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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寧采臣怔住。 他并不知道待在這蘭若寺里的女鬼,除了聶小倩一個,還有許多許多。 見了聶小倩頗為沉重地點了點頭,從聶小倩的嘴里聽到了黑山老妖、以及她和其他的那些鬼怪們平常是怎樣被黑山老妖脅迫著、誘惑凡人在夢里身亡吸魂的,寧采臣沉默了許久。 “寧郎,那黑山老妖修為高我許多,我、我真的是被他給脅迫著才害了那些人的!” 聶小倩嘴唇囁喏,卻又言辭懇切。 “你不是出于本心才去害人的,我知道的,這不能怪你?!?/br> 寧采臣抬頭,見了聶小倩有些惶恐的樣子,知道是自己先前的沉默有些嚇到她了,就連忙出聲安慰了她一句,之后才問出了自己心里的問題 “我不明白的是,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書生,你都不能拿那個黑山老妖怎么辦,我又能怎么幫你呢?” “不,你可以?!?/br> 聽到聶小倩在寧采臣的面前說起燕赤霞,帝辛便知道,原身傅言誠的執念,算是快要結束了。 從聶小倩的嘴里得知燕赤霞是個頗有些道行的道士的時候,寧采臣還挺驚訝的。 他同燕赤霞也不過是才相識一天,見他身上總是背著一把劍柄被磨得有些平了的劍,也就只以為他是一個浪跡天涯的劍客。雖然在相識后有限的時間里,他們聊得十分投機,但從來他也沒想過,那個看起來也是窮困極了的劍客,竟然會是一個有些道行的道士。 或許人和人之間,真的也還是要看緣分的。 帝辛看著寧采臣將聶小倩留在了他的廂房里,跟著他找去了隔壁燕赤霞的廂房。 事實上,燕赤霞是一個脾氣很臭很犟的人。偏偏,寧采臣的性子又十分軟和。假如,那個人不是寧采臣的話,興許和他也做不成朋友。 是以,燕赤霞在對待寧采臣的時候,脾氣總會祥和幾分。分明是一個有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原本看這蘭若寺里沒有鬼怪敢來招惹他,也沒準備動手收拾他們的。這會兒見寧采臣找到了他這里,他竟只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于是,也就不難想象,他為什么會獨獨放過聶小倩,任由聶小倩同寧采臣去雙宿雙飛了。 人的心,本來就是長偏的。 好比帝辛他自己,他喜歡妲己的時候,縱是天下人再如何指責妲己,他也只會護著他。再如上個世界的小青,饒是他的初衷只是為了功德,但到底是教了十年的徒弟,哪怕后來知道法海和尚的執念是因小青而起,有了那十年的相伴為基礎,他也沒覺得她就是罪大惡極。 護短嘛,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這其中的區別,就只在于你護的人是誰,以及你為那人得罪的是誰。 燕赤霞和寧采臣遇上的人是原身傅言誠的時候,傅言誠打不過燕赤霞,也沒那個能力上海聶小倩和寧采臣,于是他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現在,所有情況相似,只不過是燕赤霞和寧采臣面對的人要換成是自己了。 作為一個在位時隨心所欲慣了的、甚至為了妲己挖了比干心臟的帝王,帝辛平心而論,其實是沒覺得燕赤霞和寧采臣因私心而護短有什么錯。 如果非要追究,那大概就是他們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原本運勢通天的原身傅言誠是,來代替了傅言誠的他,同樣也是。 正午時分。 雖然是秋天,比夏季弱了很多,但也仍舊是一日之中,日光和天地間陽氣最強的時候。 燕赤霞在找過了聶小倩,知道了黑山老妖和其余更多的鬼怪的老巢之后,只稍作了些準備,就帶著他身上的劍、和他置于懷里的數十道符紙,向著黑山老妖的老巢直搗而去。 他身上的符,是五雷符。 傷害力對于絕大多數的鬼來說,都是致命的。 加之他背上的法器重劍,和他本身在黑山老妖面前就算不得低的修為。 哪怕戰況可能會十分膠著,但黑山老妖到了他的面前,卻是絕對討不得好的。 “?。。?!” 被逼入絕境的黑山老妖,形容凌亂,殷紅的嘴角不斷地滲著鮮血。 他森白的臉上扭曲著怨恨和憤怒,狂叫一聲,拼著體內的最后一些法力,化作了枝干漆黑的巨樹本體,抖落著樹梢上烏黑干枯的樹葉,猛地向燕赤霞襲取,意圖拼出最后一點生機。 “噗!” 燕赤霞雙手抬起重劍,沒有退卻半步,生生扛下黑山老妖的最后一擊。 見黑山老妖的樹梢乏力地癱軟在面前,燕赤霞收回了劍,粗粗抹掉嘴角因體內橫沖直撞的法力而禁忍不住噴出的血,再次提起紊亂的法力,踏著黑山老妖癱軟的樹枝,飛至老妖粗壯的樹干前,在他樹干中央的位置,重重落下一劍,予其最后致命的一擊。 整個過程,帝辛都在一旁視角開闊的空地上旁觀著,從沒想過要出手幫誰。 那黑山老妖和那些鬼怪,都是死有余辜。而那燕赤霞,卻是不值得他幫。 原身的記憶,注定了他同他只能是站在對立面。 看著黑山老妖的魂體就同先前的那些鬼怪們一樣在空中消散,燕赤霞閉眼,盤腿坐在原地調息體內混亂的法力,帝辛則瞇眼,清楚地看見幾縷功德金光滲入到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