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沐山聽著粟依的啜泣聲，也不好意思再隱瞞下去了，干脆就開口說話了，他像是終于忍不住笑了，有些讓人聽不清的話語說：“怎么還哭了?”

    粟依被床上的人突然說話嚇了一跳，那可是纏著紗布的重傷患者，難不成直接跳過死亡，成了木乃伊?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被嚇住了，轉而又為之一笑，“誰哭啊?肯定不是我?！?/br>
    她二哥是精明的不能再精明了，哪會這么容易受傷?

    “好，不是你?！被翥迳綄櫮绲赝嫘φf，“是我心上人在哭?！被翥迳竭呎f邊把自己臉上的紗布拆了下來。

    粟依已經司空兼顧了，她走去把霍沐山扶了起來，霍沐山的手順勢摸了摸粟依的頭，又溫柔地替她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小依啊，好多年也沒見你哭了?！?/br>
    “二哥，我沒哭?！彼谝酪豢谝Фǖ臉幼?，在霍沐山的眼中也是可愛的。

    “行，沒哭?！被翥迳娇吹剿谝澜K于點了點頭，“那你也是夠沒良心了，你二哥我好歹也算你半個親人吧？我死了，你哭都不哭嗎？”他說完，盯著粟依。

    粟依被他盯得說不出話來，不為別的，霍沐山這樣的深情，和他剛才調戲粟依時是不一樣的。

    粟依想：“你死了，我一定上天入地把你從黃泉千尺拽回來?！彼哪抗鈪s避開了霍沐山的直視，而后薄唇勾了勾，輕飄飄地說，“二哥，看來你還挺想死的?”

    霍沐山被她的這句推諉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說，“小依，二哥我還沒娶到你，不舍得死啊?！?/br>
    “二哥，為老不尊是要遭嫌棄的?！?/br>
    霍沐山看了粟依一眼，他們都笑了出來，能這樣開開玩笑，在這個冬日顯得彌足珍貴。

    “小依，你之前不是被粟爺爺關在家了嗎？怎么突然要到醫院來了?自己逃的?”端著水果進門的宋景問道，宋景沒有被霍沐山突然坐著嚇到。

    粟依如實說：“我是自己逃出來的?！?/br>
    宋景驚訝地說：“逃出來?小依，你這樣不會惹粟爺爺生氣嗎？”

    “沒關系的，我爺爺我了解，我是從他的人眼皮子下溜得，他老一直主張——自力更生?！彼谝浪妓髁艘幌?，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應該會夸獎我機智的?！?/br>
    “冒著被爺爺罵的風險逃出來，粟依，我給你點贊?！被翥迳饺炭〔唤?。

    “二哥，你這么說，我還真要好好說說，我來是有很重要的事?！?/br>
    霍沐山看著她，眉目含笑，“您說?！?/br>
    粟依因為霍沐山的抬舉表現很開心，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

    顧從墨回到粟宅已經是午夜了。

    他脫下自己的衣服，在窗前坐著，寒梅在窗外，被昏暗的燈光印著。

    顧從墨的臉經得起別人細細的打量，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柔和的平鋪著，底底地垂著眼睛，手上拿著白瓷茶杯，茶葉在被子里慢慢地浮了上來。

    顧從墨這是在等人。

    十來分鐘過去，院子里有著幾聲貓叫聲，還有風聲，他旁邊的火爐還是燒的那么旺，還有一些火苗越來越高，是藍色、紅色、黃色。

    這些鮮活的顏色，在顧從墨的眼中卻是一樣的。

    夜已經深到快要天亮了，顧從墨在哪兒坐了一夜，他卻沒有絲毫的困意，大約是知道那是一場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