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一個個粉中帶點翠色的rou丸,把沈晚夕的口水都饞下來了,她只盼著云橫能早些回來,不能等她做好了飯,還要饑腸轆轆地等云橫回來一起吃。 作者有話要說: 云橫夫婦呼吁:不造謠,不傳謠! ☆、雞蛋丸 廚房里攢了不少雞蛋,沈晚夕數了數,足足有十二個,可她不敢浪費,只拿了六個用作晚飯食材,剩余六個留著云橫拿到鎮子上賣錢。 蛋殼敲出一個小孔,將里面的蛋液慢慢引流出來,等到蛋殼里空干凈了,沈晚夕緊接著就把倒出來蛋清蛋黃小心地分隔開,空蛋殼子里倒入少許蛋清,將方才搓好的rou圓塞進去,再用少許蛋清包裹,將蛋殼盛滿。 六個雞蛋丸一氣呵成,剩余的蛋黃她和著面粉和糖一起揉成面團,壓成面餅,最后刷上一層油,又撒了幾粒芝麻,放到爐灶中烘烤了半個時辰。 六顆蛋黃剛好做了六塊蛋黃酥餅,每個都金黃酥脆,聞著就香香甜甜,讓人垂涎。 鍋里蒸上飯后,天已經黑了大半,沈晚夕塞了柴火進灶膛,趕緊去院子里收床單。 衣物都是風干的,空氣里帶著輕微的潮濕感,她摸了好幾次也不確定床單到底干了沒有,反正不算濕,晚上應該能墊了。 可被套本就兩層,比床單難干許多,指尖的濕潤感也騙不了人。 沈晚夕嘆了口氣,被套還沒干可怎么辦? 她把吹干的床單收回屋中鋪好,半干的被套疊好了帶到廚房,一邊燒柴火,一邊把被套朝著灶膛舉著,借著灶里的火光慢慢烘干。 別說,這樣烘被套還是有效果的,沒過一會對著火光的那一面就燙得干燥起來,沈晚夕重新將被套折疊好,一面一面地烘著。 半晌,一陣怪味兒鉆入鼻尖。 沈晚夕四下里吸了吸氣,等到確認聞見糊味兒的時候,才嚇得趕緊滅了柴火。她只顧著上柴火烘被套,竟然忘記鍋里還蒸著飯呢! 她趕忙揭開鍋蓋去看,米飯下面已經糊了一層鍋巴,焦黑焦黑的。 被套沒完全烘干,米飯還糊了,真是失算。 沈晚夕將鍋里能吃的米飯盛了一個大碗,剩下焦炭似的鍋巴用鍋鏟鏟到泔水桶里扔了出去,用力刮了許久才將鍋徹底洗干凈,燒上了熱水。 云橫說不會回來太早,那就是肯定會回來吃晚飯。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她將塞好的雞蛋rou圓扔進沸水中煮熟,撈出后放到盤子里擺成花瓣的形狀,中間放置一個小碟子,澆上用蔥姜、白糖、耗油、醬油調制的醬汁,瞬間鮮香撲鼻,極為誘人。 沈晚夕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香味也沿著鼻尖慢慢游走至五臟六腑。她能想象到蛋殼里包裹的rou圓的鮮嫩,蛋白的清香,可云橫還沒有回來,她得忍著。 原想把做好的蛋黃酥餅一同端到飯桌上去用罩子罩起來,可沈晚夕剛瞥了一眼放酥餅的盤子,竟發現酥餅少了一個! 難不成落在灶膛里沒拿出來?不對呀,她分明記得自己數好了六個取出來的,錯不了。 她掃了一眼四周并未發現有人進來,可目光落到擺放雞蛋rou圓的盤子上時,又是一個驚嚇,雞蛋rou圓也少了一個??! 沈晚夕心里敲起了鼓,家里這是進賊了?! 她努力平靜下來,仔細聽著廚房四周的動靜,終于在柴火堆的角落里聽到了細碎的咀嚼聲,她躡手躡腳地拄著拐杖走過去,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音,等到了近處時,一出手便將躲在干草堆后面的小家伙給提了出來。 小家伙被人揪著衣服扯了出來,連忙將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一邊像螃蟹似的揮舞著手腳,一邊哭喊:“丑媳婦抓人了!丑媳婦抓人了!救命啊——” 沈晚夕愣了愣。 丑媳婦?這是在說她嗎? 這深山里的小娃娃都這么喊她的?! 她把扯著小家伙胸前的衣服,故作兇神惡煞道:“來我家偷吃東西,還罵我丑媳婦,你是哪家的小毛賊,報上名來!” 小家伙哭天搶地想甩開她,可六七歲的孩子力氣怎能跟十多歲的成年人相比,眼見逃不開了,他又哇哇大哭起來:“丑媳婦打人了!快來人啊,丑媳婦要殺人啦!” 沈晚夕太陽xue突突地疼,胸腔也快要氣爆炸,怒道:“你要再敢胡說,我便將你來我家偷東西的事情上報官府,看看縣爺怎么打你!” 聽到報官二字,小孩使勁兒拍打著她手臂,渾身上下都寫著拒絕,沒兩下就將她小臂拍得紅紅的,“你瞎說!你快點放開我,我沒偷吃!” 沈晚夕冷冷一笑,“我可沒說我家里丟的是食物,你倒是不打自招了!” 她另一手從小娃娃嘴邊撣下一些碎末來,手指尖捻了捻,“這是我做的蛋黃酥餅的沫子,你還敢否認?” 小孩氣鼓著腮幫子,大聲吼道:“這家的獵戶打過老虎吃過人,丑媳婦也是個母老虎!欺負人,全都欺負人!” 沈晚夕被吵得腦殼痛,她最煩這種做錯了事情不肯承認的孩子,于是便想拿腔作勢地嚇唬他:“就是欺負你怎么了,等我夫君回來,我就讓他吃了你!” 小孩子果然不經嚇,一提到云橫又哭得更撕心裂肺。 小家伙每次看到云橫都躲得遠遠的,被那人虎狼一般兇惡的目光瞧過一眼之后,他們幾個小伙伴就再也不敢在大路上玩耍了,生怕被那人捉去偷偷吃掉,娘親也囑咐他離竹屋遠一點,千萬別去招惹獵戶。 可最近這竹屋里傳出的味兒實在是太香了! 他流了兩天的口水,確定獵戶不在家中,這才敢大著膽子來跑過來,看看丑媳婦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桌上擺著剛剛烤完的酥餅,金燦燦的,他沒忍住就偷偷嘗了一個,沒想到里頭還裹著蛋黃的香味,比他從前吃過的所有點心都要香甜酥軟! 原本都已經打算偷偷跑走,可丑媳婦煮的雞蛋也出了鍋,他覺得不拿一個都對不起自己偷跑這一趟,于是懷里揣了個雞蛋準備帶走,可雞蛋頭子上砸出來的那個小洞里竟然竄出了rou香!和平時吃的雞蛋根本不一樣,這誰抵擋得住??! 他口水都沒來得及擦,便躲在柴火后面偷偷含混著吃了,rou香混著蛋香在口中四處竄動,可還沒來得及細品,就被那獵戶家的丑媳婦給揪出來了。 這會兒唇齒間還留著余味呢。 小家伙吧唧了下嘴,趁沈晚夕沒注意的時候一把將她推開,轉身撒腿就跑,誰知在門口竟結結實實得撞上了一堵堅硬的人墻! 小家伙抬起頭,獵戶正一臉冷冰冰地盯著他,眼睛漆黑得像是要吃人。 他頓時嚇得腿軟,嗚嗚地又哭了出來。 那邊沈晚夕被孩子推了一把,左腿沒站穩,眼見著就要摔倒,云橫立即繞開小孩跑上前去扶住她的胳膊,“沒事吧?” 沈晚夕搖了搖頭,“哎你別跑——” 小家伙趁此間隙拔腿溜了,氣得沈晚夕直跺腳,“云橫,我給你做的rou圓和酥餅被他偷去吃了!這小鬼頭還不肯承認,他還打我,你看!” 沈晚夕想也沒想就把袖子擼上去告狀,果不其然,嫩白的藕臂上竟露出了幾道淺淺的紅痕,雖不算駭人,可瞧著也怪疼的。 云橫眉頭皺緊,手指劃過她小臂的印記,許久才低聲道:“那我,吃了他?” “???” 沈晚夕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才想起方才嚇唬小家伙時說的那句話,頓時小臉一紅。 話是嚇孩子的,可巧被他聽到了。 那她背地里喊他夫君,也被他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云橫:我媳婦當面不肯喊我夫君,但她背地里叫得別提多順口,嘻嘻,我不戳穿她。 沈晚夕:他聽到了嗎????????他肯定聽到了嗚嗚嗚。。。。。。 ☆、她的尺寸 沈晚夕不聲不響地嘟著嘴巴,一邊心疼食物,一邊祈禱著云橫沒有聽全那幾句話,否則來日再翻這筆舊賬,她得要羞憤至極了。 云橫抿了抿唇,瞧她心情低落,想到還是方才那孩子來惹她生氣,心里頓時就對所有孩子都沒有了好感,他手里拿著個包袱遞給她,“鎮子上買的,去試試看?!?/br> “嗯?” 沈晚夕好奇地解開包袱,兩條淺色的長裙忽然落入眼中,一條俏粉色的繡著海棠花,手腕口還串著豆粒大小的珠子,另一條是更加素雅的水碧色,只在裙擺繡著大片的蓮花和蓮葉。 她驚喜地笑道:“你買的嗎?你也會買衣服?” 小姑娘拿到新衣服都是一個模樣,沈晚夕一直穿的云橫衣柜里那些寬大的黑色袍子,突然見到鮮亮修身的衣裙,眼睛里都發著光。 她忙交代云橫道:“米飯煮好了放在櫥柜里,你先端到飯桌上吃,不用等我啦?!?/br> 話落沈晚夕便提著拐杖往屋里去了,她可不想吃完再試衣服,萬一把肚子吃得滾圓滾圓的,穿不上了可怎么辦? 她將兩件都疊在床上印了一下,發現兩件的肩膀、腰身、臀圍大小都差不多,只需要試一件就可以了。她左看右看,糾結了許久決定先試水碧色的那件。 鄉鎮集市上的料子比不得滄州城里的時新,但能摸出來是上好的布料,刺繡漂亮,針腳也細膩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沈晚夕也同那些姑娘小姐們逛過綢緞莊,知道這樣的布料沒有一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更何況還有這么精美的刺繡,又是成品,估摸著一件下來也要好幾兩銀子呢。 云橫這么有錢的嗎? 沈晚夕腦海中有不好的念頭閃過,他不會是當街搶來的吧? 畢竟他媳婦只買了二兩銀子,再花幾兩銀子買衣服,豈不是虧了? 不會,不會…… 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毫不磨蹭地將衣裙穿上,細長的白色腰帶系緊,竟然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只是右腿還綁著接骨時的小木棍,微微有些突兀,不過這影響不到她愉快的心情。等過幾日腿傷好全了,臉也恢復了,她一定第一時間穿著新衣服跑出去轉圈圈,讓那些小屁孩看看村里這個神仙一樣的jiejie,看有誰還敢叫她丑媳婦! 只可惜家里沒有鏡子,不然她能照一天。 壓抑住心里的小激動,沈晚夕緩緩從房間里走出來,正坐在桌邊盛飯的云橫忽然被閃了一下眼睛,呼吸微微一滯。 她雙肩若削,身姿玲瓏,尤其是皮膚格外細膩白皙,穿上這身碧色衣裙更顯得清新雅致,隔著昏黃的燈光就像是墜落人間的仙子。若是不看那張被紗布纏繞的臉,沈晚夕的身姿便是商州城街上能看到的最美的姑娘也不及萬一。 還有那雙琥珀般的眼眸,就連山里最珍貴的玉石都打磨不出這樣的清透光彩。 她歡喜地朝他一笑,“云橫,你怎么曉得我的尺寸的?這兩件都很合身吶?!?/br> 裁衣服之前通常是要找裁縫娘子來量一下尺寸的,沈晚夕這段時間還瘦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能穿多大的衣服,云橫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橫眼光從她身上移開,良久喉嚨一滾,淡淡道:“昨晚在床上,順便量的?!?/br> “……!” 沈晚夕頭腦一昏差點沒暈厥,方才彎起的嘴角也立刻收了回去。 只覺得有小蟲子慢慢循著指間爬滿全身,一抹緋紅也沿著兩頰飛快地蔓延開來。 流氓也許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云橫就是。 沈晚夕提起裙擺緩緩坐下來,舉手投足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像極了被爹爹帶出去見各位叔伯、夫人小姐時端的是嫻靜淑雅的架子,那時濟州侯夫人直夸她性子溫雅可人,模樣也是做未來侯夫人的好樣貌。 誰又知道,昨日她還上樹摘梅子釀酒呢。 凝神了半晌,待方才一身的雞皮疙瘩低下去,沈晚夕夾了一塊忙活了半日才做出來的雞蛋rou圓。 沾了些調好的醬汁,一口咬下去rou汁四溢,rou末的鮮嫩混著蛋白的清香在口中爆開,令她整個人微微顫抖了一下。即便是咽入腹中許久,那股蛋rou的鮮香還在口中四溢,久久回味。 沈晚夕忍不住舔了舔唇,將唇角殘留的香汁也飛快地卷入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