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辩娪晗衫酒?，笑瞇瞇地道：“有你這個護身符在，我很安心?！?/br>
    話是這樣說，不過……

    鐘雨仙眺望遠處的萍鄉山水，心中隱隱有種奇異的感覺。

    從他因為機緣出山，遇到蘇南禪至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一環扣一環，精準得令人心驚。

    不，這種精準從更早的時候，從他撿到裝有明皇指骨的那口棺材起，就一直存在著。這口棺材甚至引出了藏于孟非常府中的指環，那枚與他身上戴著的一模一樣的，屬于明皇的指環。

    以及孟十分與孟非常那張近乎一比一復刻的臉。

    明天瀾真的是那么好算計的人？他真的……沒有留下什么后手嗎？

    鐘雨仙攤開左手，模糊淺淡的掌紋較之從前，似乎變得清晰了些，代表感情的那條末端的分叉都能看清了。

    ——無人知曉。

    第24章

    萍鄉危機尚未解決，蘇南禪沒有回家看舅舅舅媽，依舊在小木屋這兒待著，打窩撈上十幾條魚并一簍河蝦，正在忙著將它們制成之后幾天的食材。

    鐘雨仙本想幫忙，但在辣手摧毀一條鱸魚后，就被蘇南禪趕開了。

    “就算是神仙也不可以浪費糧食！”蘇南禪如是說道。

    鐘雨仙只能遺憾退場。

    坐到一旁的青石上，鐘雨仙掏出那只將他們送回過去的法器，“歲月晷”。它的狀況較之上次拿出的時候更糟糕了，邊沿掉了大半，只有中間鐫有金色紋路的部分還算完好，泛著幽幽冷光。

    “壞了？”蘇南禪將處理干凈的魚攤在竹板上曬魚干，“應該不能用了吧?！?/br>
    “嗯，只剩收藏價值了?！?/br>
    鐘雨仙掰碎邊沿剩下的碎片，將剩余部分揣進懷里：“怪了，我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得到的這只法器?！?/br>
    蘇南禪見怪不怪地拍拍胸口：“在我這里吧？”

    “或許?！辩娪晗牲c頭，沉默片刻，突然沒來由地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件事奇怪??？你的一成記憶和修為莫名其妙賴在我這兒的事嗎？這個已經怪過了，我沒有炒冷飯的習慣?！碧K南禪隨口瞎貧。

    鐘雨仙微笑：“不，我指的是一種現象——你們發現嗎？從你我相遇到現在，所有與明皇有關的記憶，除去他的生平史載，都在被我遺忘的那部分里。太刻意了，反而有陰謀的味道?！?/br>
    “那沒準兒?！碧K南禪洗干凈手，將大塊魚rou放在石板上，“來，借個火，我要做石板烤魚?！?/br>
    鐘雨仙朝那邊看一眼，打了個響指，石板頓時燒紅。

    “火小點！魚rou要焦了！”

    他再打響指，紅色褪去幾分。

    石板溫度適中，將魚rou炙烤得滋滋冒油，蘇南禪借著油脂翻面繼續炙烤，往上撒了些山野田間常見的香料。

    鐘雨仙問他：“沒準什么？”

    蘇南禪瞥他：“你都說了忘的那些都是跟明皇有關的事，就許你隔著萬年時間算計人家，不許人提前布局算計回來？那可是明皇，你自己提起都怵得慌的人物，能讓你簡簡單單算計了去嗎？”

    鐘雨仙好像被點醒了，恍然大悟，繼而陷入沉思。

    舊的問題解決，新的問題又來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這段時間的行動軌跡不都是在明皇的籌謀之中？他故意引我找到你，引我將你送回萬年前……與你相遇？”

    鐘雨仙摩挲著下巴：“他不光能打，腦子也這么好嗎？”

    “看你說的，他腦子好不好的，手底下那么多聰明人呢。說不定是他集思廣益，讓人幫著布了個大局，才把你套進來的?！碧K南禪說著，后知后覺地撓頭：“哎呀，不至于吧？就為了遇見我，他搞了個時間死循環出來？”

    如果按他所說，明皇在萬年前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他，想留下他不得，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他來自萬年之后，便有意布局，確保萬年之后的他一定會穿越時空進入自己的夢境，并且將鐘雨仙一個紅塵仙算計成了那個“機緣巧合”。

    確實是死循環，少一個環節都沒法兒有今天的效果。

    但是……不至于啊。

    蘇南禪摳摳臉，他有那么大魅力嗎？

    鐘雨仙看著他，眼神中有些許異樣：“時間死循環，確實是精準的形容。除了這個，我們再想不到更合理的可能了。何況，這原本就是我的打算?！?/br>
    事情若真是如此，他忽然開始好奇這份機緣會帶給自己什么好處了。

    這樣一想，鐘雨仙心里卻隱隱有些不適。

    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那我們之后怎么做？”蘇南禪換一塊魚rou接著烤，“找明皇陵寢的位置？”

    鐘雨仙搖頭，摸了摸懷里那枚指環：“既然明皇這個局的目的是引你自投羅網，那么我們不用去找，陵寢的位置很快便會自己出現了?！?/br>
    蘇南禪不解：“這么突兀，一點鋪墊都沒有嗎？”

    “有鋪墊啊。你忘了嗎？被我們送出去的那兩樣東西?！辩娪晗尚Σ[瞇提示道。

    聞言，蘇南禪臉色一變：“臥靠！這他都能算到，天道之子吧？”

    鐘雨仙說的是被商臻帶走的明皇指骨與明皇棺材，以修行者腳程，她這會兒差不多該到了。

    不，應該說，這兩樣東西現在已經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