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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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遠卻是面色一斂,“臣認罪?!?/br> 顧元白的眼皮又猛的跳了一下,倏地朝著薛遠看去,眼神銳利。 他這么干凈利落的認罪,反而讓在場眾人意料不及。安樂侯已經滿面怒火,不斷請求圣上為其做主。也有人認為這其中或許有些誤會,正勸解著安樂侯稍安勿躁。 殿中的聲音吵鬧,吵得顧元白頭一陣一陣的疼。 顧元白臉色冷了下去,他拿起玉箸落在白瓷盤上,響起的清脆一聲讓殿中宮侍齊齊跪倒在地,吵鬧之聲霎時不見。 圣上聲音喜怒不明,卻是率先朝著薛遠發了難,“薛遠,你到底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br> 薛遠沉默了一會,只說:“但憑圣上處置?!?/br> 這次,顧元白的神情徹底地冷了下去。他的眼中啐著冰,正當眾人以為圣上就要直接降下懲治后,圣上卻冷聲道:“派人去查一查安樂侯所說的事是真是假?!?/br> 殿中的人當即有人站起離開,顧元白容顏如寒冰,在七月份的時候都讓直面他的人覺得猶墜冰潭,打心底升起森森寒意。 “安樂侯放心,”顧元白緩聲道,“朕會為你做主?!?/br> 安樂侯本應該高興,但他現在竟然有些害怕。他勉強笑了笑,道:“多謝圣上?!?/br> 宮侍出去探查的兩刻鐘時間里,宮殿之中半分聲音也沒有。顧元白沒有動一下飯食,過了一會兒,薛遠的聲音突兀響起:“圣上,用些飯?!?/br> 顧元白好似沒有聽見,連眼皮都懶得撩起一下。 “圣上?!毖h。 一杯茶杯猛得砸在了薛遠的身邊,瓷片脆裂,其中的茶葉狼狽四濺,顧元白眼中發狠:“你給朕閉嘴!” 薛遠眼中浮浮沉沉,恭恭敬敬地閉了嘴。 即便是之后有招,即便這是自己在自導自演,但被顧元白這樣對待,陰翳都快要淹沒了薛遠整個人。 不久,宮侍回來了,垂著眼將事情緣由說得明明白白:“安樂侯世子紈绔囂張,不僅仗著權勢欺辱他人,還常罵薛二公子是個殘疾,多次語言相逼慫恿薛二公子投湖自盡。薛二公子受不住,因此才懇求薛大人為其教訓教訓安樂侯世子?!?/br> 緣由一出,別人看向薛遠的目光就是一變,怪異十足。 這還是一個好兄長? 被自己的弟弟算計出賣的好兄長? 安樂侯的臉色也因為宮侍話里的前半部分驟然一變。 顧元白嗤笑,不相信這故事里的薛大人指得就是薛遠。 薛遠搞這么一大圈子,他是想做什么。 顧元白冷靜了下來,他轉而看向安樂侯,“安樂侯想怎么處置薛遠?” 安樂侯表情有些微妙,又羞愧又是怒火中燒,若是因為他兒子品行不端而放了薛遠,那這口氣他怎么也忍不了,“臣只知道,誰切了我兒的尾指,誰就拿自己的尾指來還?!?/br> 顧元白眼睛微瞇,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 安樂侯猛然想起,和他這個毫無實權的宗親不一樣,薛遠的父親可是薛將軍,手里有實權的忠良。而這個忠良,更是在近日被圣上委以了重任。 薛府的主人為圣上賣命,圣上怎么也得照顧照顧薛府,安樂侯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 三代忠良怎么也比他們這群靠著皇室吃飯的窩囊廢討皇上喜歡吧? 正在這時,安樂侯世子猛得站了起來,好像被嚇到了一半,抖著手抓住了安樂侯的手臂,大聲道:“我不要他的手指!我要打他五十大板,再剝奪他的軍功!” 安樂侯眼睛一亮。 安樂侯世子不敢看薛遠一眼,因為一旦看到了薛遠,他就會渾身發抖,就會想起那恐怖的一夜。 那天黑夜,刀子在月光下反著寒光,薛遠聲音低沉,帶著笑:“老子要是撤不了職,世子爺,這事都得怪你?!?/br> “我也得找你。而你只要弄不死我,”匕首拍在臉上,對面威脅的人慢條斯理地笑著,“就得被我弄死?!?/br> 安樂侯世子都快要哭了,“圣上,剝奪他軍功就行了?!?/br> 安樂侯思索片刻,也覺得這樣很是出氣,硬邦邦跟著道:“圣上,先前是臣莽撞了,犬子說的對。既然如此,我敢問薛大人一句,你受不受這五十大板?” 薛遠行禮:“臣一切聽圣上所言?!?/br> 顧元白半晌后,才道:“既然如此,就依安樂侯所言?!?/br> 薛遠就被帶了出去,為了以安撫安樂侯之心,薛遠就在門前被打上這五十大板。 沉重的板木打在身上的聲音透過房門沉悶傳入殿中,薛遠一聲不哼,偶爾之間才會響起幾聲悶哼。 顧元白靜了一會兒,突然拿起了筷子,面無表情地繼續用著膳。 田福生小心翼翼道:“圣上,小的讓御膳房再給您上一輪新的膳食?” 顧元白:“退下?!?/br> 田福生不敢再說,悄聲退了下去。 白玉筷子在瓷盤上碰出點點清脆聲響,每一聲都在外頭沉聲的板木之間響起。安樂侯世子隨著一聲聲的悶響臉色越來越白,頭上的汗珠滾滾落下。 殿內沒有一絲聲音,更因為如此,外頭的聲音才更加清晰。 沉沉悶悶,聲聲入耳。 身體弱的人,打得狠的話,三十大板都能打死人。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等到外頭終于停了,安樂侯頭上的也不由泌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顧元白放下了筷子,淡淡道:“薛遠在荊湖南,抓捕了反叛軍重要黨羽數十人,俘虜地方士兵萬人以上。安樂侯世子這尾指貴,貴得連這等軍功也能抹去?!?/br> 安樂侯心中一顫,父子兩人連忙跪倒在地:“臣惶恐,臣失言……” “荊湖南和江南數十萬民眾,這些免于戰亂傾軋的百姓性命也抵不過世子的一根手指,”顧元白繼續道,“紈绔囂張,跋扈不講道理,安樂侯世子好得很,手指也值錢得很?!?/br> 安樂侯與其世子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良久,顧元白才道:“退下吧?!?/br> 安樂侯不敢再提軍功的事,他與安樂侯世子兩個人勉強起身,朝著顧元白行了禮,匆匆從宮殿褪去。 外頭行刑的侍衛走了進來,稟報道:“圣上,五十大板已行刑完畢了?!?/br> 站在一旁聽到這話的褚衛和常玉言心情復雜。 顧元白朝著一旁看了一眼,讓他們退了下去。褚衛從宮殿內走出去時,看到了一地的水漬和血腥味道。 他眉目一收,壓下心中萬千心緒。 顧元白端起杯茶水,水喝到半杯,他突的站起了身,眉壓低,“帶朕去看他?!?/br> 御醫已經為薛遠治療過了,顧元白來的時候,除了潮濕、血腥氣之外,還夾雜著藥草味。 這地方窄小,壓抑。顧元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他甚至覺得這個房間極為昏暗,讓他呼吸不過來氣。 圣上緩步走到薛遠的床邊,垂下眼皮,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薛遠。 薛遠竟然還保持著清醒,他臉色難看,汗水濕了鬢角,濕了衣領。他聽到了聲音,順著響動一看,干裂的嘴唇扯開,朝著顧元白露出一個他從未露出過的疲憊的笑。 “圣上?!?/br> 顧元白道:“你為了替兄弟出氣而受了這一段懲治。品行雖好,但朕希望你以后知道,此乃法之不可為?!?/br> 薛遠笑了笑,身子動不了,只能趴著,身上的血腥氣刺鼻,合著藥味往顧元白身上沖。他堪稱溫順地道:“臣知道了?!?/br> “至于安樂侯世子所提的剝奪軍功一事,”顧元白語氣突然一冷,“朕沒有同意?!?/br> 薛遠嘴角的笑意一僵。 他緩緩抬頭,目光陰森而可怖,佯裝的溫順褪去,剩下的俱是戾氣和煞意。 拳頭驟然握緊,先前還虛弱的身體猛得注入了力氣,脊背攻起,好像隨時都能暴起一般。 顧元白冷冷一笑,就要轉身離開。然而他剛走出兩步,衣角就被一只手拽住,顧元白低頭一看,順著這只手看到薛遠的眼。 薛遠眼中幽深,他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圣上,您好狠的心啊?!?/br> 顧元白道:“松開?!?/br> 薛遠拖著一身的血氣,拉著顧元白讓他無法離開。他另一只手撐在床上,上半身抬起,衣服上的血跡也映入了顧元白的眼底。 “圣上,您明明知道臣挨了這五十大板,臣斷掉了安樂侯世子的一根尾指,甚至家弟的病入膏肓,”薛遠一邊緩緩說著,一邊抬手拉過了顧元白的手,他手上還殘留著忍痛時掐入掌心的血跡,這些血跡染紅了顧元白的手,“您明明知道,臣做這么一大圈子,就是想留在您的身邊?!?/br> “但你偏偏不讓我如愿?!?/br> 薛遠笑了笑,將顧元白的手貼在自己汗濕的臉上,“圣上,你再讓臣離開,臣都要瘋了?!?/br> “臣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br> 顧元白靜靜同薛遠對視,“薛卿?!?/br> 薛遠,你對我的心思不一般。 但這句話,顧元白并不想問出來。 問出來了又怎么樣呢?無論薛遠回答的是與否,顧元白的答案都是否。 他不喜歡男人,不喜歡同性,更不喜歡自己以后會在歷史上留下許多的艷色傳聞,留下皇帝與某個臣子的野史故事。 更何況顧元白這個身體,并不適合談戀愛。 他不想耽誤姑娘,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耽誤男人。 顧元白冷酷無情地要抽出手,薛遠察覺出來了他的意圖。他抓緊手里玉一般的手,低頭,在顧元白的手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明目張大、再也壓制不住的一吻。 薛遠不想看到顧元白這樣的表情。 好臉色,他只想看到顧元白對他的好臉色,對他的笑。 “你對我笑一笑,”薛遠低聲,“笑一個,我給你拼命?!?/br> 軍功,手指,這顆撲通撲通跳著的心。 顧元白想要哪個就要哪個,只要一笑,全都能行。 第65章 薛遠有個顧元白很羨慕的東西,那就是這個時代別人所沒有的自由性,他隨心所欲,有一個能配上自己才能的身體。 他的感情和脾性像火,如果顧元白是個旁觀的人,他會很欣賞薛遠這樣的個性。如果在現代,他或許會和薛遠成為舉杯暢飲的朋友。 但在古代,在封建王朝,他這樣炙熱的情感,就像是頭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