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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甫復喝的上頭之際,叫趙奇秋賞畫。 “來,大人,你看看,我這千年的工筆如何?” 正無聊的趙奇秋站起身,走到皇甫復身邊,其他侍女自如的退到一旁。 趙奇秋走近了看,發現這畫里不僅青山與樓閣逼真,上面的小路上,也有許許多多的人影,其中大多是古代裝束,更有仙女一樣的綽約身影,衣袂飄飄,面容沉靜的看向畫外。 注視的時間越長,越感到那女人五官清晰,楚楚動人。 “大人——” 皇甫復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美嗎?” 趙奇秋點了點頭,誠實的說道:“很美?!?/br> 皇甫復似乎是笑了,語氣也意味深長:“大人心性高潔,能得到大人一句夸贊,真是她的榮幸……?。。?!” 趙奇秋身后突然大亂,侍女們驚叫起來,眨眼間,皇甫復在角落哎呦呦的捂著老腰,眼睛瞪著趙奇秋這邊,氣的渾身發顫。 “你,你是什么東西?!竟然——欸,欸你等等,不要??!我的畫?。。?!” 趙奇秋咂咂嘴,百無聊賴的目光從面容重新變得模糊的女人臉上收回來,不用低頭就看到,一頭半人高的幼鹿,半睜著那雙黑黝黝的鹿眼,一邊斜眼看著他,一邊咕嘰咕嘰的嚼著什么,而鹿的面前,那副畫里,風致城腳下最關鍵的石碑處,已經徹底成了一個空洞。 趙奇秋:“……” 鹿:“噗——” 廢紙團被吐在了地面。 作者有話要說:還美嗎? 第154章 你我本無緣 和這頭社會鹿默默對視片刻,趙奇秋有所感應的低頭,就在一只鹿前蹄上看到了細細一道金色,其上隱隱有監獄的氣息,但眼前的幼鹿又不是他的犯人。 答案很明顯了,趙奇秋自覺將鹿趕到一邊,隔開了暴怒的皇甫復與其一眾妖仆。 看到趙奇秋隱隱維護的動作,皇甫復扶著膝蓋緩緩站起來,強笑道:“難道這是大人的朋友?算了算了,一幅畫而已,你們小姑娘家家,舞刀弄槍的干什么,都別動粗。來,再上一桌飯菜,請大人的這位朋友也歇歇腳,大人,你快來坐?!?/br> 趙奇秋聞言依舊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這副已經殘缺的風致城畫卷上,肩膀微微落下,無聲呼出一口氣。 “大人有什么煩心事嗎,”皇甫復笑容有些僵硬,似乎醉意也消散不少:“今日總是嘆氣,要是有不順意的,老朽一定替你解決?!?/br> 趙奇秋頓時對他頗為刮目相看:“你倒很細心?!?/br> “大人謬贊……” “沒辦法,我一想到你在騙我,就忍不住嘆氣?!?/br> “……” 皇甫復臉色青紅交加之時,趙奇秋指尖輕彈了下眼前的畫卷,有些佩服的道:“果然是千年的工筆,今天托你的福,倒讓我漲了見識?!?/br> 腰上傳來一股輕柔力道,趙奇秋話音一頓,向身邊看去,就見幼鹿站不穩似的貼向自己,皮毛毯子似的軟和順滑,令腰側一陣暖烘烘。幼鹿仰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仿佛在靜靜聽自己說什么。 鹿的陽氣雖盛,但也不必這么浪費,趙奇秋輕推它,對皇甫復道:“看來,你是不想浪費你的刑期,準備親自把它坐滿了?!?/br> 這話一出,皇甫復臉色灰敗,卻仍不放棄:“大人為何要如此冤枉老朽,我這把老骨頭……” 趙奇秋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別說這些沒用的?!?/br> 皇甫復一噎,忽然胸前一道金光閃過,頃刻間,這些妖仆的主人就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發干枯的老狐貍,狹長的三角眼懵圈的四下瞎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趙奇秋暗自松了口氣,這點沒變,最為重要——即便在門內,他對自己的犯人,還是擁有絕對的掌控權,無論什么規則都無法影響,所以皇甫復雖然進門后變成了人類,但在戒圈的影響下,還是瞬間恢復原形。 皇甫復終于在妖仆們的尖叫中清醒,人立起來,看著自己枯瘦的爪子,頓時老淚縱橫,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大人,你為何要這么對老朽,我皇甫家這幾年對你盡心盡力,你竟然連我這點安度晚年的愿望都不愿意成全!” “我說了,你在騙我?!?/br> 這一次趙奇秋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皇甫復渾身一縮,竟然不敢再說下去,那雙渾濁的狐貍眼,也壓根不敢和趙奇秋對視。 是,它的確騙了趙奇秋,但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暴露,又為什么暴露的。 如果按這位獄長之前所說,他每當想到自己在受騙,就會忍不住嘆氣——可這根本不可能啊,因為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今天他們剛碰面,這位年輕的獄長,就已經開始嘆氣了??! 狐貍眼骨碌碌顫動,充滿了惶急,看它抓耳撓腮的強裝鎮定,趙奇秋也能猜到一點它在想什么,可任它想破頭也不可能猜到,自己對風致城的潛規則其實十分的熟悉,所以在見到皇甫復的第一面,才能快速的覺察到老狐貍的不對勁。 首先,按趙奇秋對海公子的了解,如果皇甫復也不過剛進來幾天,那是絕對不可能知道海公子的名諱的,就是城里的其他妖,也只稱城主為“公子”,而將這件事當做隱秘。老狐貍卻十分大膽的直接用城主的真實身份來換取趙奇秋的信任,這只說明老狐貍和海公子的熟悉,已經超過了它宣稱的。