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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內的氣氛異常緊張, 三口散發著血腥氣的鍘刀就放置在大殿正中間,膽子稍微小一點兒的官員,一看到這三口曾屬于包公的鍘刀,便瑟瑟發抖起來。 在歲月侵蝕下, 這三口鍘刀已經生了銹, 可即便如此,也無損它們的威名。狗頭鍘, 虎頭鍘,龍頭鍘,上到皇親國戚, 下到販夫走卒,當初的包公用它們斬殺了多少罪大惡極之人?此次蔡京之案,道君皇帝將它們請了出來,其目的顯而易見。 林禹州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順著臺階一步一步往大殿中央走, 隨著他的靠近, 三口鍘刀震動起來, 隱隱傳來虎嘯犬吠之聲。 等林禹州站到三口鍘刀面前時, 朝臣們似乎從他身上看見了金龍騰飛的虛影。金龍過后,三口鍘刀停止了震動,鍘刀上的銹跡一塊一塊脫落,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凜冽陰森的氣息從鍘刀上透了出來,離的稍微近些的官員被這股恐怖的氣息驚的連連后退,看向林禹州的目光也充滿了駭然之色,心中想著這莫非就是真龍之氣? 林禹州掃了一眼滿殿的朝臣,最后將目光放到季盛彥身上,“太尉,包公的遺澤可敢繼承?” 季盛彥出列,他一步一步走到林禹州面前,身上散發出來的森冷氣息與三口鍘刀完全契合,好似他們本該就是一體的一樣。在林禹州跟前站定,季盛彥道:“臣敢?!?/br> “好!”林禹州笑了起來,他轉身回到龍椅之上,朗聲道:“十惡人、殺人、官吏受臟者不原,此法令源自太宗皇帝,今后,此令永不得更改,大宋子民具要遵循!” “皇上圣明!” “蔡京一案已審結,一應人等需得按照大宋律法判決,膽敢徇私枉法者,同罪論處?!?/br> “臣遵旨!” “今朕將龍頭鍘,虎頭鍘,狗頭鍘轉贈予盧太尉,望你繼承包公之志。鍘刀在側,如朕親臨,可先斬后奏!” “臣謝皇上!” …… 日頭漸漸升起,明媚的陽光照到了垂拱殿中,給陰沉的大殿增添了一份生氣,似乎也預示著大宋沉珂已久的朝局即將迎來真正的清明。 蔡京連同黨羽的判決出來之后,東京城轟動了,龍騰樓被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都搶著聽說書人的最新作品。 判決出來之前,蔡黨反撲,朝局動蕩了一些時候。那些時日大宋百姓度日如年,日夜祈禱家國平安。 就在大家精神焦灼之際,道君皇帝一份罪己詔撫慰了眾人的心,再之后,殿帥府太尉連夜出兵擒拿童貫,消弭了將蔡黨反撲,這讓大宋子民清楚地認識到禁軍的實力,也了解到皇帝那顆激濁揚清滌蕩朝局污穢的心。 為了聽到最新的消息,陳三一早就出來了,再一次被人被人擠得東倒西歪后,他放棄了。原地跺了跺腳,陳三仰頭看了一眼龍騰樓,這里是不用想了,五個宣講臺估計也沒位置了。面對烏泱泱的人頭,他只能悶悶不樂地往家走。 推開家門,陳三見自家弟弟在院里打拳,他嘆了口氣,推開房門,跑到床上躺了起來。 陳達打拳時就看見自家大哥那張悶悶不樂的臉,打完拳后,他推開陳三的房門,站在門口問道:“大哥,你不是去看蔡京判決結果了嗎?這么喪氣,可是那盧俊義貪贓枉法包庇了蔡京?” “你胡咧咧啥呢?那些人都是按律判決的,無人徇私!只今日龍騰樓人太多,聽不到羅生的說書了,這幾日都不一定能擠進去?!?/br> “這點小事值得你躺床上?這有何難???明日我替你開道,保管讓你大搖大擺地走進龍騰樓?!?/br> 陳三又嘆了口氣,他窩在床上看向陳達,“你不是說來京投靠好友嗎?你好友是誰?我怎么沒聽你說過?還有那兩個跟你一起來的朋友呢?我怎么覺得他們不是好人?” “我那兩兄弟去禁軍報名了,今日有個考核,他們一早就去了,我也報了名,不過我的考核在明天?!闭f到這兒,陳達心生感慨,如今想進禁軍,靠關系是不成了,沒點兒本事,第一關都過不了。他還聽說禁軍增加了三百多條條例,人人都需遵守,不尊條例者趕出禁軍事小,甚至還可能掉腦袋,可即便這樣,來東京城報名的人還是不少。 陳三翻身坐了起來,道:“你若真能進禁軍,也是光宗耀祖了,進不去也沒關系,聽說太尉府招小廝,你可以去試試?!?/br> 陳達扯了扯嘴角,這要不是他親哥,他能一拳揍死他。來東京之后,若不是他義兄朱武堅持要調查盧俊義一番,看他是否真是個好官,他們早就是禁軍一員了,說不定還能去打童貫那閹賊。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建功的好機會。 想到這兒,陳達郁悶了,他剛準備出去找個地方喝酒,就聽見他哥陳三喊道:“對面搬來了一對夫妻,男的個子很矮,是個賣炊餅的,他家炊餅不錯,你回來時幫我帶兩個?!?/br> 陳達喘口粗氣,告誡自己這是親哥,不能動手,不能動手!念叨了好幾句,才推門離開。 季盛彥上任之后,一邊整頓禁軍,一邊調查蔡京,待蔡京之案塵埃落定,禁軍也已經整頓完畢。 現役三十多萬禁軍,經過三個多月的篩選,又裁撤了近五萬人。這五萬多數是身體跟不上訓練的,還有少數是劣跡斑斑的。因為身體原因被裁撤的禁軍,都領到了一筆不錯的退役補償金,而那些劣跡斑斑的禁軍,全都被關入了大牢,迎接他們的也必然是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