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世家(科舉)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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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便是新帝登基后, 在太上皇一去世,就馬上雷霆快速地將平王母家連根拔起的原因。 如果不除他的母家, 新帝的朝堂就永遠別想安穩。 太上皇當初還活著的時候, 秦承業是不好動皇太后的。因為太上皇手里仍然握有一定的權力, 一旦忤逆太上皇,兩股勢力聯手,那新帝的帝位就不保。 所以即便是他痛恨的后母,秦承業也是沒有辦法直接動的。 只有新帝去世之后,朝廷那些原本站在他對立面的人心被穩定之后,他才能夠去動家大業大,勢力強盛的平王母家人。 古代的世家大族的勢力是很大的,有時候改朝換代也只需要兩三家大族聯合就能夠被覆滅。 因此新帝在鏟除皇太后的母家之前,足夠的隱忍,布置的足夠詳細。 在太上皇去世,秦承業這一番肅清的動作之后,不僅僅是云舒,朝中上下所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他們的新帝,這個病歪歪的四十多歲的男子,究竟有多么的能耐。 聽著云舒的解釋,秦承業思考了一會兒,問道:“愛卿的意思朕已經懂了,可究竟該用什么辦法,才能引他出洞呢?” 云舒說道:“這可能就要委屈一下陛下了?!?/br> “委屈朕?”周帝疑惑地指了指他自己。 云舒點點頭,說道:“若是陛下身體忽然抱恙,不久之后又傳出命不久矣的消息,那么只要利用平王殿下在皇城內的jian細,平王陛下想必是很樂意快馬過來繼承皇位的?!?/br> “即便朕死了,皇位還有太子繼承,又哪里輪得到平王?” 云舒說道:“若是太子殿下被送到別的地方歷練去了呢?” “到時皇城內部無人立馬繼承,那么就是平王殿下跟太子殿下比時間了。不是么?而為了快馬加鞭趕緊趕到京都,平王殿下是完全沒有辦法帶領那么多軍隊來京都的。這樣一來,咱們即可甕中捉鱉?!?/br> 云舒自動忽略了周帝那個在襁褓中還沒有滿百天的皇子,這么小的年紀,是無法繼承皇位的。 即便平王到時,那孩子真的繼承了皇位,只要平王略用一些手段,那么攝政總是不難。 他是皇親國戚,將來不管是讓小皇帝禪讓也好,殺了小孩兒說夭折也好,都比跟已經要及冠了的現任太子搶皇位要更容易。 至于太子殿下究竟會不會在平王到之前回來,那么結果是周帝可控的。 到時候只要平王進入京都,那么周帝就會來一場兄弟相殘的戲碼。云舒十分肯定,周帝對平王已經沒有了絲毫耐心。 聊完了這件事兒之后,云舒明顯感覺到周帝看他的眼神更加敬佩了幾分。 之后二人一起躺下,黑夜在床褥里又聊了些政治問題。雖然沒有通宵達旦,但也聊了有四更天才睡下。 皇帝的龍床對云舒來說,睡起來也就是那樣,雖然用的都是極好的物件兒,可是由于睡不習慣,云舒甚至還感覺龍床沒有自己的“狗窩”睡著舒服。 自然,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云舒才想起來,估計被周帝留宿的事情,基本上是會被記到史書中去的。 想起現代的時候學到劉備跟諸葛亮抵足而眠,都容易讓班里某些同學想入非非。 倘若這個朝代能夠長存于世,想必他的人生事跡也會被挖掘出來,這么一想,云舒忽然就覺得自己不清白了...... 自然,除了“抵足而眠”的小插曲外,其余的方面,云舒跟周帝聊的還挺好的。 由于跟周帝商量的計劃必須十分隱秘,云舒自從那日跟周帝講過這件事兒之后,就沒有再對任何人提起來過,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云舒也沒有多說。 從這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先是太子被調到了西北各地檢查聯軍情況,周帝的身體果然也就如計劃中的那般,“一日不如一日”了。 這兩日由于周帝身體“抱恙”,云舒也就閑在了家里。 皇帝生病,云舒他們也沒好意思利用這會兒休息時間去酒樓里喝酒吃rou的,因此朋友們要相聚也都是在家里。 這日正好就約在云舒家里相聚,三月即將要到了,然而皇帝卻身體不好。 云舒他們原本只用關注一件事兒,然而今年開春又因為新帝的身體原因,而有了另外一份掛念。 蔡博文他們原本跟太子殿下交往比較密切,現在太子殿下帶了幾個高官離開,便都時常來云舒他這邊說話了。 云舒看著朋友們在桌前討論著皇帝病情,大皇子能不能支撐起來的這類問題的時候,差點都要憋不住將自己跟皇帝的計劃說了出來。 后來為了讓自己不要泄露出信息來,這段時間以來變得格外沉默寡言。他姐夫他們還以為云舒是因為皇帝的病情而擔憂,紛紛覺得他真是對周帝忠心耿耿。 自然,對于機密事件無法跟朋友訴說這件事兒,云舒多少還是抱有一些愧疚的。 這日大家聊了一回,到了下午,天要暗下來了,幾人提出來要回去。 云舒留了飯,但是云舒只是普通的會客,他們來的人,加上顧笙歌,就有四個,也不好打擾,就說要回去。 云舒于是跟弟弟親自去送。 到了他院外的時候,瞧瞧碰見幼魚走過來。云舒于是叫住她,問她上哪兒去。 “才從姑娘哪里拿了個花樣子,正要拿去給太太?!庇佐~回答完了,又對云舒他們兩個兄弟說道:“二爺、三爺,家里燉了龍眼rou紅棗湯,要拿來嘗嘗么?幾位爺就走么?不在家吃晚上么?” 幾人都回說不用。 云舒兄弟兩個聽了有龍眼湯,便都說要吃。 幼魚聽了,忙下去吩咐廚房了。 這邊幼魚離開后,云舒他們仍舊送朋友們出去。 方衍在路上說道:“秋季吃雪梨湯、銀耳湯,春季吃龍眼紅棗,你們家吃的花樣倒是多。連我岳父家也沒這么吃過,每次來你家,天天都換著湯羹吃?!?/br> 云舒笑笑,說道:“那都是時節所致么,母親平時在家也不做什么,光研究怎么食補了。秋季干燥,春季補肝。只是她細心,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特地說出來?!?/br> 周幻海在一旁調侃道:“這倒是不值得說,他是在感嘆你們家就有這么講究的人,他們家就沒有?!?/br> 方衍看周幻海一眼,也不生氣,只是笑著道:“就你會說話?!?/br> 這邊蔡博文卻半天沒說話,一開口就問云舒:“幼魚也不小了,怎么還梳著姑娘的發髻,你們家怎么不給她找個小廝配了?” 云舒說道:“也不非得找小廝,出去做人家正頭娘子,按照我們家的身份,她又是太太身邊養出來的,那也不是不配么?!?/br> 蔡博文挑眉,說道:“喲,她心氣兒這樣高呢?你們家也是,真就忍心將她這么嫁出去???她長得越發利落好看了,我還當你們家少爺要將她納到房里來呢?!?/br> 云舒說道:“這也不是心氣兒高不高的問題。況且我們又不娶她做妻子,耽誤人家作什么,小妾只是個玩意兒,納到房里了還是叫人家做奴才,有什么意思?” 蔡博文忙道:“你沒意思,我倒是有意思。要不然你把她給了我如何?瞧瞧她那雙手,圓潤又不胖,皮膚白的跟雪似的,納到房里,多享福啊?!?/br> 云舒覺得蔡博文這樣說話,有些不舒服了。 “你說她好看便說他好看,扯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蔡博文卻像是不知道云舒有些生氣一般,說道:“天下男人,除非是那些天生要斷子絕孫的,否則誰看女人不是這么看??此欢问直?,必定是覺得她這雙手伺候起來一定舒服??此粡埬?,必定是她嫁給自己的時候拿得出牌面,看得也舒心。偏偏你顧云舒就是個異類,心里想的不肯說出來。還說什么欣賞。 你這么標榜自己,若是生在魏晉,竹林也有第八閑了。我想想你這樣的性格究竟像誰。我看就是阮籍了罷。人家美麗的女子死了,你也要上去哭一哭才好說。 既然不喜歡,就該早找個人給她嫁了,甭管她是做妾也好,是做妻也好。就這么托著人家,我想啊,這姑娘不被你熬成婆,遲早也要熬出禍患來?!?/br> 云舒見他這么說,越發沒有道理了,于是朝蔡博文翻了個白眼。 才博文于是指著云舒,笑道:“瞧瞧、瞧瞧,連這青白眼都是如出一轍的?!?/br> 周幻海到底是云舒的姐夫,出言勸和道:“好了好了,你明明都知道他的性子,還要招惹他。把他弄得惱火了,小心他叫永安打你。你要知道,十個你還不夠永安練手的?!?/br> 永安,便是笙歌的字。 蔡博文聞言,看了一眼笙歌,想想他的武力值,于是也不說話了。關門放笙歌這種事兒,也確實像云舒能做得出來的。 周幻海見蔡博文安靜了,便調侃蔡博文道:“你還說他像阮籍,要我說,你這么能混說,口才好,又會作詩又會編故事,該去做個說書先生才是?!?/br> 聽著周幻海這么說,周圍方衍跟云安都“撲哧”一聲笑了。 這樣你來我往一場,大家也算扯平。云舒兄弟二人送了人離開之后,也漸漸將蔡博文今日下午惹出來的不愉快給忘了。 送走朋友之后,廚房那里就送來了龍眼紅棗湯,云舒喝過之后,整個人都舒暢了。 他走到塌前躺下,想休息一會兒。 這會兒快到晚飯時間了,天色暗沉沉的,初春的風還冷,從窗外吹進來,弄得云舒鼻尖干澀。 莫名其妙的,云舒又想起了方才蔡博文說的話。 “我想啊,這姑娘不被你熬成婆,遲早也要熬出禍患來?!?/br> “能熬出什么禍患?”云舒半夢半醒間回答著。 過了一會兒,居然悠閑到睡了過去。 再次起來的時候,其實離他睡過去才過了不到兩刻鐘。 起來的時候,云舒就覺得左右眼皮輪番跳躍。左邊跳了跳右邊,右邊跳了跳左邊。 壓根兒沒有道理,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又或者禍福并存似的。 這日過去之后,朝堂內都在傳周帝生病的事兒了。這么一段時間來周帝都不上朝,太醫每天請按問脈的。 前段時間聽說皇后娘娘也去書了,聽說信內消息是傳喚在外的太子趕緊回來,然而誰都沒有看過信里的內容,都是猜測罷了。 之后好容易才上朝兩天,又是垂簾議政,皇帝不讓人看他的臉了。說明病容肯定十分憔悴,因此根本瞞也瞞不住。 不過也只有朝內大臣知道了這件事情,這會兒的普通百姓其實不那么關注今天換了哪個皇帝。并不是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況且他們并不懂政治,并且即便換了統治者,只要不是極端殘酷,其實都差不多。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初太上皇答應北方政權,給他們劃分出大量土地的時候,大部分百姓回了城之后照舊過著自己的日子的原因。 其實身在這個朝代,云舒越發感覺,或許百姓并不愚昧,更多的是一種麻木,無論朝代如何動蕩,他們的日子似乎也是沒有什么變化的。 就像牛羊,你抽打它的時候,他是不懂得反抗的。 只有現代的百姓,才會在意是誰來領導他們。 現代大部分人都讀書,也都了解歷史,他們已經覺醒,跟現代的百姓其實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古代老百姓起義大部分時候都不會成功。草莽成功的皇帝并不多見,劉邦起義成功的時候,秦軍百萬大軍都在守邊疆,朱八八成功是大勢所趨,元朝雖然大肆擴張,然而不懂政治的人多,內外矛盾尖銳,是天時地利人和。 現代國家的成立,因為西方壓迫、百姓覺醒,時代所趨是歷史推動的潮流。不改國家性質,民族就活不下去。 云舒知道他是怎么也無法帶領百姓走出光明的一條路的,唯一減少流血犧牲的辦法,就是鞏固江山,在他有生之年,將他所侍奉的皇帝教育好。 他希望只要有他云舒在一天,天下就不會大亂。這便是他一生的追求了,然而長路漫漫,究竟能不能做到,說實話云舒自己也很不確定。 因為歷史他并不是必然,現實中總是有太多的偶然,他們將這種偶爾當作了上天的執意。 他發現自己越是在古代當政,就越發地迷信了。 譬如天降災難,瘟疫、極端氣候、人禍,他都能想做是上天降下來的災難,在測驗領導者的能力。 他覺得,其實老天爺是承認任何政權的。只要有人能夠帶領一個民族活下去,在其他國家、文明面臨著困難,滅絕的危險的時候,只要有一個領導者、一個政權能夠帶領他的人民,至少是帶領大部分人民活下去,那么他便是天子。 想到這里的云舒時常覺得,果然“科學的盡頭是玄學”這句話是正確的。 天子并重的消息已經在朝廷內部,自然也會傳播到平王那里。 平王這邊的幕僚的想法也是兩極化,一部分人認為有些可疑,不贊成平王過去,雖然朝內肯定還有站在平王這邊的人,然而這樣只身前去還是太過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