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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靠美顏穩住天下在線閱讀 - 第70節

第70節

    等宣誓結束之后,薛將軍大步來到顧元白面前,熱淚盈眶道:“臣必不負圣上所托!”

    顧元白也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也能策馬沖上戰場。他定定神,笑了,扶起薛將軍,也朗聲道:“那朕就等著將軍凱旋了!”

    送走薛將軍與商隊之后,因為有皇上的要求,謹遵圣令,負責書鋪的張氏族人很努力地將圣上特意吩咐的那一期《大恒國報》的報紙,分發到了大恒各地。

    等各地的豪強看到這封報紙時,就看到了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的反叛軍同黨在被剿滅之前送出去了一封封拉攏各地豪強的信封的事。

    他們心徹底涼了。

    因為時間差,顧元白搬到了避暑行宮之后的十幾天后,這期的《大恒國報》才被人快馬加鞭地跨越過了眾多山河和險阻,送到了諸位豪強的手中。而在之時,這就證明荊湖南、江南兩地豪強寄出的信封,已經在圣上手里待過快要一個月的時間了。

    幾乎在看到報紙的下一刻,所有的豪強都產生了親自前往京城,想要拜見圣上的想法。不管是自證清白還是心中不安,他們得必須親自去看一看。

    但不能所有人都擠去京城啊。

    于是各地的豪強們選出了各地的代表,專門挑選出夠有名,也與江南、荊湖南兩地的關系夠深的豪強,讓他們加急往京城之中趕去。

    這些豪強們趕路趕到一半,又聽聞圣上已遷移避暑行宮,于是半路改道,趕緊往河北避暑行宮而去。

    因此,顧元白在避暑行宮之中舒舒服服地待了二十幾天之后,終于迎來了這些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的數十位豪強。

    這些豪強哪怕再有錢,在皇帝面前也豪橫不起來。

    他們各個拘謹得很,雙眼不往四處亂看,身上沒有分毫不該出現在他們身上的規格衣物和配飾,干干凈凈,甚至堪稱樸素地出現在了顧元白的面前,生怕一步小心就會得罪貴人。

    而顧元白,則讓人搬上了一個火盆。

    眾位豪強不由朝著火盆看去,面上流露出幾分疑惑。

    顧元白微微一笑,側頭吩咐了一句,田福生就將一袋子的雪白信封放到了火盆旁邊。

    “朕派軍討伐荊湖南和江南兩地的反叛軍時,當地的不少豪強已經淪為了反叛軍的同黨,他們在大兵兵臨城下之前,曾寄出過一封封的信,以求得各方的支持和籠絡,”顧元白不急不緩,“而這一大袋子,就是這些豪強曾經寄出過的信?!?/br>
    眾位豪強的目光移到信封之上,心中萬分著急,呼吸都不由一滯。

    顧元白笑著道:“朕知曉各位來此是為了什么,這些信封,朕從未拆過,也并不想以反叛軍的言論來冤枉朕的臣民。既然各位趕到了這里,那正好,田福生?!?/br>
    田福生畢恭畢敬道:“小的在?!?/br>
    顧元白輕描淡寫道:“將這些信封給燒了?!?/br>
    “是?!碧锔I鷱拇又刑统鲆环夥獾男偶?,眼睛也不眨地給扔到了火盆之中?;鹋枥锏幕鸹腿桓Z起,火光映在地面之上,周圍的豪強目光已滿是震驚。

    圣上竟然就這樣干凈利落的給燒了?!

    有不少眼睛尖利的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些信封確實是從未拆開過的狀態。一些和江南關系親密的豪強,他們認出了信紙上方的筆記,認出之后就是心里一驚,雙腿不由一軟。因為他們心中隱隱知曉,這些信封必定是寄給自己的。

    但這會看到這一封封的信在被火苗吞噬之后,所有的豪強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死里逃生的慶幸感。

    他們都后怕得開始發抖了,一個勁地在心中感激圣上寬厚大度的胸襟。

    顧元白態度溫和道:“朕說了不再追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諸位放心吧?!?/br>
    這一手收買人心的方法,簡直讓眾位豪強心中激蕩不已,他們老老實實地給顧元白請完了安,離開避暑行宮之中,仍然不敢置信得很。

    來時的心惶惶不可終日徹底沒了,轉而代之的則是死心塌地地對圣上的佩服。

    如此胸襟如此決斷,這些借機整治他們的信封說燒就燒,這是何等的優容!

    宮殿之中,顧元白品了幾口茶,讓田福生將火盆和灰燼收拾下去,又開始悠閑處理政務。

    歷史上,光顧元白記得的干過這種焚燒書信一事的人,就有兩個。一是魏王曹cao,一是光武帝劉秀。

    這兩位俱是手下臣子因為局面不利于己而向敵方送去了投誠的信,但他們勝了之后,在敵方府中發現這些書信后,俱都選擇了在眾位臣子面前將這些信盡數焚燒,顯示自己不再追究。

    這樣做的好處很多,一是唯恐以后落到人心惶惶互相猜疑的局面,二是此乃收服人心的好手段,高明,還能體現上位者寬廣的胸懷。

    三則是顧元白打著的還是從這些豪強手里要回土地的打算。但現在內里還在發展,外頭還有敵國虎視眈眈,這個時候,顧元白應該做的事是緩和皇帝和豪強之間的關系。

    他將荊湖南和江南兩地收在了自己手上,江南又是天下商人熙熙攘攘的利益場,又因反腐一事,豪強們忐忑不安,在這樣的時候,就需要來個能維持安定的手段了。

    做事要一步步來,目標也不能完全擺在明面上。

    這樣才是最好,先軟化他們的態度,平定他們的心情,使其信任皇帝,對皇帝徹底放下戒心。

    顧元白將茶杯放在一旁,在奏折之上批改出了一個龍飛鳳舞的“閱”字。

    過了片刻,侍衛長大步走了進來,朝著顧元白行禮之后,道:“圣上……”

    他欲言又止。

    顧元白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懶懶道:“說?!?/br>
    “臣剛剛出去,聽到了一首極為精妙的詩,”侍衛長一板一眼道,“這詩讀起來朗朗上口,含義深遠而合著音律,此詩為常玉言常大人所作。臣打聽了一番,聽說是常大人這二十幾日來推敲出來的好作品?!?/br>
    顧元白有了興致,“念一遍聽聽?!?/br>
    侍衛長給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前四句還好,委婉而含蓄,用詞生動而優美,顧元白只能隱隱琢磨出這是首吟人的詩,等侍衛長再朝下一念,他就沉默不語了。

    確實朗朗上口,確實精妙絕倫。顧元白越聽熟悉感越重,他最后直接出言打斷侍衛長,問道:“這詩是寫給誰的?”

    侍衛長含蓄道:“臣聽說這詩名便是《贈友人·七月二十一日與薛九遙夜談》?!?/br>
    “……”顧元白一聽薛遠的名字,才知曉詩句之中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他不由升起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覺,低頭品了一口茶,將這無法言喻的感覺吞咽下之后,他才敲著桌子,想了一會,問道:“薛九遙如今如何?”

    圣上的語氣不辨喜怒,一旁的田福生在侍衛長念詩時臉色已經怪異極了,此刻聽到圣上的問話,他不由又想起薛遠曾經說過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后背頓時一陣發涼,忙低著頭降低存在感。

    之前圣上前往去見薛遠時,侍衛長帶著兄弟們去為圣上辦了事,他們當時并不在。后來回來了,那些被田福生警告過一遍的人,也不敢就此事多說一個字,所以直到現在,侍衛長還不知道薛遠對圣上的不軌心思。

    他老老實實道:“薛大人這傷,已經比先前好上許多了?!?/br>
    田福生眼皮跳個不停,不停在心底說,張大人啊,您別說了!

    他在圣上身邊待了這么多年,也看不清圣上如今的心思。按理來說,薛遠都說了那般的話,處死都是應該的。但圣上非但沒處死人,還壓下了這件事,可見對薛遠的態度不一般,這樣的事,他們這些做奴才做臣子的,當真是參合不來。

    顧元白有些玩味道:“你是怎么想起去去看他的?”

    “臣早上為圣上去探望太妃身體時,便在回程路上遇見了薛府的小廝,”侍衛長道,“薛府的小廝就在念著這首詩,臣認出了詩中寫的人是誰,便上前一問,說了幾句話之后,就跟著小廝前去看了薛大人?!?/br>
    行刑的侍衛們人高馬大,吃的多,力氣也足。大板一落下來,rou都能打出一片淤青。

    按理說以薛遠的身體素質,應當不會出什么事。畢竟他那時即便如此,也還有力氣能抓著顧元白的手,還能跟他說上那樣的一些話。

    顧元白想到這,出了一會神,突地嗤笑一聲,起身道:“走吧,朕出去瞧瞧,看看這詩到底是怎么回事?!?/br>
    看看薛遠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第67章

    顧元白已經二十多日沒有見到薛遠了。

    他忙于事務之中,也不會去想寫其他的東西。這時聽到侍衛長入了套,乖乖將這首詩念給他聽時,顧元白其實有些想笑。

    被逗樂的一般的想笑。

    薛遠這手段,是最簡單粗暴的給自己造勢的手段了。

    他起身出了殿,帶著眾人在外圍轉了轉。行宮大得很,顧元白轉悠著轉悠著,偶然之間,也聽到有小侍正在吟唱這首詩。

    這首詩已經被譜了曲子,加上點兒尾音字,整首詩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顧元白坐在涼亭之中,耐心聽著草林之后灑掃宮女的輕哼,聽了一會,他突然道:“黏糊了?!?/br>
    田福生沒聽清,彎腰靠近:“圣上有何吩咐?”

    “譜的調子黏糊了些,”顧元白道,“把詩味都給改了?!?/br>
    田福生不懂這些,卻聽出了顧元白的意思。他朝著灑掃宮女的方向看了一眼,詢問道:“小的去問問是誰譜的曲?”

    “去吧,”顧元白收回視線,從身邊人手中拿過折扇,輕輕扇動了兩下,“問她,是從誰那學來的?!?/br>
    田福生應下,快步走了過去。

    顧元白感受著扇子間的微風,突然聞到了幾分很是香醇的墨香味,他將扇面一轉,就見上方提了一首詩,畫了一幅山水裊裊的畫。

    “這是誰送上來的?”

    侍衛長上前一步,不太情愿道:“圣上,這是褚大人送上來的?!?/br>
    這細膩的筆觸和內藏風骨的字眼,確實合了褚衛的形象。

    “朕記得朕的生辰是在月余之后吧,”顧元白好笑,“現在就開始給朕獻東西上來了?!?/br>
    畫和字都好,顧元白受了褚衛這心意。他站起身,走到涼亭邊往遠處眺望。

    清風徐徐,不遠處的柳葉隨風而搖曳,顧元白的余光一瞥,卻在樹后瞥到了一角衣袍。

    顧元白沉吟片刻,神情微微一動,他收起折扇轉身出了涼亭。身后的人連忙跟上,顧元白踏下最后一步階梯,就朝著那顆柳樹而去。

    快要走到時,他停住了腳,左右莫名,也跟著陪在身后。

    顧元白轉身問侍衛長,“薛遠那日的五十大板,打得嚴重嗎?”

    侍衛長苦笑道:“圣上,身子骨弱的人,三十大板都有可能會被打死。即便是身子骨強健的人,輕易也吃不消這五十大板,不死也會重傷。薛大人身子骨好,但也需要在床上休息兩三個月?!?/br>
    顧元白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他該?!?/br>
    國無法,則會大亂。

    《韓非子》中講過許多次君主的法、勢、術的重要和關系,顧元白研讀透了。法之禁止,薛遠就不能為。

    即便他兜了這么一大圈,全是為了留在顧元白身邊。

    顧元白嘖了一聲,找出平整的石塊坐下,指了指那些柳樹,道:“去瞧瞧那樹后有沒有什么人?!?/br>
    “是?!笔绦l們從顧元白身后跑了過去,謹慎地去查看樹后的情況。

    顧元白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還在看著那處的情況。身后卻突然有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圣上?!?/br>
    顧元白一頓,他轉身一看,是筆直站在不遠處的,一身黑衣的薛遠。

    薛遠身上的傷,其實真的很重。

    他的目的是為了待在顧元白身邊,至于安樂侯世子的尾指,他拿五十大板還了。還的對象不是安樂侯世子,而是圣上。他是為了讓圣上消氣,才甘愿挨了這實打實的五十大板。

    薛遠即便再強,他也是個人,五十大板實打實地打在身上,血rou模糊,沒有兩三個月好不了。

    但薛遠不能看不到顧元白。

    薛九遙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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