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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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現在沒一點兒看雨的閑情逸致了,只想趕緊回家,把這聲余音繞梁的“二狗子”遠遠甩在身后。 玄空不知怎么掐的時間點,一到家雨勢立刻變大,狂風吹打得樹影顛簸,雷鳴從遠處滾滾而來,一派撼天動地的恐怖景象。 玄空捏了幾個指訣,一套簡易符文伴著金光罩下,原本被吹得搖搖欲墜的茅屋霎時穩定下來,一絲風雨都不曾吹入房中。 蘇南禪眼神恍了恍:“大師,您是專門修習陣法之術的嗎?” “不是?!毙論u頭,從袖里抽出紙筆墨硯鋪在桌上,沉心定神地默寫經書,“我所修功體殺伐太甚,尊師有言,非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所以我輔修了陣法,尋常小事便用此解決?!?/br> 蘇南禪撓撓頭:“原來如此。我有個朋……長、長輩也是學習陣法的,布陣架勢跟你很像?!?/br> 是很像。 蘇南禪想起與鐘雨仙分開前,他用來對付明天瀾幻影的那一套連招,無論是氣場亦或結陣的手訣,都跟玄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鐘雨仙應該是專修陣法的? 蘇南禪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他從未跟自己提起過他功法修為的事情。 玄空聞言,落下的筆鋒一頓,看著蘇南禪嘴唇微動,最后卻沒說什么。 其實他修的不是正經陣法之道,只習了最基礎的那些,在應用時隨心信筆而為,大概是天底下獨一份的陣法修者。 不過蘇南禪年紀尚小,看錯也有可能,他便沒有解釋。 蘇南禪并未發現他的欲言又止,湊上前看他筆走龍蛇,一臉懵:“大師,您寫的這是什么?經書么?” “靜心咒?!毙照f了個名字,卻不詳細介紹。 這是師父生前不知從哪兒謄來的一份咒訣,可以壓制他所修功法的殺性戾氣。他抄寫多年,到如今,已經用處不大。 從桃花源離開之后,他便要尋個僻靜處主動“圓寂”。但這些事情,便不必跟蘇南禪說了。 蘇南禪不知道他的心思,趴在窗臺上看了會兒狂風暴雨,忽然問:“大師,我們現在只知道桃花源村民是符文化身,化身死后尸體產生異狀的原因還不知道吧?” “嗯?!币患埑?,玄空換了張新紙,“人死入土,若執念魂力受陰氣激發,軀體便會化作僵尸,嗜血而生,民間稱作詐尸。但這里的村民沒有詐尸條件,所以這異狀為何產生,我確無頭緒?!?/br> 他點筆蘸墨:“不過這組套陣是用以鎮壓他物的,無論原因如何,總歸與陣法底下的東西脫不開關系。待雨停入夜,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br> 蘇南禪很快反應過來:“東面荒山?” 南邊是村民活動地,西邊是墳場,北面是出村也是進村的路,玄空就是從那來的,只有東邊荒山還未涉足過。 “你想找什么?”蘇南禪又問,“陣法封印的東西?” 玄空點頭:“桃花林下沒有,墳場和南面這里沒有,那就只能往荒山去尋一尋了。布陣之人大費周章,不可能空置陣法,下面一定鎮壓著什么,若不找出來,我無法放心離開?!?/br> 他不過隨口一句話,蘇南禪卻心里一動,不管那是不是自己想找的東西,肯定與明皇陵寢有關。這一趟,他也得去! 想著,蘇南禪清清嗓子正要開口,玄空的目光便轉了過來,屋內光線昏暗,他的眼睛如浸水的黑石,幽暗岑寂。 “要同我一起?” 蘇南禪被他看住了,愣愣點頭:“對,我有很重要的原因……” 不等他說完,玄空已經別開眼,淡淡地囑咐道:“可以,跟緊我,別亂跑?!?/br> “嗯嗯!” 蘇南禪連聲答應的同時,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這口吻,莫名的像某個人。 …… “轟——” 無邊無際的黑暗深處傳出一聲轟鳴,鐘雨仙的悶哼聲隨之響起,渙散的眸光掃視四周,只見自己的軀殼四分五裂,浮在半空,每一塊都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芒。 明天瀾幻影占據了其中半數,卻并不舒坦,執念之軀被迫分散在這些rou塊里,浸著guntang的血rou,仿佛guntang湯汁里的牛rou,燒得他意識漸漸模糊。 “你是……故意的!” 明天瀾幻影咬牙切齒,自以為是質問,聲調卻因為過度痛苦而細若蚊蠅。 黑暗會腐蝕人的時間觀念,他也忘了是多久以前,鐘雨仙的身體在與他爭奪控制權時碎裂開來,如同砧板上切成不規則形狀的rou。 他以為自己占了上風,趕著忙著占據了多半數的碎塊,卻沒想到正好落入鐘雨仙的圈套。 鐘雨仙也是個狠人,竟然以rou身為爐,鮮血為薪,硬生生將他煮散煮化,吞噬他的力量和記憶。 從走進這個圈套開始,明天瀾幻影就明白自己已無力回天,再掙扎也不過只是負隅頑抗,改變不了大局。 可他依舊時時刻刻反抗著,不想讓鐘雨仙吞噬得太舒服太容易,時不時以言語擾亂他的注意力,算是死前的報復。 “是啊,誰能想到你這么蠢,拿了明皇那么多記憶,卻一點他的狡猾jian詐都未繼承?!?/br> 鐘雨仙遍布裂紋的臉上露出微笑,那股子兇戾冷酷的氣勢全然遮掩不住。 “明皇可是搞崩了整個神明統治時代的狠人,你這種腦子,也配當他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