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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啊,在太高的地方站太久了,就太把自己當會事兒了。連我們的陛下都不敢得罪董卓,只讓涼州那邊給朝廷多多進貢,多余的話一個字都沒吐,你說這是為什么?” 小黃門露出諂媚的笑容,“望將軍為小的解惑?!?/br> “惶恐啊?!卞看T笑了起來,聲音壓的很低,“不止陛下惶恐,滿朝文武誰不惶恐,西涼鐵騎,連鮮卑都能撕掉一大塊rou的存在,哪個不怕呢?” 小黃門不敢說話了,蹇碩讓他揉另一條腿。朝廷一面忌憚董卓,一面又仰仗于他,雖說功高震主的臣子沒什么好下場,但若主子太弱,那就另說了,“何進想將董卓騙入國都除之而后快,陛下似乎心動了,這事我們不參合?!?/br> 小黃門微微抬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張侯那邊似乎也有動作,我們若不附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蹇碩冷幽幽地眼神逼退了。 小黃門退走后,蹇碩將琉璃盞丟在桌上,他喚來一黑衣人,“有人爪子伸長了,剁了去?!?/br> 黑衣人領命,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洛陽一家豪宅中,出現了一個身影,若是有涼州官員再此,一定能看出他是賈詡。 其實賈詡一直是一個非常惜命的人,像這樣潛伏進危險區域的事情,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做,但自從他見識到高順手下特種營的厲害之后,就安心了,加上林禹州還讓鐵匠鋪特地為他打造了一件金絲軟甲,心態就徹底膨脹了。 賈詡是跟著甄家商隊進入洛陽的,有甄家做掩護,誰都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令君,他們來了?!?/br> 賈詡對裝扮成小廝的暗探揮了揮手:“把門廊上的燈點上,將他們帶進來?!?/br> “是?!边^了半盞茶的時間,小廝帶著兩個穿著斗篷的人走進后院。 月光下,這兩人的身影拖得老長,走在前面的人看見賈詡之后,拉下了斗篷的帽子,他也沒有廢話,直接說道:“張讓同意跟何進合作,他們會以太后壽辰的名義,召董卓入國都?!?/br> 賈詡嘴角微微上挑:“此前何進私調羽林衛,此事陛下可知曉?” 那人道:“明面上陛下是不知道的,但我有感覺,陛下其實猜到了何進是想對董卓動手?!?/br> 皇帝知道何進私自動羽林衛卻悶不做聲,他是想推波助瀾吧?賈詡臉上的笑愈發危險,“我記得袁紹是應何進的辟召入仕的?” 那人點頭:“不錯。黃巾之亂前,袁紹明面上‘隱居’洛陽,實際與黨人私下里有聯絡,他一直反對十常侍專權,同意何進的辟召,也是想借何進的手滅了十常侍?!?/br> 東漢的黨爭非常激烈,而黨人,一般只反對宦官專權的士大夫集團,袁紹出身自有四世三公之稱的汝南袁氏,家族顯赫,本身也實力非凡,一直是黨人暗中的領導者之一。 賈詡道:“把何進要與張讓合作,設置陷阱誅殺董卓的事情透露給他?!?/br> 那人點頭離開了。他走后,跟著一起進來的人才將身上的斗篷解開,“文和,宮等你多時?!?/br> “公臺辛苦了,若沒有你居中調度,涼州情報不會如此完善?!辟Z詡拉著陳宮往書房方向走,“自你走后,李儒就成了奉先的軍師,此次我來洛陽,他還讓我問你,準備何時返家?!?/br> 陳宮先李儒一步投靠林禹州,在李儒未加入涼州軍事集團之前,他才是整天給呂布收拾爛攤子,撰寫報告,檢討等等的人?!靶量嗬钗膬灹?,不過暫時宮還離不開?!?/br> 賈詡笑了起來,主公麾下的將領,呂布武力值最高,也最桀驁不馴,所謂什么樣的將領什么樣的兵,他如此,他手底下的兵也如此,呂布身邊的文官,事務是最繁忙的,檢討寫的也是最多的。 “先不說這個,剛才那位穿斗篷的小黃門,就是呂強的義子。呂強被殺之后,他自殘入宮,為的就是復仇?!标悓m嘆了口氣,“他或許還希望能挑起朝廷與涼州之間的矛盾?!?/br> 當今天下宦官專權,他們賣官鬻爵,盤剝百姓,導致名不聊生,受天下人唾棄,而然宦官中也有正直之人,此人便是呂強。他官至中常侍,黃巾之亂時,因建言赦黨人,殺貪官,查訪地方官吏,而被十常侍其他成員嫉恨,最終遭受陷害,自殺身亡。 “知其忠而不用,我們這位陛下……”賈詡言語未盡,但臉上的表情卻說明了他的態度。 “呂強可惜了?!标悓m嘆息一聲,過了一會兒,他道:“距太后壽辰尚有兩月,當下要做的是穩住蹇碩,讓陛下寫下立儲密詔?!?/br> 賈詡捏著胡須,他抬頭望了一眼空中的彎月,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洛陽風起云涌,而其他地方也不平靜,隨著甄家商隊足跡擴散,涼州的影響范圍進一步擴大。 潁川陽翟,一座不知名山上的不知名的宅子里,一位風流倜儻的青年正斜臥在軟榻上閱覽著一封書信,看完信后,他抬頭問對面端坐在軟榻上的人:“文若就這么將自己賣了?” “叔叔有一展抱負之地,攸很高興,奉孝難道不高興嗎?”說話的人要比臥在軟榻上的人大上十好幾歲,可他與對方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平和,似乎他們就是平輩之人。 軟榻上的青年是郭嘉,與他對話的是荀彧的大齡侄子荀攸。郭嘉聽了荀攸的話,笑了起來,他瞇著眼睛道:“公達,文若的心思你還不知道,你覺得董卓跟他會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