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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跟宮中娘娘有關吧?”賈璉挑眉,湯陽榮是工部侍郎湯子全的兒子,會為了一個狀元對賈珍改觀?在京城,狀元三年一個,這可不是個稀罕物。 “你不懂?!辟Z珍向皇宮的方向做了個拱手的手勢:“貴妃娘娘雖然是我等靠山,但她畢竟身處深宮內院,又有后宮不得干政的規矩在,湯陽榮不會因為這個賣我面子,但是林家不同,禹州表弟中了狀元,前途不可限量?!?/br> 說到這里,賈珍打馬走到賈璉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工部尚書致仕,林姑父回京續職,他很可能就是下一任工部尚書的人選,這可是從一品的大官?!?/br> 賈璉微驚,忙問:“這消息可靠嗎?” 賈珍點頭:“□□不離十了,要不湯陽榮為什么要請我,他爹是工部侍郎,以后可能就是林姑父手底下的人了??上Ф逭{到禮部了,若現在還在工部,有林姑父的幫助,說不定就能從工部員外郎擢升到工部侍郎了?!?/br> 賈璉擺手:“反正有娘娘在,二叔在禮部干一段時間,定能升遷?!?/br>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林府門前,王熙鳳和尤氏走下馬車,他們進府之后便分開了,男客在前院,女客在嬤嬤的帶領下朝后院走去。 王熙鳳一路走來,心下暗驚,這林府面積看起來不如榮國府大,可府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品,假山池沼,亭臺樓閣的安排皆有章法,這是清貴世家累世積攢的底蘊,遠不是三世富貴的賈家能比的。 領路嬤嬤一路無言,將王熙鳳和尤氏帶到后院之后,便彎腰退了下去。 “乖乖,林家下人走路一絲聲響都沒有?!庇仁吓牧伺男乜?,這樣熱鬧的日子,還能保持這樣嚴謹的規矩,在寧國府定然是看不見的。 后院已經聚集了好多京城貴婦,她們圍著賈敏說著恭維的話,王熙鳳的笑聲突然出現,讓說著吉祥話的夫人卡了殼。 “哈哈哈哈……”王熙鳳走到賈敏跟前:“今兒是個好日子,表弟是狀元老爺了,侄媳恭喜姑母?!?/br> “你們來啦?!辟Z敏拍了拍王熙鳳的手:“快要開席了,就等著你們了?!?/br> “我這也是高興啊,想著我也有個狀元表弟了,可不能給他丟臉,出門前,在家里再三檢查,就擔心自己這身打扮出了紕漏?!?/br> 賈敏聞言,笑了起來。 王熙鳳左右看了一下,問道:“怎么沒看見黛玉表妹?” “她在老太太處,等會兒就過來了?!?/br> 整個后院鬧哄哄的,王熙鳳一貫喜歡這樣的場合,她站在賈敏身邊,幫著她招呼各府家眷,待人處事,干練之極,便是賈敏也不得不承認王熙鳳確有可取之處。 王熙鳳一邊跟各府內眷打著機封,一邊聆聽她們跟賈敏的對話,這些人暗示最多的便是林禹州的婚事。 她暗中嘆息,榮國府也有三位姑娘,可惜她們的身份還是差了些,林禹州若是沒中狀元,老太太還能用外祖母的身份提一提,現下他中了狀元,這口就不能開了。 不過老太太一心想讓寶玉娶黛玉,三位孫女的婚事,她恐怕是不會放在心上。 東平巷響起了炮仗聲,林家開宴,所有客人都上了桌。 林禹州一路敬酒,大家都知道他晚上還要參加朝廷舉行的瓊林宴,所以沒有人逼著他多喝酒,意思意思抿一點便成了。 吃吃喝喝近一個時辰,這場宴席才結束,將客人都送走,林禹州感覺自己差點兒脫了一層皮,想到晚上還有一場更大的宴會,他整個人都不對了。 “怎么這么個表情?”林如海敲了林禹州一下:“晚上的瓊林宴你要注意,幾個皇子都成年了,他們肯定會跟新晉進士們交流,你注意分寸?!?/br> 林禹州捏了捏肩膀,笑道:“皇帝陛下很樂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斗來斗去吧?!?/br> 林如海皺眉:“不要這么口無遮攔?!?/br> 林禹州拿著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林如海,“父親,我得到消息,宸貴妃要玉兒做三皇子側妃?!?/br> “瓊林宴上皇帝陛下不會賜婚吧?”林禹州皺眉:“我不會娶,也不會讓玉兒嫁,要是皇帝陛下有這種旨意,我恐怕要抗旨了?!?/br> 林如海將茶水喝完,將杯子丟到茶幾上:“他不會,也不能?!?/br> “父親這么確定嗎?” 林如海冷笑:“有太子在,他就不能,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太子之間的關系?” 這下林禹州是真受到了驚嚇,林如海知道了什么?他沒暴露過他跟季盛彥之間的關系??? 林如海冷笑連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林禹州,他沒想自己一心培養的兒子,被一匹黑心的狼給叼走了,林禹州還想瞞著自己,殊不知他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季盛彥就找上門了。 瞞著林禹州,林如海跟季盛彥有一場火氣四射的談話,季盛彥說的懇切,目的太強,甚至連以后的路都想好怎么走了,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人生在世,有一個知己不容易,林如海不是迂腐的人,只要林禹州不受傷害,他可以妥協,但是如果季盛彥違背了承諾,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斬斷林禹州跟他之間的關系。 “兒子啊,你還是太嫩了,你們之間有什么,我可以不問,但是你祖母和母親那里,我也不會多言?!?/br> 林禹州從林如海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怨氣,還有一絲幸災樂禍,他頓時頭疼,這種翻過一座大山,發現兩座更大的山的感覺,真讓人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