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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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她,她真的做不到在邀請她人同床共枕時還能喊出親昵的稱呼,曲淺魚光是這樣已經臉熱得不行了,只能慶幸夜色遮掩,不會暴露自己的羞怯與窘迫。 但是,曲游是真的很累,這些天為了感染疫病的百姓忙前忙后,又是煮藥端藥,又是發粥分糧,所以曲淺魚來時見到的才會是哪怕靠著樹干也能陷入深度睡眠的她,今日大喜之下又騎了四個小時的馬,這會兒不睡著才見鬼了。 整個房間寂靜得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這人倒是真的如她所言,睡相很好,哪怕累到沾枕頭就睡,也沒有發出鼾聲,曲淺魚感覺獨自拉扯掙扎了這么久的自己很好笑,卻不由自主地翻身下床,因為她看見曲游已經半個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了。 像個cao不完心的jiejie,但更像細心溫柔的妻子,曲淺魚來到美人榻旁,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替她掖好,本想直接離開,但目光卻像是黏在了柔和溫順的面上,怎么也移不開。 這人女扮男裝時英氣灑脫,潑墨一般濃墨重彩的眉搭配多情風流的桃花眼,哪怕名聲爛成那般模樣,也不知有多少姑娘暗地里芳心暗許,只是礙于世俗之見不敢承認,但是這幅容貌很出彩的一點便是,散下束發的曲游看上去眉眼溫潤,是很明眸善睞的少女顏,比之聞人棋雖明艷不足,但干凈澄澈,令人見到便會心生喜愛。 曲淺魚從未覺得自己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哪怕前世嫁給了眾人皆贊嘆玉面將軍的裴瀾疏,她也不曾多看他一眼,只想守著后宅這一片安寧度過余生,直到祁漣雨到來的。 漣漣細雨一般的女子柔弱卻堅韌,她獨得裴瀾疏的偏愛,將曲淺魚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糟,或許是為了顯示出祁漣雨并不是特別的那個,裴瀾疏的后院中逐漸充盈起美人來,人多的地方總會產生爭斗,更何況是一位前途無量的少將軍的后宅。 曲淺魚不知被使了多少絆子,即使她仗著聰慧躲過了許多,但總會有失手的時候,那是一個雨夜,格外濃郁的熏香與赤·裸上身的陌生男子,她不曾經過人事,但也知道即將發生什么,在衣襟被扯開的一瞬間,血液模糊了視線。 那是她第一次殺人,迫不得已,但也通過此舉明白了自己并非是絕對意義上的好人,曲淺魚像是一只兔子被逼急了,從前不耍手段只是不屑于后宅的爭斗,不愿自己淪為那副不堪的模樣,但是一旦她狠下心,那些女子如何會是對手? 兵不血刃,她清理了裴瀾疏的后宅,只剩下了祁漣雨,倒不是心軟,只是曲淺魚在使了些手段后在這柔弱小白蓮的身上看到了些許從前自己的影子,祁漣雨一直都知道是自己暗中遣散了所有后宅,也知道是自己下了那些絆子,她卻從來沒有生出過同樣的惡念,只是堅韌地扛下了一切,或許,這就是裴瀾疏堅定選擇祁漣雨的原因吧。 不知怎么又想到過去了,曲淺魚垂下眉眼,纖長繁密的眼睫如蝴蝶的羽翅,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也擋住了眸中復雜深刻的情感。 不確切的說,曲游確實是帶她逃離上一世所有悲劇的起源,這人幫她得理不饒人地退了婚,又聽話地來了太學習字溫書,一手以炭筆作畫的畫技嫻熟而特別,曲淺魚仍然記得看見這人畫中那清冷淡薄,出塵高雅的自己時的心悸感,就好像自己從沒有經歷過那些臟污之事。 指尖不自覺地懸空描摹著那清雋柔和的眉目,曲淺魚的視線逐漸向下,落在微微抿著的紅唇上時頓了頓,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個對親吻食髓知味的人,那些欲望盤旋在舌尖,卻被強行咽下來到了胸口,呼之欲出。 也正是這時候,曲游陡然睜開銳利的眸子,還未完全清醒的目光在觸及曲淺魚的一瞬間變得溫軟,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問: 我是在做夢嗎? 手下嗷嗷待哺的小貓搖身一變成了兇猛狠厲的雌豹,曲淺魚不想承認,但確實是被那一瞬間的尖銳震懾到了,也很好奇若是在夢里,這小混蛋會做些什么,于是,她不再壓抑眼底的欲色與媚意,蠱惑似的輕輕啟唇, 這取決于你如何想。 就按照想法,吞噬她,吮吸她,讓她沉浸在現實的觸碰中,別讓噩夢再來煩擾。 但是,曲游已經完全清醒了,她看著那雙狐貍眼中的迷離之色,心臟撲通撲通地叫囂著既然都有臺階了為何還不上前,可是,本能地意識到曲淺魚這個狀態不對勁,平日里清冷矜持的女人怎么會故意引誘? 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和彎下·身子的曲淺魚幾乎是平視,曲游拉著她坐在美人榻上,目光清明,嗓音溫潤, 你是做噩夢了嗎? 這人怎么如此犯規? 喉間涌上些許酸澀,苦楚堵在嗓子眼令曲淺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眶也泛起些許水霧,她寧愿曲游餓虎撲食一般上來狠狠親吻她,也不愿被迫露出如此脆弱嬌柔的模樣,眼淚都不受控制,像最為無能只會哭泣的嬰孩。 哪里不明白她這個反應,曲游湊上前抱住了曲淺魚,心臟似有同感地抽疼了起來,她咽下喉嚨口的酸楚,低聲道: 可以和我說嗎?我也想能夠與你分享喜悅和難過,就像現在,我真的很心疼你,可我除了抱緊你無能為力。 那就抱緊我。 脖頸上環了一雙纖細的手臂,肩膀也搭上了弧度細柔的下巴,從未見過曲淺魚這般全身心依賴一個人的模樣,曲游心知這次的情況好像有些嚴重,便輕輕地拍了拍突出的蝴蝶骨,試探道: 是因為過去那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