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說知道錯了,卻從沒想過改
往后的幾天,莫玦青去哪兒都會帶著梁安歌一起,有時候她覺得累不出門的時候,他都會以短信或是拍照錄視頻的形式匯報。 今天梁安歌突然孕吐,從早上開始聞到飯香味就會捂著口鼻往衛生間跑,吐的昏天暗地都快把膽汁吐出來,直到開窗通風散去味道才得以安生。 梁安歌此時正蒼白著臉難受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正要出門的莫玦青見她難受得緊,坐到床邊心疼地摸著她的臉:“對不起,讓你受苦了?!?/br> 見她難受如此,他也好過不到哪兒去,心臟跟著一陣陣的抽疼。他不知道懷孕會是這么辛苦的一件事,如果知道會讓她這么遭罪他寧愿不要她懷孕也不想看她像現在這樣痛苦。 梁安歌連應聲的力氣都沒有,卻突然起身抱著他的腰蹭了蹭,撒嬌道:“別去了,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梁安歌難得撒嬌,莫玦青心里是又高興又為難,高興她終于有了以前的影子卻又難過現在不得不出門。隨即撫著她柔軟的頭發,一再狠了狠心,道:“這個客戶比較重要,等談完保證馬上回來。嗯?” 梁安歌沉默了幾秒,悶悶道:“好吧,那你要早點回來啊?!?/br> “當然了。等你睡一覺起來我就回來了?!闭f罷在她的額上親了親:“那我走了?!?/br> “嗯?!绷喊哺椟c點頭,目送他離開。 等他離開,漸漸感覺困意襲來,閉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莫玦青到咖啡廳的時候約的客人還沒到,索性繞著咖啡廳拍了個小視頻發給梁安歌并把定位也一同發了過去,附文:【到咖啡廳了,有沒有想吃的甜點給你帶回去】 聽到微信提示音,梁安歌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然而看了眼時間才睡了十五分鐘,最近的睡眠的的確確是個問題,雖然經常困乏但每次睡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如果睡在莫玦青懷里倒還能安穩的睡個幾個小時。 看到手機里發來的小視頻和定位,覺得既心酸又可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要查崗,而是想讓他不要再說謊??伤龅倪@些事讓她覺得很難過,總覺得他是為了掩飾什么才會這樣。 莫玦青看著微信里對梁安歌的備注——老婆,笑得一臉溫柔。心里暗自下決定,從云南回去后一定要挑個好日子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昭告天下梁安歌這個人以后就是我莫家人了,以后誰也別想惦記著。不過得趕緊著手準備,她那么愛美可不能等到肚子大了再穿婚紗。他甚至連梁安歌穿上婚紗與他舉辦婚禮的畫面都已經想象出來,也不管她到底想不想和他結婚。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不能自拔時,從背后被人輕輕拍了下:“想什么這么開心呢?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答應?!闭f著坐到莫玦青對面。 聽到聲音,莫玦青收起笑狐疑的望著坐在對面的人,皺眉:“坐錯位置了吧?” 方施施剛放下包,抬頭望著他做著恍然大悟狀:“啊~那我該坐到你身邊么?”說著輕笑了聲:“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其實也可以的呀。那我過去啦?” 莫玦青無語的冷笑了聲:“別給我裝傻充愣,我約的人不是你?!?/br> 方施施抱著雙臂靠著沙發翹起腿,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怎么就這么肯定你約的人不是我?” 莫玦青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你又要耍什么花招?!?/br> “哎~什么叫?;ㄕ邪?,別把我想得那么壞嘛?!?/br> 莫玦青冷著臉哼了聲,不再搭腔。 “我是受萬總所托來跟你洽談的,并不是要耍你所認為的什么花招?!?/br> 莫玦青皺眉:“你們認識?”他竟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方施施點點頭:“算是認識。萬總是小念干爹,他今天突然有事要出國一趟,所以就拜托我來和你談?!?/br> 莫玦青一聽就感覺氣不打一處來,氣笑道:“方施施,他還那么小你就給他認亂七八糟的人當干爹,你這個親媽當的可真是稱職?!?/br> 方施施抿了口咖啡,無所謂道:“沒辦法啊,誰叫他的親爹不認他,我只能用這種方式給他父愛?!?/br> “……”他自知理虧,無話可說。 放下咖啡杯,她又道:“不過你作為父親也該盡一些義務,給不了小念父愛,至少能在物質上給足他安全感。不知道你有沒有找人暗中查過,小念現在住的可是酒店?!?/br> “什么?你讓一個才十歲的孩子住酒店?你怎么當媽的?”莫玦青一臉匪夷所思。 “呵,我說過你要是把他送回來他可能要露宿街頭,我現在把他安置在酒店已經夠仁慈了。在中國,孩子到了十八歲就是成人,我作為母親養了他十年,剩下的八年是不是該由身為父親的你來承擔?畢竟,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生的?!狈绞┦┮荒槦o辜的望著他,可說出口、做的事卻讓人心寒到極點。 莫玦青只覺得既無語又心疼莫念,嘲諷道:“方施施,你可真是依舊不減當年,” 方施施笑了笑:“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br> “怪不得他寧愿銷聲匿跡,也不要你?!?/br> 方施施的笑瞬間僵在臉上,無辜的表情漸漸崩壞轉而換上了狠絕:“閉嘴!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沒學會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br> 莫玦青冷笑了聲:“自然是近墨者黑,跟你學的。你有你的意難平,我也有不能觸碰的底線,咱們互不干涉、各自安好?!?/br>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漸漸握緊握的掌關節泛白,可見她在抑制多大的憤怒。 莫玦青悠然自得的喝著咖啡,對于方施施表現出的反應見怪不怪,別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她的軟肋。 平復了好一會兒,放開握緊的拳深深呼出口氣,漸漸恢復正常。 “十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別到時候讓這份執念害了你。害你倒是沒關系,但別牽扯上無辜的人?!?/br> 方施施當然知道他嘴里說的“無辜的人”指的是梁安歌,剛想開口就看到不遠處走來“無辜的人”,突然心生一計,起身坐到莫玦青身邊。 莫玦青避如蛇蝎般往旁邊挪了挪拉開距離,嫌棄的看著方施施:“做什么?” 方施施無語笑出聲:“你跑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說點事?!?/br> 莫玦青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什么事要靠這么近才能說?去你位置說?!?/br> 方施施噗嗤一笑:“不是吧莫玦青,你什么時候變這么慫了?這里又沒有梁安歌,你怕什么。何況她要是真的誤會了,我幫你解釋就是了?!?/br> 莫玦青沒好氣道:“你解釋才更讓人誤會?!?/br> “你還想不想跟萬總合作?過會兒我還有事要忙,趕緊談完解散?!?/br> 聽罷,他也不再防備,靠過去看合同。 兩個人離的很近,方施施還往他身上靠了靠,用余光瞟了眼窗外便得逞似的勾唇。 梁安歌并不知道他見的客戶是誰,只是想著跟他一起吃甜點或許會更好吃也說不定,所以就順著定位找到了這家咖啡廳,就是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這樣一幅畫面。 怪不得他會拋下難受的我不顧,任我撒嬌挽留都無動于衷,原來是為了見方施施,難怪。 梁安歌覺得心都涼透了,原來朱夢秋說的是真的,原來他真的瞞著她一直再見方施施。見他們舉止親密,或許也會如朱夢秋提醒的那樣總有一天會舊情復燃。 不知怎么回事,莫玦青總覺得有道強烈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臉上,抬頭看到梁安歌站在窗外,不由心里一咯噔,做賊心虛般推開方施施朝著咖啡廳外跑去。 梁安歌此時已經轉身離開,等莫玦青追出來的時候已經走了好一段路??吹剿淠谋秤?,莫玦青只覺自己真是混賬,隨即心急的追上去把人拉住,卻也不敢用力:“歌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也沒掙脫,任由莫玦青拉著自己,只是垂著頭倔強的不肯回頭。 見她沒有拒絕,莫玦青小心翼翼地把人轉了過來:“我可以解釋?!?/br> 梁安歌原本垂著頭,聽他這么說緩緩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等他說的解釋。 然而話到嘴邊看到梁安歌冷漠的雙眼里滿是不相信,他突然不知道從何開口。難道要說今天碰見方施施只是個意外,剛剛貼在一起只是在看文件嗎?她會信嗎? 想到此,莫玦青心累的嘆了口氣:算了,她不會信的。 “你…怎么來了?”他說得很不自然,看在梁安歌眼里就是心虛。 “我來找你一起吃甜點。我來不可以嗎?”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她還是保留著一絲理智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莫玦青急忙回答:“當然不是!我是怕你身體吃不消?!?/br>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方施施在這時候恰好出現:“阿玦,上個衛生間怎么上到外面了?甜點都上來了?!闭f罷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 看到兩人舉止親密,梁安歌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臉色瞬間煞白,看著纏在一起的胳膊心寒的笑了聲:吃甜點?呵。 方施施也不知道避嫌依舊挽著他的手臂,見到梁安歌故作驚訝道:“咦?安歌你怎么來了?哦對了,忘了恭喜你懷孕,我們家小念以后就要有弟弟或是meimei了?!闭f罷笑得一臉純真無害。 方施施的話深深刺痛了梁安歌的心,她已經盡力去遺忘他們之間有孩子的事,可莫玦青卻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有意無意的提醒著她。每當這時候她都覺得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不甘的全身都在刺痛。 莫玦青皺著眉抽出胳膊,對著方施施不耐煩道:“該談的都談完了,你可以走了?!?/br> “???可是甜點還沒吃呢。既然安歌來都來了不如就跟我們倆一起吃,你說呢?阿玦?!?/br> 我們…倆? 方施施話里話外都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讓梁安歌聽著心里別扭極了。就好像他們才是一對,把她摘除的一干二凈。 莫玦青看到梁安歌握緊的拳,心里越發不安,不由壓低聲音對方施施不悅道:“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滾!” 方施施聳聳肩,無所謂道:“好吧,那我們下次再繼續聊?!闭f罷看向梁安歌甜甜一笑,不嫌事大道:“安歌,等你生寶寶的時候,我一定會把小念也帶過去,讓他們彼此間好好熟悉一下。那我先走啦,再見吶?!?/br> 莫玦青恨得咬緊牙,恨不得把方施施生吞活剝了,偏偏在這時候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給他添堵。 等方施施離開,莫玦青上前一步想要握她的手:“我沒有要騙你,我只是…只是怕你知道后會誤會?!?/br> 然而梁安歌并沒有給他靠近的機會便隨著他的腳步順勢后退,保持著半米的距離:“是,你當然不是故意的,畢竟你總是有理由為自己開脫?!?/br> “不是的!”說罷再一次靠近,卻又一次撲空。 “之前見方施施你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你們舉止親密也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你騙我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對,你總是有苦衷,是我在無中生有、無理取鬧,都是我的錯,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樣可以了嗎?”她不再質問,而是以一種近乎冷漠的姿態訴說。 “你別這樣…你沒錯,是我錯了?!?/br> “那你錯在哪兒了?!?/br> “我…”然而磕巴了半天并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梁安歌疲憊地抬頭,呼出口氣。每次都是這樣,一旦出現矛盾他總是習慣性的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然而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甚至更不理解她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他明白只要梁安歌知道就一定會跟他置氣,所以才會瞞著她,明明他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可為什么到頭來卻讓矛盾愈加嚴重。 梁安歌深深吸了口氣,近乎放棄似的道:“這樣挺沒意思的,再繼續下去只會讓我們變得更累?!?/br> 莫玦青抓緊她的肩膀,驚慌道:“不會的…不會的,歌兒。以后絕對不會再有了,以后我再也不會和方施施見面,你要相信我!我只有你了…” “可是我累了。就算你再怎么保證,你和方施施不可能不見,這輩子都不可能。難道你忘了,你們之間還有莫念的存在嗎?而我再也不敢相信你。就到這里吧?!闭f罷推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一轉身眼淚像是斷了線般滑落,怎么可能不難過,那可是她深愛的人,傷他遠比讓自己受傷還要痛萬分??墒悄茉趺崔k呢?她不想再讓自己變得患得患失、歇斯底里,這不是我。 你說知道錯了,卻從沒想過改。 在這段感情里,梁安歌漸漸迷失了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而她不想再傷人傷己,唯有分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莫玦青還沒緩過神,呆愣的站在原地望著梁安歌離去的背影,他甚至麻木到連悲傷都感覺不到。 顫抖的雙唇勉強喊出那個讓他執著不舍的人:“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