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的擬態方式的特殊性之前在瞭望塔的時候，布魯斯捉摸的很清楚。

    這種對外遮掩布魯斯的情況的擬態更像是一種真實化的擴大，簡單的說，就是如果有人這會兒牽著布魯斯的手，那么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牽著大只的布魯斯的手，至于說因為身高差帶來的姿勢的問題，他們會直接下意識的自動為之合理化。

    這也就意味著布魯斯為了保持自己和對方處于平視狀態，他必須要仰頭，去盯著對方的眼睛，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一個兩個還行，多了對頸椎真的是相當不友好。

    布魯斯向來不喜歡仰視別人，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因此縱然整個宴會迄今為止沒幾個人過來和布魯斯韋恩搭話，他也很快的做出了短暫脫離宴會的決定。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沒人規定宴會的舉辦人就必須從頭到尾都得參與，就像是沒人規定宴會舉辦人必須按時到場一樣。

    以布魯西寶貝的任性程度，宴會遲到，中途消失，或者是宴會舉辦了又臨時放鴿子，整個宴會干脆就不來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習慣了，因此相當適應良好。

    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當中，不過多久就直接脫離宴會的主場。

    喧囂和孤獨，從來都相隔不遠。

    韋恩的消失只是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但很快他們就忽略掉了這個花花公子，開始專注于自己參與宴會的目的。

    至于韋恩在哪里呢？

    他在樓上，自己的專屬休息室內。

    用來遮掩的盛放著姜汁汽水的高腳杯被隨手放在桌子上，布魯斯此時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

    星星點點的燈火被玻璃窗反射，顯示著這個城市充滿著生機的一面。

    犯罪的天堂好像完全不似她展露出來的名聲，配合上近一陣子的情況，她顯得過于安靜，甚至可以算得上溫柔。

    但這只是表象。

    布魯斯想著。

    那雙鋼藍色的眼睛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深邃，和他此時的身高甚至年齡完全不相符合。

    韋恩是哥譚的一部分，沒有任何一個韋恩可以擺脫哥譚，這足以證明韋恩家族和哥譚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對于布魯斯來說，更甚。

    畢竟他是蝙蝠俠，這座罪惡的都市的城市義警，黑暗騎士，都市傳說，也是最廣為人知的哥譚印象。

    ——哥譚是蝙蝠俠的城市，是蝙蝠俠的領地。

    沒人會否認這一點。

    蝙蝠俠熟悉哥譚的所有，就亦如同他清楚深深扎根于哥譚的罪惡。

    那是他從變成蝙蝠俠開始就試圖改變的東西。

    那是絕對不可能在一兩天就毫無預兆的解決的東西。

    沒有人會比蝙蝠俠更加希望哥譚變好。

    但真實的痛苦，虛幻的幸福，蝙蝠俠只會選擇前者。

    哥譚的寧靜，他身上出現的這些能量，他身體的變化，這些幾乎都是在某個瞬間就悄無聲息的發生，并且持續的存在。

    說沒點問題且毫無關聯那是不可能的。

    蝙蝠俠的警覺性很高，哪怕是在瞭望塔的檢測證明了他身上這股能量一直在散發友好，對他也只有好處，但蝙蝠俠仍舊在心中抱有警惕和戒備。

    沒有毫無理由的友好，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蝙蝠俠在黑暗中沉溺太久，以至于投射進黑暗中的一縷陽光都要戒備良久，更別提這些無緣無故、在毫無所覺之下就侵入他身體的東西。

    直覺在提醒著他，這些能量是有問題的，即使檢測出來的結果顯示這些能量對布魯斯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布魯斯仍舊確認這是有問題的，只不過這些問題被藏匿的太深，暫時還沒有顯示出來而已。

    這些能量所蘊含的東西實在強大，他們瘋狂的給予蝙蝠俠好處，展現出來的，卻是絲毫不收取回報的態度。

    世界上不會有這種好事，萬事冥冥中都會有所代價。

    尤其是這件事情還是發生在蝙蝠俠身上的，他們，或者說這些能量的給予者，一定有著更加深的訴求，至少是和這些饋贈相同的訴求。

    蝙蝠俠確信這一點。

    他只是暫時還不知道這種訴求是什么。

    默默的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布魯斯的視線停留片刻，很快的收了回來，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落地窗折射出來的自己的倒影上面。

    那是一個五官精致的小孩子，鋼藍色的眼睛，熟悉的外貌無不在告訴布魯斯這就是他自己。

    而實際上的確如此。

    但就是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對勁。

    這一瞬間，某種很奇怪的感覺擊中了小小的布魯斯，他總覺得落地窗里面的影子有點奇怪。

    布魯斯伸手，把自己的手掌貼上了這面巨大的落地窗。

    落地窗內的倒影和真實的手掌相接，似乎只是隔著一塊脆弱的玻璃。

    有一些微妙的變化，似乎在這一瞬間產生了。

    布魯斯很確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他能感受到這一點，只不過那種變化流竄的實在是太快，又出現的毫無預兆，以至于他一時半會兒的沒能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布魯斯在飛快的思考，并試圖去抓住變化的小尾巴。

    而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變化的產生來的毫無預兆且快速，最重點的是——他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