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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恨啊,自家兒子什么都好,就是在“畫”這一途上完全沒天分。 季昭上前一步道:“這幅圖不是《中興瑞應圖》,而是前朝畫神裘應臨摹的《肖照中興瑞應圖》?!?/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禹州從季昭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笑意,他看了季昭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裘應靠臨摹成為一代繪畫大家的,他這幅臨摹的價值很高。 林如海見林禹州那似了然非了然的表情憋了一肚子氣,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畫作,懶得再跟林禹州講話。 季昭斂了一下神情,問林禹州:“林修撰,聽說你月中要去閔州?” 林禹州點頭,回答稱是。 季昭道:“我和大皇兄月中下江南,林修撰可與我們同行?!?/br> 從京城到閔州最快的方式就是乘船經京杭大運河到杭州府,然后轉陸路到廣信府,再轉水路經仙霞嶺入閔州,這樣算來,京杭大運河段,他們同路。 林禹州思緒一閃而過,他拱手說道:“四皇子邀請,膽敢不從?” 季昭點了點頭,似是沒聽出來林禹州語氣中的深意,他朝林如海說道:“多謝林大人提點,江南事畢,定會上門道謝?!?/br> “四皇子客氣了,這并非是我的功勞,雖有卷冊在手,仍需找到實物證明卷冊所記為實情才可,此次南下十分兇險,還請四皇子保重則個?!?/br> “多謝林大人,我會注意的?!?/br> 林禹州來書房后,季昭沒多待,他拒絕了午飯,帶著隨身小太監離開了林府。 將季昭送走之后,林禹州跟林如?;氐搅藭?,他倆相顧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林如海才開口:“你知道了?” 林禹州臉有些黑:“我知道什么?” “別裝傻了?!绷秩绾R不⒘四?,“陛下的意思很明顯,他想讓玉兒成為四皇子妃?!?/br> “父親同意了?”林禹州皺眉。 林如海坐到桌案后,瞥了林禹州一眼:“我沒有拒絕?!?/br> 林禹州沉默,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明確說同意,這種情況他還能接受。 “你和玉兒的婚事備受矚目,我管不了你,但是玉兒的婚事一定不能馬虎?!绷秩绾6似鹱腊干系睦洳铚蕚渫炖锼?,卻被林禹州制止了,他放下茶杯,接著說道:“四皇子人品不錯,寧妃和你母親是閨中密友,玉兒嫁給他也合適?!?/br> 林禹州為林如海泡了一杯熱茶,送到他手邊:“合不合適我們說的都不算,要黛玉自己同意?!?/br> “家里自不會逼她,就算陛下指婚,只要玉兒不同意,我絕不會妥協,但是你也不要太排斥四皇子,他今日前來,除了拿走我這里的鹽運案卷,也是有心與我們家親近的?!?/br> 都知道投其所好了可不是有心親近嗎?林禹州暗自吐槽,他不是排斥靠近林黛玉的男人,而是希望林黛玉能找到一個真心對她的人。他是過來人,一份真誠的愛情有多寶貴,他是知道的。 “這些暫且還不急,跟四皇子同行的這段路程,你觀察一下他的為人處事,要做到心中有數?!绷秩绾6酥璞攘艘豢?,潤了潤喉嚨,他又道:“此去閔州后轉西北邊疆,歸期都不好說,你還沒跟你母親她們提這事吧?” 林禹州啞言,他還真不敢跟家里地位最高的三位女眷說這事兒,她們的眼淚是他最大的克星。 想到后果,林禹州朝林如海行了個大禮:“父親!” 林如海擺手:“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眱鹤訛t灑走天涯,獨留老父親承受家眷絮叨之苦,他本就不樂意,更別提幫忙了。 林禹州再行一禮:“爹!” 林如海低頭品茶,根本不看他。 “阿爹!” “滾!”林如海吐了臟話。 林禹州帶著林聰挪著步子往后院走,林聰一路噗嗤笑,聽的林禹州想揍人。 剛穿過跨院,林禹州就看見等在廊亭里的林黛玉。 今兒日頭好,林黛玉脫了厚厚的披風,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襦裙,梳著桃心髻,右側插著一直翠色的玉簪,少了那分扶風弱柳之感,多了點兒明媚璀璨的顏色。 “哥哥?!绷主煊褡叩搅钟碇莞皢柕溃骸皠倓傆姓l來了?” 林禹州再次感嘆林黛玉的敏銳,他反問:“為什么這么說?” 林黛玉笑了笑,回答:“前幾日母親給了我一卷古樂譜,說是她故友所贈,今日母親讓我彈奏,說話間神色有異,我便隨意猜了猜?!?/br> “呵!”林禹州拉著林黛玉坐到石桌旁,他笑道:“不愧是我meimei,聰明!罷了,這事應該告訴你?!?/br> 林禹州將事情說完,林黛玉沉默了,她捏了捏手帕,想起了那個在文昌廟東園被她咬了一口的人,那時候匆匆一瞥,她根本沒記住他的樣子。 林禹州正色道:“玉兒,有哥哥在,你別多想,某要憂愁?!?/br> 林黛玉輕笑了一下:“我若是這輩子都不嫁人,哥哥也愿意?” 林禹州笑答:“有何不可?不愿意嫁人不嫁就是了,哥哥養你一輩子?!?/br> 林黛玉皺了皺鼻子:“只怕那時候嫂嫂該嫌棄我了?!?/br> “他不敢?!?/br> 這話落,林黛玉立即接問:“這么說,我也有嫂嫂了?是誰?” 林禹州敲了林黛玉一下:“你個小機靈鬼!” “呵呵呵……”廊亭里響起林黛玉的笑聲,過了一會兒,她收起笑容,認真道:“哥哥,我不想隨便嫁人,如果可以,我想跟他見一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