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付志明入內,低頭抱拳道,“陛下!” 朝帝沉聲道,“看緊他,他若是敢出這個苑子,敢耍橫,給朕格殺勿論!” 付志明愣了愣,似是從未想過朝帝會對譚悅如此,最后應聲,“是,陛下?!?/br> 朝帝拂袖而去,付志明嘆了嘆,緩步上前,“侯爺何必?陛下心中是向著侯爺的?!?/br> “滾?!弊T悅淡聲,也不待付志明反應,牽了趙錦諾衣袖帶她折回屋中,又“砰”得一聲將門帶上。 付志明不好再跟去,只得守在苑里。 趙錦諾見他跌坐在屋中的木凳上,雙手撫著額頭,似是喪氣。 趙錦諾不知道譚悅同朝帝的關系,也不知道剛才的一幕在譚悅和朝帝之間掀起的漣漪。 但與她而言,朝帝是扣下阮奕的仇敵,譚悅是朝帝臣子,但她與譚悅又是同門。 趙錦諾沒有立場出聲,便也噤聲。 良久,才見譚悅收手,嘶啞的聲音道,“宴相來京中尋過我,要同我做筆交易,我方才是在拖延陛下時間,怕他察覺端倪,除非是我來,否則他一定生疑?!?/br> 是宴相……趙錦諾隱在袖間的手捏緊,宴相來了南順。 一定是因為阮奕的事。 “錦諾……”譚悅抬眸看她,“稍后,你好好呆在屋中,無論今晚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露面,也不要出任何動靜,不要讓人知道你還在這里。今晚過后,我會安排人秘密帶你離開南順,我也會讓人在國中找阮奕下落。錦諾,阮奕就是在江船上落的水,而后被沿岸的居民救起,昏迷了幾月才被人尋到。而你,也沒有為了尋阮奕來過南順。今天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同你,同阮奕,同蒼月沒有任何關系……” 趙錦諾眸間微滯,“譚悅,你要做什么?” 譚悅坐在木凳上,她正好高出他兩個頭身。 譚悅似是從未如此細致打量過她,就似那年江船上,她分明睡著,他在一側看了她許久,他是想偷偷親她的,卻從未鼓起勇氣過。因為他永遠不會知曉他能活的時日有多長,他同她,永遠都是譚悅與公子若。 過去是,將來也是。 譚悅垂了垂眼眸,淡聲應道,“逼宮?!?/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本來想早點寫的,后來寶寶發燒,他睡著才開始寫,遲了些,晚點再寫一部分,明天爭取早點更。 好久沒廣告啦,來個廣告時間吧,不是自己的文,好基友的文,一口氣看完了之后,覺得停不下來,貼個文案給大家,有興趣的mm可以戳哦,希望我們評論區相遇。 【《造個型吧,貴妃》,五彩的白紙,書號4890812】 明星造型師林滋滋,居然穿越到了“寵冠六宮”的瑾妃——林瑾薇身上。宮斗爭寵什么的她都很咸魚,但整個后宮都必須美美的!這才叫職業cao守! —— 先給被冷落的謝美人上個元氣妝容,戴上時尚胡蘿卜配飾,搭配萌寵小白兔增加清純無辜感,逆風翻盤! —— 再逼面容姣好的胖貴人減個肥,圍著皇宮跑馬拉松,還被牛皮束腰勒得喘不過氣來,要么瘦,要么死!最終逆襲成旗袍小妖精! —— 一心追求青春的太后無法放棄粉紅色?那就打造成穿prada的女魔頭啊,白發紅唇萬人迷! 至于什么霸道嬪妃欺軟怕硬啊,本宮治不死你!現場卸妝,沒收所有彩妝護膚品! 直至有一天,龍椅上人嘴角勾了勾,自信道,“你做這么多,不就想引起朕的注意嗎?” 林瑾薇喉間咽了咽,職業病犯了,端起的眼前人的下頜,“陛下,臣妾幫您剃須吧,會顯得臉型棱角更好看的……” “……” 第155章 落定 逼宮?趙錦諾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一趟來南順是尋阮奕的, 她也知曉扣下阮奕的人是南順朝帝,卻無論如何都未想到,會從譚悅口中聽到“逼宮”這兩個字。 先前在苑中, 譚悅同朝帝之間的言辭摩擦, 矛盾升級,還有譚悅回屋后良久的沉默不語,趙錦諾猜得到譚悅心中的矛盾和遲疑。 逼宮應當不是譚悅自己想要的,卻不得不。 趙錦諾忽得想到了宴相, 方才譚悅是說他在京中見過了宴相。 既是宴相親自來南順為阮奕的事情奔走,那這件事情便決然不會簡單收場。 趙錦諾忽然又想起這一趟離京前,陛下在宮中置了很大的氣, 而娘娘又放心讓她同豐叔叔一道來南順,應當是知曉宴相會來南順的緣故。 這么一想,那事情的始末便全然能想得通了。 宴相是陛下授意來南順的,此事從一開始陛下就未想過草草收場。 所以宴相找上了譚悅。 宴相會找上譚悅的原因定然同南順朝堂的局勢相關,她不清楚緣由便也猜不到端倪,但她曾聽阮奕說起, 早前出事時便讓開陽傳了“南順國中有人知天命”的消息給宴相, 所以, 宴相猜到了知天命的人就是朝帝?還是…… 趙錦諾心中頓了頓, 還是無論這南順國中知天命的人是誰, 其實在宴相看來都不重要, 這人能掀得起風浪,是因為有朝帝的信賴和支持,所以只要將朝帝拉下了皇位,還肯信這些“無稽之談”,又不懼蒼月威懾的人, 南順還有幾個? 趙錦諾心中忽得通透。 所以譚悅方才同朝帝爭執時,口中連“春秋大夢”“你瘋了”“整個南順陪葬”這些犀利的字眼都用上,又斬釘截鐵,是因為從一開始譚悅便知宴相和蒼月已經盯上了朝帝,朝帝不可能還有機會,但朝帝卻還渾然不知。 只是譚悅一襲重話都未點醒對方,所以才會在回到屋中之后,撫著額頭一言不發良久。 今日之事,宴相是借譚悅之手行事。 也許,還并不只有譚悅一人…… 所以,今日宴相不會露面,守在這里的禁軍只知曉她是朝帝扣押下來的人,卻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今日過后,譚悅會讓她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南順。在這場交易里,阮奕是被漁民救的,她亦從未來過南順,整場宮變,都將蒼月的人摘出得干干凈凈,但換來的是對蒼月來說是隱患的朝帝下位…… 這就是宴相此行來南順的手段和目的。 所以,無論早前豐叔叔和長翼叔叔將富陽鬧得如何天翻地覆,其實都無關緊要,因為有宴相摟底。只要阮奕能夠安穩救出來,其余的事情都有宴相善后。 只是沒想到其間出了變故,提早行動,又在去入水的途中遇到了朝帝的人,朝帝應當是連他們會去下游入水都猜到了。朝帝原本就是心思極縝密的人,若是沒有對上宴相,許是不會有眼下的一幕。 但宴相應該并不知曉她同譚悅熟識,譚悅今日會來這里,還有一半原因應該是宴相要確保她安全,只有譚悅來這里,她才是最安全的,眼下朝帝尚還顧忌的人是譚悅。今日若是換了旁人,同朝帝說先前那翻話,朝帝許是不會留情面。 朝帝已經對她失了耐性,要她交待阮奕下落。 她也知曉阮奕就在附近。 若想將蒼月摘出其中,阮奕不應當露面。 而今日黃昏,注定是個不太平的黃昏。 想起譚悅先前說,會將她送出南順,再安排人去尋阮奕下落,趙錦諾輕聲朝譚悅道,“你不必安排人尋阮奕下落,他應當安全?!?/br> 譚悅抬眸看她。 趙錦諾嘆道,“我不知他在哪里,但知曉他一定安全?!?/br> 先前送大白兔糕點的人,就是阮奕的人。 阮奕是在知會她,自江船上時失散后,他仍安好,同時也是告訴她,別擔心,他會設法營救她。 但今日譚悅會逼宮,若是撞在這一日…… 趙錦諾擔心看向譚悅。 …… 臨近村舍內,暗衛退了回來。 長翼和阮奕都看向回屋中的暗衛。 暗衛拱手道,“人太多不敢離得太近,似是朝帝同寧遠侯在苑中起了不小爭執,說話的時候都將旁人避諱了去,連付志明都未留下。最后朝帝將寧遠侯同夫人一道扣下了,又讓付志明親自在苑中守著,今日晚些恐怕要再折回?!?/br> 長翼和阮奕對視一眼。 譚悅這一趟去得委實多余,反倒讓朝帝的人更加強了警戒,也讓他們原本安排好的今日黃昏前后救人的計劃生出變數。 長翼和阮奕都未吱聲,心中各自思緒著。 稍許,阮奕環臂搖頭,沉聲道,“不對,譚悅不是如此魯莽的人……” 早前在京中,譚悅一覺察到何處不對,就讓阿玉先行離京,足見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譚悅的確會擔心阿玉安危,但以譚悅的性子,絕對不會自京中來,卻只為了同朝帝賭氣而胡攪蠻纏,這不是譚悅的作風,譚悅肯定有事…… 阮奕近乎肯定。 早前已經知悉豐巳呈今日黃昏前后動手,眼下尚摸不清發生了什么事,又摸不準譚悅的意圖,此時貿然動手風險極大。 他是怕不僅救不出來人,還會傷及阿玉。 遲疑間,又有另一個暗衛入內,“大人,今晨起就陸續有兵馬到了富陽,早前以為是朝帝調來的禁軍,平息早前富陽城內sao亂的,所以并未反復查探。但方才探子探得,這幾批兵馬似是都不是禁軍的人,是好幾處的駐軍……” 好幾處駐軍? 阮奕和長翼對視一眼。 眼下朝帝就在富陽,富陽等于天子腳下,若非朝帝調遣,不應當有好幾處駐軍陸續出現在富陽外。但朝帝沒有可能為了平息富陽一處sao亂,調遣好幾處駐軍。 莫非……要生變了? 阮奕和長翼都讀出了對方眼中的詫異,也猜到對方應當同自己想到了一處,富陽不是要平息sao亂,而是要變天! 這些兵馬今晨才陸續出現在富陽周圍,一定是一早便預謀好的。 但自今晨起,朝帝的注意力都在突然出現在富陽漁村這里要劫人的譚悅身上,是譚悅的突然出現,擾亂了朝帝的視線,讓他無暇注意到富陽周遭的變化,即便注意,也只當是譚悅要劫人;其二,阮奕心里甚至想,譚悅是想以身涉險,徹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阮奕目光凝在屋中某處,沉聲道,“譚悅是要逼宮……” 長翼也未想到這一趟來南順,竟然扯出這么大一樁變故。 長翼沉吟,“此時我們若貿然劫人,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西秦同南順并不接壤,無論誰當權,對西秦都無影響。無論最后成王敗寇是朝帝和譚悅中的任何一個,對長翼來說都無差別,只是無論勝負,他的立場都是不希望西秦牽涉到這場政變中。 但阮奕不同。 阮奕心中清楚,朝帝是重活一世的人,朝帝對蒼月是不小禍患,只有扳倒朝帝才是最有利的途徑。在這場博弈里,阮奕有且只能站在朝帝的對立面上。 而剛好譚悅在這個時候忽然行此舉動,阮奕不得不想到宴叔叔。 暗衛是說宴叔叔到京中后就失了蹤跡,但宴叔叔是宰相,不會輕易來南順,這件事,有極大的可能是宴叔叔在背后推波助瀾。 蒼月國中給何種許諾和壓力,南順國中都未必肯信,但若是宴叔叔親至,整個事情的性質便不同。 富陽城外能有幾處駐軍的兵馬在,說明人心是動搖了。 宴叔叔是在借南順人的手做事,所以,宴叔叔行事隱秘,一直沒有露面,消息連暗衛都屏蔽了,是慣來的小心謹慎。 此事宴叔叔一定參與在其中,卻想蒼月和他們幾人都摘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