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第101章 畫像 阮奕見過阮鵬程, 很快便折回苑中,趙錦諾不在外閣間內,海棠說二奶奶去北閣陪磚磚玩去了。 北閣在后苑, 是苑中最僻靜之處。 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有不少都怕磚磚, 所以趙錦諾把磚磚安置在北閣里。磚磚是很聽話,但要旁人熟悉它也需要時間,趙錦諾心底澄澈。 她不在的時候,也大都叮囑釘子和柱子將磚磚關在北閣里。 她怕磚磚會不習慣北閣, 也會每日都抽些時間在北閣陪它。 阮奕來北閣的時候,趙錦諾似是才給磚磚洗完澡,蓬松的毛發差不多干透, 趙錦諾正用梳子在給耐心得梳理毛發。磚磚懶洋洋趴在毯子上,靠在趙錦諾身側,很是愜意享受。 磚磚分明是背著阮奕的,但忽得聞到了阮奕身上的味道,“嗖”得一聲站了起來。 趙錦諾余光也瞥到他的身影,跟著磚磚轉眸看他。 磚磚已撲倒阮奕懷中。 如今阮奕在磚磚心目中的地位似是直線上升, 磚磚每日都想在阮奕面前賣萌示好一番, 儼然將阮奕當做了它另外一個主人。 也不知阮奕哪里學會的這些花花腸子, 討磚磚喜歡。 趙錦諾低眉笑笑。 阮奕正好轉眸看她, 輕聲道, “阿玉, 我們帶磚磚去玩飛盤吧?!?/br> 磚磚歪著頭,應是不怎么聽明白這個陌生的詞語。 趙錦諾搖頭,“小時候帶它玩過,磚磚不怎么喜歡飛盤?!?/br> 磚磚相對比較懶,不大愿意玩飛盤動彈, 還不如在苑中撒歡跑,讓人攆它來得歡脫,經常累得釘子氣喘吁吁。 阮奕卻已踱步行至她跟前,伸手給她,清雅道,“你怎么知道它現在不感興趣,興許,它喜歡同我玩飛盤呢?” 他聲音很輕,卻篤定,似是胸有成竹一般。 趙錦諾挑眉看他,不知他對磚磚的自信從何而來,眸光微斂,羽睫亦輕輕勾了勾,似是詢問般看他。 他亦俯身吻了吻她額頭,輕聲道,“你我要離京去南順四五個月,今天帶磚磚好好跑一跑,磚磚挺好動的,是被你養懶了?!?/br> 趙錦諾眼珠子都瞪圓,什么叫被她養懶了 阮奕俯輕笑,“阿玉,我們打個賭?” 她應聲,“賭什么?” 阮奕想了想,曖昧道,“賭什么都好,反正你都要輸?!?/br> 趙錦諾好氣好笑,“賭就賭!” 她伸手給他,他牽她起身,“若是輸了,就替我和磚磚畫幅畫像……” 上一世,他只見過那幅沒有畫完的他,心中遺憾。 趙錦諾頓了頓,繼而笑道,“好啊?!?/br> 阮奕一手牽了她,一手拎著磚磚的系繩往湖邊去。 府中平日里最清凈的地方便是湖邊,磚磚在這里放開了繩子撒歡跑也不大會撞到旁人,磚磚自從新沂莊子上離開后,似是從未如此歡暢過。 阮奕教了兩次,它便清楚阮奕的意思。 主人手中的飛盤扔出去,它就要撿回來。 許久沒有這么暢快跑了,狗磚磚樂此不疲。 趙錦諾看呆,這狗磚磚,還真分人??! 阮奕笑笑。 “阿玉,來!”他在不遠處喚她。 她正好也好奇,可是阮奕使了什么旁的法子,但她似是不太會扔,扔得不怎么遠,磚磚不是很盡興,跑回來得時候還一臉期待得看著她。 等她再扔了兩次過后,干脆將飛盤叼回來遞給阮奕。 趙錦諾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狗磚磚你這個沒有骨氣的! 你才認識阮奕幾天! 見她兩腮都似是氣得骨氣,阮奕忍俊。 沒有伸手繼續飛盤,而是伸手將她環在懷中。下顎貼近她臉頰一側,溫潤的呼吸都在她的側頰上,左手攬緊她腰間,將飛盤遞給她,而后握住她右手,溫和道,“夫人,這么扔得遠?!?/br> 趙錦諾臉色微紅。 他這么一本正經得喚一聲夫人,聲音似是順著她臉頰的肌膚,蘇到心里。 心猿意馬中,他握著她的手將飛盤扔了出去,果真扔得很遠,磚磚竟然連蹦帶跳似是想跳高高夠上,最后還是沒夠上,只得歡歡喜喜去追。 趙錦諾似是從未見過這么活潑好動的磚磚,也似是從未這么扔過飛盤,一臉驚喜。 反正都在自己家苑中,他笑笑,俯身輕輕吻上她嘴角,直到磚磚將飛盤撿回來,不瞞得在他二人面前踱步來,踱步去,似是催促著趕緊進行下一輪。 阮奕又帶著她再扔了一次。 等再下一次,她已經可以自己同磚磚一道玩飛盤了。 也玩得不亦樂乎。 一人一狗在湖邊的空地上追逐著玩鬧,既熱鬧又溫馨。 阮奕筆直而立,遠遠看著阿玉和磚磚跑得越來越遠的身影,他嘴角噙著溫柔笑意。 湖風和煦,吹起他前額的青絲,他低眉笑笑。 這應是他最懷念的一幕。 亦是當時歲月靜好,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抬眸時,她依舊在同磚磚在湖邊玩著飛盤,笑聲都被湖風吹開,清淺映入心底。 他淡淡笑笑。 片刻,又轉眸看向身后,“寧遠侯?!?/br> 他知道譚悅看了些時候。 譚悅此時也才大方上前。 阮奕這處臨近暖亭,趙錦諾和磚磚已經跑到了暖亭對面很遠處,只有身影還能映入眼簾,也能聽到她斷斷續續的笑聲、追逐聲和喚磚磚的聲音。 譚悅手中捧著暖爐,湖風有些大。 阮奕領他踱步到暖亭中,兩人都未落座,就這般在暖亭中站著,目光皆在遠處的趙錦諾和磚磚身上。 譚悅認識趙錦諾的的時間其實很久,似是從未見過她這般活潑暢快過,他見過的,多是她認真作畫,亦或是懟人的時候,卻從未見過她同阮奕在一處時候,天真爛漫的模樣。 那才是這個年紀的女子,應當有的模樣。 她回眸看阮奕的眼神里,都有夜空星辰。 趙錦諾沒有撒謊,她是真喜歡阮奕。 譚悅微微垂眸,握拳在鼻尖輕咳了兩聲。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喜歡她。但也知道,他只會喜歡她而已…… 他從小體弱多病,又在躲避仇家追殺時,在三九天結冰的湖水里泡過,能留下一條命已是萬幸,這樣的他,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所以他的喜歡,慣來都是偷偷的,不留痕跡的。 亦不會同她說許多話。 就連丹州都不知道。 她同他和丹州要好,三人走得近,她來南順的時候,他大都假裝正好在慈州偶遇她。 趙家的事,他聽丹州說起過些。 丹州性子活躍,他二人最要好,她近乎什么事都和丹州說。 丹州那日氣惱同他道,“錦諾家中讓她嫁人,但趙家真有什么打著燈籠都尋不到的好事,又怎么會落在她頭上?” “誰?”他輕聲。 丹州道,“蒼月兵部尚書的小兒子,叫阮奕?!?/br> 他沒說話。 在師娘跟前飲茶的時候,他已讓人打聽阮奕的事,她卻忽然道,等她拿到莊子上人的賣身契就來南順,不回趙家了。他心底似春水泅開,臉上卻沒多少笑意,淡聲應道,你來就是了,其余的我善后…… 她來南順,他自然是高興的。 南順那么多世家公子哥,他想怎么替她尋門好親事都是容易的。他想,應是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性子好,又有作為和擔當的。 一抓一把,哪個都會比阮奕好…… 一側,阮奕出聲打斷了他思緒,“白牡丹?” 他看了看他,淡聲應好。 等趙錦諾帶了轉轉折回的時候,他二人的茶都喝了一盞,磚磚也累了,趙錦諾更是熱得一臉通紅,滿額頭都是汗。 她上前,看了譚悅一眼,本是在想要不要招呼。 阮奕已上前,用衣袖給她擦汗,溫聲道,“快回去沐浴更衣,一會兒著涼了?!?/br> 她笑著應好,遂才牽了磚磚一道回苑中。 等目送她離開湖邊,阮奕才安穩收回目光。 譚悅抿了抿口中的白茶。 …… 阮奕送譚悅回了亭湖苑,再折回苑中的時,趙錦諾還在耳房中沒有出來,耳房中有水聲。 她今日是跑累了,多泡一些時候倒是能解乏。 阮奕沒去擾她。 磚磚已被釘子領去了北閣,他見外閣間的屏風后面似是點了盞清燈。 他想起早前外閣間的屏風后確實是置了一章桌案,但多是備用,近乎沒怎么用過,更不會有丫鬟習慣去點燈,若是點燈,說明這幾日,阿玉都在此處。 阮奕這才踱步上前,早前自容光寺回來,他還未留意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