猙獰、聲如鬼魅。于心然連呼吸都停滯了,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一只血手就在此時答在了她足腕上,冰涼如同鐵鏈,于心然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捂著嘴翻身滾下床榻,倉皇往寢殿大門奔去。 “來人??!”嚇得聲音都隨之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17 11:33:28~2020-08-18 09:2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6348424 3瓶;番茄主義 2瓶;geefwh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今夜輪到一喜守夜, 怎么不見她人?! “娘娘,娘娘奴婢再也受不住刑罰,奴婢死都不愿被皇后抓回去, 奴婢保證下次再也不犯了, 再也不對皇上癡心妄想,以后一心一意伺候娘娘!只聽娘娘差遣!”小琴聲聲求饒。 于心然哪里會聽,早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不顧一切地沖到門口往外推, 緊閉的大門紋絲不動,像是被人從外面鎖住了,“來人!一喜!”后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她近乎絕望地拍打木門。 驟然轉身,正好對上那張鮮血淋漓的臉。 “娘娘,奴婢求你了!” 滿身是血、形容憔悴的小琴驟然跪下扯住她的裙擺,身上臉上盡是一道道小傷口,并不致命卻她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奴婢知道娘娘記恨侯夫人,若娘娘想為你姨娘報仇, 奴婢可以當證人, 只求娘娘救奴婢出宮!” nongnong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小琴的手在雪白絲綢裙擺上留下刺眼的血印, 于心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姨娘是被侯夫人毒死的, 奴婢還知道別的。侯夫人已經棄了奴婢, 不論娘娘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可以說,都可以做!” 聽了這些于心然頓時血氣上涌,小琴擅長迷惑人心,自己絕對不能上當。 “千真萬確!奴婢可以當證人, 只求娘娘能保奴婢、” 求饒的話說到一半,昏暗的殿內驟然被照亮,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門窗被猛然撞開,皇城禁軍破窗而入。 一把匕首就在此處抵在了她喉下,小琴失了這么多血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曲起手臂扼住她的脖子,慌張地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