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葉神專用打火機 50瓶;伐木仃子 13瓶;神經衰弱 12瓶;十七舍、百日百 10瓶;莓貓它沒貓 7瓶;面帶微笑春暖花開 5瓶;27894283 4瓶;羽惑、苜蓿柿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朱莉有些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劇本讓安娜這么開心。她對文學不感興趣,看了個開頭,發現是八十歲老人的故事, 就沒繼續看下去了。 安娜的反應讓她重新翻開了這個劇本, 卻越看越膽戰心驚。作為一個普通人, 她實在無法接受八十歲老人和妙齡少女的愛情故事。 八十歲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活到八十歲,全世界平均壽命才六十一歲。 八十歲不僅意味著老,還意味著他的壽命已歸死神所有, 隨時會在清晨的鳥鳴中死去。和這樣一個半只腳踏進墳墓里的老人談戀愛……真的能叫愛情嗎? 朱莉想不出答案。說實話, 要不是這劇本改編自某位文學大師的作品, 而那位文學大師已經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她差點要以為這是一個變態創作的小說。畢竟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 一個妙齡少女為什么要愛上一個耄耋老人呢?人老了以后多丑呀,體味難聞就算了, 渾身上下還長滿了可怕的皺紋和褐斑, 有的瘦脫相的老人甚至像披著人皮的骷髏……朱莉想著想著, 打了個寒顫。 可能那個文學大師是為了批判某個社會現象吧。假如是歌頌這樣的愛情,她真的沒辦法接受,光是想想都是一身雞皮疙瘩。 朱莉的父母是雜志社的老板,jiejie是雜志社的記者,哥哥是奢侈品牌的模特, 她太了解這個圈子的風氣,要是安娜演了這部電影,上映之后,她會成為也獵奇的性符號,男人們只要看見她, 腦中就會浮現出她和八十歲老人親近的畫面。 人們談論起她時,也不會再以她的名字稱呼她,而是用一個代稱,比如“那個愛上八十歲的少女”。她會收到各式各樣的sao擾信件,因為那些男人會認為,她連八十歲的老人都能接受,為什么不能接受他們呢? 想到這里,朱莉捏著劇本,很想勸安娜不要參加這部電影的試鏡,但想到這劇本是自己親手交到她手上的,又說不出口了。 安娜早就注意到了朱莉異樣的表情,只是假裝沒看見,她沒想到朱莉居然會主動開口:“安娜……對不起,我事先沒有看劇本,不知道是這樣一個故事……要不你明天別去試鏡了吧?我讓我爸媽給你找個正常的劇本?” 安娜眨了眨眼:“你覺得這個故事不正常嗎?” 朱莉把安娜拽到走廊的角落,壓低了聲音:“太不正常了!安娜,你不知道這個圈子有多么殘酷,曾經有個女演員演了一部有關戀.童癖的電影,至今都能收到那些戀.童癖的sao擾信件。人們只要看見她,就會想起戀.童癖,有的雜志甚至胡編亂造她的身世背景,說她本人也曾被戀.童癖侵犯過?!?/br> 安娜聽了朱莉的勸告,不難過也不生氣,更沒有任何想要退縮的意思。自從看見那句話以后,她就變成了一個英勇的女戰士,靈魂前所未有的高大,能面對一切困難。 她只是堅定了要拿下這部電影的決心。 —— 安娜雖然變成了女戰士,卻還是要參加期中考試。 漫長的考試結束后,安娜琢磨著,這部電影無論如何也要拿下,因為要是拿不下這部電影,就她這個考試成績,無論如何也俘獲不了謝菲爾德的芳心。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安娜走出校門。雅各布伸手接過她的書包,笑著問道:“考得怎么樣?” 沒有哪個差生喜歡被這樣問。安娜對他做了個鬼臉,一陣風似的掠過他,鉆進車里。只不過一個白天沒見到謝菲爾德,她就想他得要命,恨不得咬他兩口。然而,她咬了個空,車內空無一人。 安娜搖下車窗,蹙眉望向雅各布:“他人呢?” 雅各布坐進駕駛座,把她的書包扔在副駕駛座上,含糊地答道:“有事?!?/br> “什么事?” “見人去了?!闭f完這話,雅各布立刻轉移了話題,“期中考試考得不好沒關系,還有期末考試呢?!?/br> 安娜盯著他的側臉,冷不丁問道:“是去見他的前妻了嗎?” 雅各布啞了一下,半晌才說道:“安娜,這是無法避免的交際?!?/br> 安娜一點頭,沒有說什么。她側頭望向窗外,攥緊拳頭,強忍住想要尖叫怒吼的沖動,努力說服自己,這就是喜歡謝菲爾德的代價——他比她早生了幾十年,有前妻和子女很正常,她要是比他早生幾十年,也會有前夫和子女。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安娜粗野地低罵一聲:“臭不要臉的老東西!” 罵完,她拍了拍雅各布的座椅,不客氣地逼問道:“是他哪一任妻子?” 雅各布思索片刻,覺得不要告訴她為好:“你不認識?!?/br> 安娜卻氣沖沖地打了一下他的頭:“你不說我怎么可能認識?” 她像個小流氓似的逼問半天,總算逼問出了前妻的名字——羅絲·羅伯茨,她之前在圖書館雜志上看見的成熟女郎。想起羅伯茨美艷的臉孔,性感的氣質,安娜合抱起胳膊,氣得直撅嘴,一顆心咕嚕咕嚕地往外冒酸水。 雅各布從后視鏡望見她這副模樣,有些忍俊不禁。她真的還是個孩子,連吃醋都帶著一股孩子氣。 安娜不知道自己表現得特別孩子氣,她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拿下那部電影,成為大明星,向全世界宣布謝菲爾德是她的情人,讓他再也不好意思和他的前妻會面。 于是,回到家后,她立刻跑到頂層的陽光房,專心致志地琢磨起劇本來。 女主角的性格、經歷和心理活動,和她有些相似,她幾乎沒怎么費力氣就背下了臺詞。 不過,試鏡的要求有兩個:一個是,根據女主角經歷設計一段生活化或具有沖擊力的情境進行表演;另一個是,選擇一段你認為最能代表女主角的片段進行表演。 安娜擁有絕佳的表演天賦,卻沒有絕佳的創作天賦。她苦思冥想半天,決定求教謝菲爾德怎么設計情境。 誰知,這老家伙直到晚上才到家。她頓時把試鏡的事拋到了腦后,像一頭兇悍的小鬣狗般,猛地撲到謝菲爾德的身上,聳動著鼻尖,嗅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只要有一絲不屬于他的香水味,她就能活吃了他! —— 謝菲爾德有些醉了,要瞇著眼睛,才能看清安娜的臉龐。 他和羅絲·羅伯茨是偶遇。當時,他有事需要去市政廳一趟,剛出來就碰見了羅絲。他對她點點頭,還沒有說話,羅絲先笑了:“別人都說我越老越年輕,我怎么覺得你才是那個越老越年輕的人呢?” 謝菲爾德微微一笑:“好久不見,羅伯茨女士?!?/br> “叫我羅絲。喝一杯?” 謝菲爾德看了看腕表,離安娜放學還有一段時間,于是點點頭,說:“可以?!?/br> 即使已經五十多歲,羅絲依然充滿了性感的女人味,走在大街上,無論男女都忍不住回頭看她。謝菲爾德卻始終保持禮貌到疏離的態度,連貼面禮都隔著一指的距離。 羅絲沒有在意他的態度,這男人就是這樣,心里只有工作,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她以前最喜歡看他禮貌卻冷漠地回絕其他女人,直到有一天,親身經歷了這樣的冷漠,才知道有多么苦澀。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過理性冷靜,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樣的男人適合遠觀,適合仰望,適合成為人生導師,什么都適合,唯獨不適合成為一個丈夫。 她讓司機開往郊外的一家酒莊,卻見他又看了一眼腕表,忍不住開口說道:“據我說知,你沒有再婚?!?/br> 謝菲爾德沒有側頭,低沉而上揚地“嗯”了一聲。 羅絲自嘲地笑了笑:“沒什么,可能是我的錯覺,你不??幢淼臉幼?,很像那些害怕錯過約會的高中男生?!?/br> 謝菲爾德輕笑一下,手肘擱在車門的扶手上,看向車窗外,沒有接話。話題到此結束。 一路上,羅絲一直在打量謝菲爾德。她是個自信得接近傲慢的女人,不會像小女孩一樣偷瞟,眼神從來光明正大,豹子般充滿侵略性。 不得不說,謝菲爾德確實有冷漠的資本,他擁有雄厚可觀的財富,幾近完美的外貌,溫和卻疏冷的獨特氣質。這樣的男人就算老了,也招人喜愛。 羅絲從未放棄過與他再續前緣的機會,接受采訪時,也時不時會帶上他的名字,希望有一日能接到他敘舊的電話,誰知這一年來,謝菲爾德從未主動聯系過她。 難道他喜歡上別的女人了? 不可能。以她對謝菲爾德的了解,經歷了三段失敗的婚姻,他對婚姻的態度會變得慎而又慎,甚至不婚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是為什么呢?是她在他那里,徹底失去了女性的魅力了嗎? 羅絲不肯承認這一點。 酒莊內有一個藍盈盈的湖泊,湖邊擺放著白漆桌椅。羅絲故意拿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走過來,倒進杯子里,沒有加水,只加了一些冰塊。她把杯子推到謝菲爾德的面前,淺笑著說道:“讓我看看你的酒量?!?/br> 謝菲爾德看一眼酒杯,瞇起眼:“你想灌醉我?” “不可以嗎?”她故作天真地反問道,仰頭一飲而盡,朝他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塊,“我喝了,你呢?” 謝菲爾德只好端起杯子,和她碰了碰杯。 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酒,再加上這是窖藏多年的烈性酒,幾杯下去,頭腦不由有些眩暈。見她拿起酒瓶,準備繼續倒酒,他忍不住皺皺眉,低斥了一聲:“不要胡鬧?!?/br> 話音落下,他才想起面前的人是羅絲·羅伯茨,并不是安娜。 羅絲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一絲曖昧的氣息。她自信地笑了,這男人果然沒有忘記她,沒有聯系她,估計是因為拉不下面子吧。她走到他的身后,幫他脫下了外套,正要扶他去酒莊的客房,卻在外套的衣袋里,摸到了一串類似手鏈的東西。羅絲的心“咯噔”一下,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條草莓色的編織發繩。 只是一條發繩的話,當然不會引起她的注意,關鍵是這條發繩上,纏著兩根褐色的頭發絲。羅絲把發繩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嗅到了一股少女的發香。 她頓時不可置信地望向謝菲爾德,怪不得這一年來,他沒有親近任何女人,也沒有聯系過她,原來和別的女人連私生女都有了。 她失望至極地把發繩丟到桌上,轉身就走,走之前還去酒窖里拿了幾瓶昂貴的好酒,對老板說,全記在謝菲爾德的賬上。 直到傍晚,謝菲爾德才勉強從酒醉中恢復神智。他揉著眉心,先結清了賬單,然后打電話讓雅各布開車過來。 臨走前,他不忘拿走桌上的發繩。走進車廂里,他一邊輕揉著太陽xue,一邊問雅各布:“安娜怎么樣?” 雅各布實話實說:“她知道了您和羅伯茨女士見面的事?!?/br> 謝菲爾德平靜地點點頭,醉酒讓他的思緒有些遲鈍,他聽完雅各布的話,毫無危機感,只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手上的發繩,不明白它為什么會從衣袋里跑到桌子上。 回到別墅,謝菲爾德脫下外套,松了松領帶,走上二樓,進入自己的房間,還沒來得及走進浴室里,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安娜,推倒在床上。 她穿著他最不喜歡的露臍上衣、亮紅色胸罩和超短裙,淺色的上衣根本遮不住胸罩的顏色,不加掩飾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不可否認,這樣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種別樣的青春活力,但一想到她內衣的顏色被其他人看過,他心里就有種難以言喻的刺痛感。 遇見安娜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善妒,一點兒小事都能誘出他的嫉妒心。 謝菲爾德閉上雙眼,平定了一下不悅的情緒,低聲命令道:“安娜,去換件衣服?!?/br> 安娜完全不聽他的命令。她彎下腰,使勁兒地嗅了嗅他的臉孔、頸間和衣領,嗅到了濃烈而刺鼻的酒味。她討厭酒味,一聞到酒味,就會回想起被布朗女士毆打的記憶。雖然布朗女士已經去世了,但她還是討厭。 安娜忍不住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不高興地說道:“要你管!” 她似乎吃了草莓味的糖果和口香糖,唇齒縈繞著甜香和薄荷清香,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呼吸有些亂了。 安娜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她踢掉腳上的拖鞋,整個人都趴在了床上。他看見她襪底發灰的學生短襪,汗津津的、中間凹陷的脊梁骨,系在脖子上的亮紅色的胸罩帶子,以及后頸上毛茸茸的短發。 這一瞬間,他距離成為魔鬼,只有一步之遙。 謝菲爾德側過頭,閉上眼睛,伸手把她推開了一些,竭力克制著某種隱秘的、邪惡的、危險的沖動。她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低罵了一句粗話,四腳并用地爬到他的身邊,用手指撐開他的眼皮,惡狠狠地逼問道:“老東西,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松手,安娜?!?/br> 她不僅沒有松手,反而爬到了他的身上去。她那兩條蜜黃褐色的、健康有力的腿就在他的兩側,上衣隨著她的動作往下晃動,露出一半未曾被陽光曬到的蒼白的圓潤形狀……他的頭腦中嗡響一聲,思緒一片空白,身體比理智先做出了反應——把安娜推下了床。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安娜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以說是毫發無傷,自尊心卻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走到床頭,拿起鵝毛枕頭,氣沖沖地扔向謝菲爾德:“你前妻請你去喝酒的時候,你怎么不像這樣推開她!討厭你,老色狼!就知道欺負我!” 罵完,她用勁地“哼”了一聲,跺跺腳,噔噔噔地跑了。 謝菲爾德將手搭在眼睛上,緩緩吁出一口氣,許久,才從某種迷亂的、罪惡的欲望中掙脫了出來。 —— 安娜原本想讓謝菲爾德陪她去試鏡,被他推下床后,直接取消了他陪伴試鏡的資格。她趴在床上,咬著鉛筆上的橡皮,根據自己的理解,自食其力地寫了一段臺詞。 試鏡時間是早上九點鐘,第二天,她不到七點鐘就醒了,本想去洗個澡,想到女主角兩個多月沒洗澡,她又忍住了洗澡的沖動。 安娜回憶著布朗女士的模樣,把眉毛刮成兩道彎彎的細眉,在眼窩抹上灰藍色的眼影,貼上厚厚的假睫毛。她旋出口紅,把嘴唇涂得又紅又大,又在顴骨上抹了一點兒口紅——布朗女士沒錢買腮紅的時候,經常這樣做。 化完妝,她用發油故意把頭發抹得油膩膩的,然后在沙發的縫隙里,扯出一條忘記洗的裙子。穿上后,她跑到謝菲爾德的臥室前,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他似乎醉得不輕,到現在都還在睡覺。她撅著嘴,暗罵了一句“老色狼”,然后從老色狼的外套里,掏出紅木煙盒,抽出兩支香煙,塞進裙子的口袋里。 做完這一切,她本想不著痕跡地離開,眼珠一轉,又悄悄爬上了他的床。 她輕輕地、緩緩地爬到床頭,比一只警惕的貓兒還要輕盈。謝菲爾德還在睡覺,沒有醒來。她于是掏出口紅,咬下蓋子,在床頭柜上寫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所有人,我愛你。 她想了想,又在上面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